醉仙樓,頂樓角落的一間房間,楊逸帆瞧著四下無人,穿著黑斗篷,竄了進來,隨后熟練地在墻壁上輕叩了幾下,時緩時快,力道不一。
一旁的書架隨即展開,露出了里面一徑暗道,挺幽深的,什么也看不到。
楊逸帆毫不猶豫,閃身踏入其中,隨后背后的書架自動地合攏,毫無痕跡。
暗道之中機關重重,一個不小心就會觸發(fā)機括,各種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煙塵毒障瞬間釋放,迅如閃電。
哪怕你是源師,都會立馬變成篩子。
向左一陣小碎步,富有節(jié)奏;向右?guī)讉€大跨步,張弛有度;時不時又進又退,快慢咸宜……
楊逸帆對這里了如指掌,畢竟已經是歷經過千遍萬遍了。
這兒的機關布置就如同烙印在骨頭上一般,記憶十分的深刻。
不多時,他就到了一處密室門前,輕輕推開了門。
“玖,你到了?今天的你可有些慢了?!币粋€女人的聲音在門開的瞬間響起,細柔中夾雜著幾分慵懶。
按照一開始的約定時間,楊逸帆已經是遲到了半個時辰了。
她可不太喜歡等人,要不是那位指名道姓要這家伙來做這件事,估計她早就走了。
楊逸帆此刻整個人都被黑斗篷包裹著,從外面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分毫氣息,所有的探測都會被這件斗篷隔絕掉。
他的聲音壓的很是深沉,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樣,根本瞧不出和楊逸帆有半點類似的痕跡。
或者說,此刻的他,已經不是楊逸帆了,而是這個女人口中的玖。
“遇著點麻煩事,剛剛才脫身?!?p> 一聽這話,那女人有些不悅的臉上瞬間來了興致。
“呦,麻煩事?有點意思,我很想知道,對玖來說,什么事情叫做麻煩事?”
那女人慢慢地站了起來,黑色的錦衣旗袍把她婀娜身段勾勒的淋漓盡致,仿佛一個熟透了的水蜜桃,誘人的很。
充滿誘惑力的聲音,時高時低,字語之間都夾雜著喉間的嚶嚀,整個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帶著極致的誘惑。
她的臉上掛著一抹黑紗,擋住了容顏,不過聽那聲兒瞧那影兒,肯定是個絕美的人兒。
秦玉跟她一比,太嫩了,氣質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如果說秦玉是出水芙蓉,仙女下凡,那她就是禍國殃民,傾國傾城。
面對如此人兒,楊逸帆不為所動,哪里還有剛剛斗詩詞的輕浮之氣,語氣無波無瀾的道。
“一點小事,不值一提?!?p> 女人瞇了瞇眼,壓根兒沒信。
一雙媚眼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楊逸帆,也不說話,寂靜的氣氛持續(xù)了盞茶功夫,楊逸帆被看的受不了了。
這根本就不是公平對視
雖說這斗篷有大能耐,隔絕了一切的探查,但那女人的眼神仿若看透了一切的東西,讓他很不舒服。
按耐住情緒的變化,他聲音低沉,依舊是沒什么波動,“說吧,今日找我來有何事?這會兒時辰已經不早了。不要浪費時間,拖下去,事情可不一定辦的好?!?p> “跟那家伙一個德行。真是沒意思的很!”女人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不過她可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女人,心里面是知道輕重緩急的,不然的話,早就被上面那位踢出局了。
青蔥般的手指輕輕一抖,儲物戒微光一閃,幾張紙便是落在了女人的手中。
“最近東陽鎮(zhèn)有人在冒充寂,打著我們的旗號接我們的生意,得處理一下,省的壞了我們的名聲?!?p> “嗯?現在寂的名頭這么不響了嗎?還有人敢冒充接活兒?”
女人一臉的滿不在乎,“沒辦法,幾年沒大動靜了,自然是有些不要命的鼠輩想試試。
這幾個只是小嘍啰,不值一提。不過也正好,我們可以借他們的血震懾一下幕后那些蠢蠢欲動的家伙?!?p> 楊逸帆翻看著女人遞過來的情報,邊看邊問,“把他們這個接活兒的窩兒端了就行了?”
“當然不是了?!迸诵χ溃霸蹅冏鍪虑橹v究治標治本,斬草除根,端了窩兒只是治標而已。”
楊逸帆沉吟一聲,“要治本,你給的這幾頁紙可不夠。”
“我當然知道不夠,不過這件事得你去辦了,查出幕后之人,然后就地解決,以儆效尤?!?p> 楊逸帆皺了皺眉頭,“我只負責動手,解決事情。至于查幕后之人,似乎不是我的事情吧?!?p> 女人笑道,“我當然知道。不過這是那位交代的,指名由你來辦?!?p> 楊逸帆一怔,不過隨即點了點頭,“好了,我知道了?!?p> 沒有多余的問話,楊逸帆轉身就走,他得趁著黑夜,去辦事了。
倒是那女人,叫住了他,“玖,今晚這醉仙樓里可有位花魁,行首夜之禮。怎么,你沒興趣?”
寂組織中,大家互不認識,這女人自然不知面前的這位玖就是贏下了玉兒姑娘首夜的楊家少爺。
“庸脂俗粉罷了?!睏钜莘D了頓,不屑著道。
隨后,他略微有些遲疑,但依舊是開了口,“還有,下次能不能不選在這種煙花之所碰頭,我……我有些不方便?!?p> 女人媚眼如絲,聲音瞬間是柔了幾分,“不方便?怎么,醉仙樓沒有合你胃口的?”
和這女人根本沒得聊,在她眼里,男人都得是精蟲上腦的下半身動物。
懶得解釋,楊逸帆聲音冷漠,“算了,隨便你吧?!?p> 隨即閃身之間,他便沒入了黑暗之中,沒了蹤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女人可不信他的話。若是真的赤誠相見了,擺出一副任君多采擷的模樣,即使不動心,那也動身了。
真的會不饞身子?呵,那得是什么呀?
玖離開了,自己一個人呆著也沒啥意思。
女人的身影在微微晃動之間,便是消失了。
……
在源大陸上,寂組織可謂是聲名赫赫。
女人口中的那位,更是聞者驚懼,實力深不可測。
沒有人知道寂組織是怎么來的。它就像是一塊天外來石,在二十多年前,毫無征兆的就出現在了源大陸。
靠著一手驚天大單,斬殺一位列字天源境強者,刷的一下,如同一股洪流,沖入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列字天源境,那可是源大陸的頂尖強者,距離人源合一的源皇之境也僅僅只有幾個境界的距離了。
這件事算是源大陸的一件大事件了。
剛開始,源大陸對這個新生組織很是排斥,完全不適應它的存在,畢竟寂組織干的是買賣情報,拿錢殺人的勾當。
很多大勢力都不能容忍它的出現和存在,誰都不愿意自己脖子上多一把可以威脅自己生命的刀。
他們?yōu)榇松踔吝€放下彼此之間的嫌隙,達成共識,合力追查寂組織的消息和成員蹤跡。
一有消息,直接合力圍殺,毫不留情。
不過寂組織實在太神秘了,各大勢力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一無所獲。
這件事據說最后是由寂單獨約見了幾個大勢力的家主,沒人知道他們之間談了什么,做了什么,達成了什么。
只是那之后,對寂組織的存在,各大勢力偃旗息鼓,都睜只眼閉只眼了,默認了它的存在。
一開始,寂組織的生意很不好,各大勢力有意地排斥它,這讓寂組織沉靜了好一陣子。
不過它的業(yè)務范圍實在是太誘人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和欲望,而欲望就是撩動寂組織生意的最佳鑰匙。
慢慢的,開始有人私下里接觸寂組織。
不管是王權貴族之人還是勢力滔天之輩,他們發(fā)現,有很多事他們想知道卻不得其法,有很多人他們想殺卻無能為力。
不過通過寂組織,這些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只要拿著足夠的錢或者天材地寶,他們就可以知道自己所不能知道的事情,殺自己想殺的人。
假他人之手做自己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自己的對頭脖子上架著一把隨時可以威脅他們的刀,這可是一件妙事。
再加上寂組織超強的業(yè)務能力和保密意識,很快,找它辦事已成了源大陸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就這樣,寂組織悄無聲息地融入了他們的生活之中。
至于中下層的人,能做的只有順應,他們可沒有資格去決定哪方勢力的興起或毀滅。
這之后,只要是寂組織接下來的單,全都是百分百的完成率。
一瞬間,它就在源大陸上壯大了聲勢,成為了人們心中神邸一般的存在。
不過二十多年之間,沒有人真正了解寂組織。
當然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好奇心,但那些好奇心太重的人,無一例外,都消失了。
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是寂組織動的手,但明眼人都心知肚明。
人們對寂組織唯一能知道的,它共有九位殺手,他們分別以壹至玖的代號自稱。
還有就是寂組織的創(chuàng)立者,人們習慣叫他寂,死寂的寂。
這十個人,用著不為人知的身份,隱沒在源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于黑暗之中,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至于楊逸帆,他是被寂選中的那個玖,暗中培養(yǎng),教授各種典籍源法,天材地寶更是取用無數,境界早就是直逼人源境了。
只要楊逸帆披上玖的斗篷,偌大的上陽城,無人是其對手。
但脫了斗篷,他就是楊逸帆,楊家的廢柴少爺,那個剛破了引源境的小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