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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當(dāng)旗

第十二章?十分天地,三分作了劍氣

長槍當(dāng)旗 有賦 3715 2023-06-08 23:00:00

  “唉!這個貝涼!”城墻之上,有紅袍人憤恨出聲,“還最年輕的內(nèi)武半步大尊者,這一箭怎么不射死羅曼!可恨!可恨!”

  “給我閉嘴!”紅袍老者冷冷看著這位只敢口上泄憤的同僚。

  “哼!”那人有些憤憤地低下頭。

  紅袍老者回過身,望向蒂瑪爾蘭海灣,略微沉默后感嘆道:“心有猛虎之輩,舍生忘死之人,堅(jiān)持戰(zhàn)斗之徒,這三種人,大概是可以得到尊重的。奧利·貝涼不負(fù)國家,不負(fù)友人,敢于赴死,就是這種人啊?!?p>  與此同時,蒂瑪爾蘭海灣外圍。

  蒂瑪爾蘭海灣兩側(cè)的岬角十分陡峭,多是難攀的陡崖,正是這一點(diǎn),斷絕了來犯之?dāng)硰尼到沁M(jìn)攻的可能。

  東側(cè)岬角遠(yuǎn)端略微平整的崖上,一位身著淺青色夏服,用墨色幘巾束發(fā)的中年男人盤膝而坐,膝上橫放著一柄因長期未出鞘而有些許鐵銹的長劍。

  此人已閉目良久,氣息悠長。呼吸間,身周天地靈氣隨其吞吐,不受控制的凌厲劍氣肆意飛馳,已是劍氣強(qiáng)盛之象。

  蒂瑪爾蘭海灣數(shù)里開外,一葉孤舟緩緩飄向蒂瑪爾蘭海灣,端坐船頭的是一位身披蓑衣的老人,手里握著一桿繃得很緊的魚竿。

  老人抬了抬眼皮,見到紅箭在天際炸開,輕嘆道:“籠子里的鳥,偶爾展喉,還算悅耳,但若一直叫個不停,那便是聒噪。貝涼,你不該發(fā)出聲音,不過,羅曼必陣斬,你放棄了,那就由老夫代行吧?!崩先颂崃颂後灨?,孤舟瞬間前行數(shù)百步,而老人原先所在的海域的空中,還有他的聲音在回蕩。

  蒂瑪爾蘭海灣內(nèi)的冰面上,羅曼情緒有些低落,對念車蘭輕聲道:“收拾貝涼遺體,帶上紅弓,迅速退去?!?p>  “嗯!”念車蘭點(diǎn)了點(diǎn)頭,上前為貝涼蓋上披風(fēng),負(fù)在背上,腳尖點(diǎn)起紅弓,迅速向世界廣場跑去。

  貝涼身死,西王盟的軍隊(duì)不再抵抗,看來這場西王盟的遠(yuǎn)征似乎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羅曼帶領(lǐng)朝府軍隊(duì)在自家門口取得了勝利,然而真的如此嗎?

  依舊充斥著內(nèi)力爆發(fā)余韻的冰面安靜下來,羅曼背靠冰柱,仰望天空。

  在硝煙彌漫的世界廣場身后的亞浩宇也城內(nèi)。

  亞浩宇也作為麥鳴島緊臨世界廣場和蒂瑪爾蘭港口的重要城市,嚴(yán)格按照朝府規(guī)劃分為“軍鎮(zhèn)”、“市集”兩大區(qū)域。軍鎮(zhèn)區(qū)域在南城,近鄰世界廣場,其中居住者多是朝府海軍的官兵及其家屬。

  先前從城墻上撤下來的各國使臣也都暫時停留在軍鎮(zhèn)區(qū)的一家酒樓上,一面聽著廣場上不斷傳來的爆炸聲,一面輕聲交談。

  在三兩成群的使臣之外,有一位身著淡青色朝府官服的中年男子獨(dú)自坐在樓梯口近處,垂頭抱胸,似乎是在打瞌睡。

  這時爆炸聲逐漸減弱直至消失,各位使臣互相看了幾下后,便各自笑著道:“僅僅半日光陰,尊者大人已然擊潰來犯之?dāng)?,真是可喜可賀啊。”

  “是啊是啊,想來西王盟之徒敗局已定了?!?p>  “尊者大人真是神威蓋世啊。”

  “……”

  這時有老仆在樓梯口行禮,語氣恭敬:“各位使官老爺,戰(zhàn)事已定,尊者大人差我來請各位下樓。”

  諸位使臣立刻動身,一邊和鄰近的使臣微笑著“請請請”,一邊準(zhǔn)備下樓。

  “諸位且慢?!币恢遍]目養(yǎng)神的中年男子忽然出聲,引得眾人向他看去。

  只見中年男子依舊低著頭,聲音平靜:“這里是諸國使臣休息之處,又緊臨前線,按制一切事宜應(yīng)交特執(zhí)部,使臣出行,也是特執(zhí)部前后接送。他一老仆,如何上樓?”

  “這位官員說的在理啊?!?p>  “在理啊?!?p>  “……”

  有使臣輕聲交談。

  “麻煩,”老仆抬起頭,語氣不耐,“特執(zhí)部的后生不錯,擋了許久,讓我來不及更換衣裳。罷了,在哪都是殺,樓上殺也一樣?!?p>  在眾人疑惑震驚的目光中,老仆健步上樓,自懷中摸出短劍。

  “劍!他有劍!”

  “特執(zhí)部何在?。刻貓?zhí)部何在?!”

  使臣們頓時慌亂起來,都一股腦地向后退去。

  “他們還在的話我就上不來了,”老仆走到還坐在椅上的中年男子身前,語氣倨傲,“希望你比你的同僚們能打?!?p>  “原來用毒了,”中年男子抬起頭,看向老仆,“手段挺下作啊?!?p>  注視著中年男子那張?jiān)倨胀ú贿^的面容,老仆登時瞪大了眼睛,在驚駭中轉(zhuǎn)身就跑。

  但中年男子已經(jīng)伸出修長手臂,內(nèi)力涌動間,一條天藍(lán)色內(nèi)力大手轟然擊出。

  “轟!”

  墻壁碎裂,來不及躲避的老仆直接被一掌拍穿墻壁,飛出酒樓。

  “天手印靈!”

  “這是特執(zhí)部太平司司宰藍(lán)明的印靈天手!”

  指著一掌擊退敵人的中年男子,使臣們立刻激動起來。

  身著淡青色朝府官服的中年男子——藍(lán)明起身向激動的使臣們行了一禮:“諸位使臣可速下樓,外面有我特執(zhí)部官員接引,我需前去破敵?!?p>  隨后在滿層使官的恭維聲中,藍(lán)明腳尖連點(diǎn)飛出酒樓,追殺老仆去了。

  另一邊的亞浩宇也東城門處。

  身穿朝府朱色官服、腰挎長刀的中年男人靜立在道路中央,看著向他緩緩走來的漂亮女人,微微皺了眉。

  “一百零八院執(zhí)行會副會長宋千單?”穿著舞姬絲衣的漂亮女人掩面輕笑,水晶手鏈在白皙嫩滑小臂上輕輕搖晃,更增潔白。

  漂亮女人聲音酥麻,櫻唇微綻,玉肩輕晃,一步一搖,姿態(tài)妍然。她柔柔一禮:“勞煩宋副會長在此等候,奴家真是受寵若驚。”

  宋千單面無表情,不為所動。拔刀,寒光直指漂亮女人:“毋需多言,留下首級?!?p>  語畢,他持刀前沖,絲毫不給對手再說一句話的機(jī)會。

  漂亮女人巧笑揚(yáng)袖,笑聲酥麻,袖聲凌厲,石筑路面應(yīng)聲而裂。

  目光回到蒂瑪爾蘭海灣入口。

  坐著小舟如瞬移進(jìn)入海灣的釣魚老人抬起頭,他已經(jīng)能隱約看到遠(yuǎn)方靠在冰柱上的羅曼。

  那就說明,羅曼也看見他了。

  釣魚老人并不在乎,抖動魚竿,繼續(xù)前進(jìn)。

  然后他就看到羅曼向天一指,冰柱轟然倒塌。

  似有所感,釣魚老人望天。

  “嗡?。?!”羅曼上空忽然響起奇特如雷鳴的巨響,然后在隱身陣法的解除中,三艘遮天蔽日的巨大天船緩緩顯出真身。

  釣魚老人好奇仰望幾倍于斯哈剛旗艦的天船。

  這三艘朝府傾力打造的重型天船皆呈橢圓,船體漆以暗紅,長四十丈,寬十八丈,有四層,船上九桅掛十二帆,單是啟航便要動用二三百人。在船首撞角位置,一門深不見底的漆黑炮口緩緩探出,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靈氣波紋。

  “石門師開陣!控陣師到位!炮口轉(zhuǎn)向!甲石熱路!瞄準(zhǔn)完畢!”

  天船上,摩拳擦掌的戰(zhàn)士們各居其位,興奮嘶吼傳令,隨時準(zhǔn)備驅(qū)動腳下的戰(zhàn)爭巨獸發(fā)起猛烈攻擊,只待羅曼一聲令下。

  他們迫切想要,來一炮!

  “這是世界上最強(qiáng)大的天船,真正的空中堡壘!”羅曼遙遙注視釣魚老人,憤怒氣盛,目光如炬,“我要?dú)⒛悖∧隳軗跸聠?!徐!淡!鑰!”

  釣魚老人——徐淡鑰似有所感,朝憤怒的羅曼微微一笑,開始勾勒陣法。他單手在空中帶出“金線”畫圖,靈氣匯聚,眾多高階甲石從袖里飛出,圍繞著所畫的圖形旋轉(zhuǎn),甲石上銘刻的陣法在牽引下依次釋放,迅速組成一個強(qiáng)大的陣法。

  “放!”羅曼眼中殺意大盛,一道下令發(fā)動攻擊的冰箭破空而起。

  “嗡……轟?。?!”隨著羅曼令下,三艘重型天船準(zhǔn)備已久的主炮在短暫的充能后,同時爆發(fā)出耀眼的紅色光芒,隨后三道蘊(yùn)含恐怖能量的暗紅色靈氣激光激射而出,正如天神擲矛,直指徐淡鑰!一瞬間天地失色!

  徐淡鑰的手中“金線”圖形同時勾勒完畢,一道金色圓形陣法成形,爆發(fā)出大量靈氣匯聚的嗡鳴。

  只見徐淡鑰單手托住陣法,正色嗡言:“見盾即見吾!”旋即手中陣法飛至頭頂上空擴(kuò)大為一面金色圓盾,如旭日般爆發(fā)出金色光芒,其中隱隱有虛影低聲梵唱,雙手托天,立于大海之上,頂天立地于天地之間!

  巨大的爆炸聲在下一瞬席卷而來,三艘天船蓄力已久的轟擊狠狠擊中金色陣法,超高溫直接將小舟前一大片海水蒸發(fā)成漫天的水蒸氣,那瞬間爆發(fā)出來的恐怖靈氣更是直接將此間天地都變了色,在金色陣法的虛影梵唱和爆炸的劇烈聲鳴中,爆炸掀起的巨大浪潮如海嘯般轟鳴著向四周席卷。

  天船轟擊持續(xù)了將近三息,徐淡鑰所處位置的附近海面都被大量水蒸氣遮掩,只能看到天船射出的三道激光緩緩減弱,直至消失。

  緊盯著徐淡鑰方向的羅曼眼中浮現(xiàn)失望,沉默不語。

  盡管天船威力已經(jīng)如此之巨了,然而徐淡鑰的陣法終究沒有被破壞。

  隨著激光最后的能量消耗殆盡,水汽散去,海面平靜,轟鳴不再,徐淡鑰的身形再度清晰起來。他神態(tài)自若,衣裳整潔,穩(wěn)立船頭;金色陣法上,虛影屹立,依舊梵唱。

  手持第七等川陣·絕對之盾,徐淡鑰完美擋下了三艘重型天船的攻擊。七等川陣,強(qiáng)大如斯。

  在虛影梵音中,徐淡鑰收回了陣法,遙遙望向臉色陰沉的羅曼。

  “后手只有這些了嗎?若只是如此,那我也只能取走你的性命了?!毙斓€抓起魚竿輕笑,小舟悠然前進(jìn)。

  端坐崖上的中年男人終于睜眼,他遙遙望向徐淡鑰,銳利劍氣自雙目射出,身周劍氣瞬間凝為一線直指徐淡鑰。

  男人起身,身上散發(fā)的劍氣再度縱橫,將身周地面劃出無數(shù)道不規(guī)則的劍痕,石破灰飛。

  有一道劍氣擊中放在地上的劍,劍受擊彈起。

  他順勢單手握住劍柄,低聲吟唱:“十年磨一劍,未有錚鳴時?!眲η拭腿活潉?,鐵銹片片脫落,是其中的劍在激動錚鳴。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男人拔劍下斬,寒冷劍身帶出白色劍芒,引動身周萬千劍氣直斬徐淡鑰!

  所過之處山裂海退。

  不曾想身側(cè)還有此等強(qiáng)者,徐淡鑰大感意外,迅速轉(zhuǎn)身,口中默念,左手魚竿快速抖動,海面下驟然響起恐怖幽遠(yuǎn)的鳴叫。

  嘩啦啦……

  魚竿抖動,小舟前,一道靈氣蘊(yùn)含的巨大水墻自海面升起。下一瞬劍芒擊中水墻,轟鳴聲中,劍芒化作碎片散入天地。

  “轟!”同時崩潰的水墻砸回海面,掀起更大的巨浪,一團(tuán)猩紅在海面浮現(xiàn)。

  在劇烈起伏的海面上,徐淡鑰瞇眼注視站在崖頂?shù)哪腥恕?p>  “用劍的大尊者?!毙斓€輕聲自語。

  “圣會李青煌,見過滿江紅!”崖頂上的中年男人——李青煌腳尖點(diǎn)起劍鞘,一個劍舞收劍回鞘,猛然抬頭仰天長嘯,“我李青煌二十年磨一劍,何不能劍氣沖云霄!”

  隨后他一腳踏地,身形拔地而起直入天際,腳踩白云、手提長劍,立于蒼穹之下、眾生之上。

  李青煌仰望沒有遮攔的碧藍(lán)天空,暢懷大笑:“我有一劍!”他拔劍,高高舉起,然后猛然下斬!

  仿佛時間停頓,一道白色匹練自九天跨過空間通天貫地,直直斬向徐淡鑰!匹練所過,空間出現(xiàn)瞬間的破碎!其中神異非常,轉(zhuǎn)瞬即逝,隱隱窺見金光殿宇一角,猶如天門大開!

  這一劍終于讓徐淡鑰端正神色,釋放印靈,玉境的強(qiáng)大內(nèi)力流轉(zhuǎn)全身,額上印記亮起。他緩緩?fù)伦郑骸坝∮?言出法隨?!?p>  先前收回的七等川陣絕對之盾再度出現(xiàn)在徐淡鑰身前,虛影浮現(xiàn)梵唱,只是氣勢弱了許多。

  “鐺!”匹練狠狠斬在金色陣法上迸出巨大的刺耳聲音。凌冽的劍氣頓時四濺而出,徐淡鑰腳下小舟搖晃,周圍的海水不斷炸開。

  匹練受到阻擋有所削弱,但去勢不改,這個憑印記“復(fù)刻”的絕對之盾虛影終于不堪匹練之銳利而碎裂。

  徐淡鑰腳下帶動小舟微微避開,匹練擦肩而過。

  身后幾尺海面如被利劍劈中轟然裂開,再度掀起巨浪。

  李青煌腳踏劍氣,身形不墜,將劍緩緩歸鞘,面色如常,氣勢不減,已是在準(zhǔn)備第三劍。

  “一劍勝過一劍,”看見李青煌又一次收劍回鞘的徐淡鑰點(diǎn)頭贊許,感嘆道,“難怪沒察覺到你在身側(cè),原來是蓄意的劍法,不出劍與常人無異,出劍則天地變色。雖差了些火候,也算拿得出手?!?p>  他放下魚竿,伸出一只手,額上印記亮起。

  “印記?可教你斷?!毙斓€指向李青煌。

  懸于空中的李青煌忽然悶哼一聲,體內(nèi)五門內(nèi)力突然運(yùn)轉(zhuǎn)有礙,而在失去了內(nèi)力支撐后,劍氣也無以為繼,他竟是直接要從空中墜下。

  危急時刻,李青煌不顧內(nèi)力強(qiáng)行運(yùn)轉(zhuǎn)沖擊經(jīng)脈的痛苦,當(dāng)即咬牙再次引動內(nèi)力,終是在墜落的間隙間斷釋放出了幾次劍氣托住身體,才減緩了墜勢,讓他在墜落后不至于有大礙,但仍是摔得他嘴角溢血,臉色蒼白。

  打斷李青煌的蓄勢,不愿再多生變故的徐淡鑰面無表情地抖動魚竿,小舟飛速駛向羅曼。

  小舟前,一團(tuán)巨大的黑影浮上海面,海面迅速隆起。羅曼咬咬牙,腳尖連點(diǎn),身形向世界廣場的方向暴退。

  下一刻,有恐怖的吼聲伴隨著海面的一陣陣振動響起,世界廣場上更有不少普通人受不了這般吼聲,竟是當(dāng)即心臟爆裂,橫死當(dāng)場!

  徐淡鑰這儼然是想突入朝府主陣,立刻殺死羅曼,然而在他感知里身側(cè)劍氣卻是再起。

  徐淡鑰微皺眉,止住前進(jìn)的小舟,望向崖上站起的李青煌,點(diǎn)點(diǎn)頭,道:“還能站起來啊,既如此,孤舟蓑笠翁,夢釣瀚海鯨!”

  徐淡鑰抬手揚(yáng)桿!

  “轟!”宛如一朵藍(lán)花在水面上綻放,一團(tuán)巨大黑影破水而出!

  “吼!”

  巨大的轟鳴伴隨恐怖的威壓向四周蕩去。

  那是一頭鯨,一頭巨鯨,一頭通體湛藍(lán),深藍(lán)色背上有銀色山峰符號的巨鯨!

  沖天海崢鯨,海王類靈獸,海中王者。

  雖然此時它的背上有一條細(xì)長的傷口還在被強(qiáng)橫的劍氣不斷撕裂,不停流血,但這絲毫不影響它的恐怖威壓。

  巨鯨仰頭對崖頂?shù)睦钋嗷桶l(fā)出憤怒的吼。眾人紛紛捂耳,只覺耳疼欲裂。

  卻見李青煌哈哈大笑,拂袖,俯視露在海面上的身體龐大如島嶼的湛藍(lán)巨鯨,朗聲道:“我輩劍客,一朝拔劍斷河,尚需十年封劍藏鞘。今我李青煌封劍藏鞘二十載,如今拔劍,裂海斬鯨又有何難!”

  只見他長嘯一聲,口吐一道乳白色劍氣,全身上下劍氣陡然強(qiáng)盛,竟直接沖破了徐淡鑰設(shè)下的桎梏,第三次拔劍,高舉過頂,然后前踏下劈,斬出更為強(qiáng)大的匹練直取巨鯨!

  憤怒的巨鯨毫不退讓,張開血盆大口,巨尾拍海引起海浪排山倒海之勢,巨大身軀騰空而起,直撲李青煌!

  這時有著“滿江紅”封號的徐淡鑰抬起左手,心中默念:

  “天賦?蝶影連氣?!?p>  于是這個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xiàn)了:那道直直斬向巨鯨的匹練似乎是受到了不可理解的力量的牽引,連帶著所有氣勢威力,在瞬間消失不見!

  “轟!”轟然巨響中,毫無阻攔的巨鯨猛然一頭撞碎了李青煌原站著的崖頂,土石崩碎,而李青煌攻擊再度受挫,只能咬牙退走,落到其他地方去了。

  一擊不中,巨鯨大尾一拍,龐大的身軀又躍回海中,掀起一面巨大浪墻,而后浪墻帶起所有停泊在海面上的西王盟戰(zhàn)船轟然砸向世界廣場。突如起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在高達(dá)數(shù)丈近乎遮天蔽日的巨浪帶來的巨大恐懼中,世界廣場上頓時亂作一團(tuán)。

  情勢立刻萬分危機(jī),在戰(zhàn)斗中內(nèi)力消耗巨大的羅曼臉色難看,一邊大聲號召修煉者提聚內(nèi)力防御,一邊強(qiáng)行提振內(nèi)力準(zhǔn)備冰凍海浪。這時天上的三艘重型天船瞄準(zhǔn)時機(jī),幾乎是以墜落的速度迅速橫過船身下墜,在巨浪來臨的最后一刻擋在了世界廣場前,在令人耳鳴的撞擊聲中硬生生頂住了浪墻!

  另一邊,極限躲開巨鯨攻擊的李青煌臉色蒼白,他收劍歸鞘,深吸口氣,迅速調(diào)整內(nèi)力運(yùn)轉(zhuǎn),強(qiáng)忍著內(nèi)力激蕩,第四劍蓄勢待發(fā)。

  “年輕人反應(yīng)就是快啊?!毙斓€瞇眼遠(yuǎn)望擋住了巨浪的世界廣場,然后他嘴唇輕啟,印記閃爍,鋪向他這邊的浪墻隨即崩塌砸入大海。呼吸間,海浪托起小舟飛速抵近,竟是直接來到橫著的重型天船甲板前。

  那里,羅曼已經(jīng)飛登上甲板,在他旁邊,只有十幾位士兵尚能站立,見到徐淡鑰,皆神情驚恐地舉起弓箭對準(zhǔn)他。

  “你手下士卒非常勇敢啊,”徐淡鑰贊許點(diǎn)頭,看向眼神兇狠恨不得吃了他的羅曼,聲音贊賞,“不過尊者大人,還是要請您作別啦?!?p>  “確實(shí)是要作別了?!绷_曼語氣突然平靜下來。

  徐淡鑰挑眉,似有所感,他回身遙望。

  “呼。”另一邊岬角上,驚濤拍岸,浪花四濺如雪,李青煌的身形隱約在浪花之后。他握住劍柄,吐出一口濁氣換新氣,朗聲道:“一劍東去三千里,兩劍問世十春秋,三劍破海斬鯨技,此劍吐氣才登堂!”

  天地驟然大變!

  烏云憑空而現(xiàn)且迅速聚集在李青煌頭頂天空。

  殺氣,無上大道的殺氣充盈在烏云中。

  劍氣,天地正道的劍氣彌漫在李青煌身上。

  這是武道天劫!

  李青煌第四次拔劍,竟直接引起武道天劫!在場所見者無不震驚失聲,失神仰望。

  天劫所化的厚重烏云之下,李青煌劍鋒指天,劍氣匹練激射而上,隨后他一步登天,劍隨人行,劍鳴嘹亮,劍氣充盈全身,斬凈殺氣。

  劍氣愈加強(qiáng)盛,李青煌渾身沐浴乳白色光暈,在虛空步步登階,劍氣直接斬破烏云。

  于是天道劫難的烏云剛剛籠罩,陽光就刺破了層層疊疊的云,照在李青煌身上。

  徐淡鑰神情肅然,放棄了近在咫尺的羅曼,迅速駕舟退回到蒂瑪爾蘭海灣出口,隨時準(zhǔn)備撤退,同時他重新將目光投向李青煌,眼神微凝。

  “烏云聚兇,日光破劫,得之者登封號。”徐淡鑰仰望沐浴日光得道封號的李青煌,輕聲自語,“烏云方聚日光驟至,如此速度古來少有。李青煌,原來你蓄勢的第四劍,不為斬人,是為斬劫!有魄力!”

  徐淡鑰松開釣竿,深吸口氣,重新勾勒金線,布置絕對之盾。

  李青煌沐浴日光,強(qiáng)大的威壓緩緩蕩開。

  站在甲板上的羅曼揮手屏退士兵,他修為高,感知力強(qiáng),但即使離李青煌如此之遠(yuǎn),都有種劍鋒抵喉的窒息感,那這些普通士兵就更別說了。

  李青煌四顧漫漫無邊際的九天,回想起自及冠束劍以來至今二十余年游歷江湖的一幕幕,或喜悅、或美好、或憤怒、或無奈,一切一切,都寓于胸中。

  他不由向天下朗聲,聲音傳出去極遠(yuǎn):“我八歲習(xí)武,十歲學(xué)劍,二十歲束發(fā)掛劍行走天下,所見多是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各自安好,太平景象!然期間豈無齷蹉?數(shù)之不清,觀之不忍,吾竟不能一劍斬之!二十年來,吾心中有口氣,今日不得不吐!”

  李青煌握緊劍柄,劍身鏗鏘顫鳴:“我輩修劍之人,當(dāng)頂天立地!寧可直中取,決不曲中求!今日我李青煌吐盡胸中氣,以劍登封號武,從此斬盡天下不平事!”

  日光大熾,李青煌凌空而立,身上光芒閃耀,宛如神像。

  所有人仰望著九天之上的熠熠生輝的李青煌,神色震驚恍惚不一而足。

  “竟然……這個時候晉升境界。”城墻上的紅袍人們不敢置信地輕聲呢喃,最終歸于長長的嘆息。

  羅曼遙遙望著臉色凝重的徐淡鑰,沉默無語。

  “今天,羅曼不會死了?!毙≈凵系男斓€輕輕嘆息,看向羅曼,對他揮了揮手。

  本該在今日死去的羅曼,因?yàn)橐粋€人活了下來。

  徐淡鑰望向天上沐浴金色日光的劍仙。

  今天,他們見證了一位封號武的誕生。

  一位封號為行道的封號武。

  “哈哈哈哈!”似有無數(shù)言語涌上心頭,李青煌朗聲大笑,“天地予我十分劍氣,我將七分行大道!余下三分,便是繡口一吐!”

  “此劍曰,行道!”李青煌以劍指天,以天地之力凝聚大道一劍,一劍斬出,蘊(yùn)有大道神秘氣息的白色劍氣混著金色的浩然正氣,攜九天之勢倒涌而下。所過之處天兵奏凱,神將擂鼓!其中又有二十八神明具現(xiàn)!劍氣如虹,下入海淵三千里,上至天宵九萬里!

  徐淡鑰終于神色大變!

  這一劍他擋不??!

  徐淡鑰顧不得巨鯨生死,抬手將全力施展的絕對之盾推出,然后直接祭起秘法,架舟退去一百里,只求避開這位新生封號武的繡口一吐!

  劍落,璀璨劍芒毫不滯塞地破開絕對之盾,在近乎音爆的炸裂聲中繼續(xù)朝著徐淡鑰遁去的方向筆直延伸出去!所過之處海面開裂,能撕裂空間的恐怖威能密布在這條綿延百里的劍痕上,使海水久久不能匯合!

  行道武繡口一吐,碧海應(yīng)聲而裂。

  “就以此劍,結(jié)束今日吧?!崩钋嗷洼p聲自語,緩緩,收劍回鞘。

 ?。~解釋:

  滿江紅、寒霜、行道:三者為封號。因?yàn)樾扌姓吣苓~入封號境的人十分稀少,為了讓人們銘記這些行走在大道上的強(qiáng)者,故在大約五六百年前,修行界就有了印靈者修為達(dá)到中三境、武者修為達(dá)到封號武便可自名封號、以告天下這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

  行道:為李青煌的封號。李青煌是星歷年第一位封號武,也是當(dāng)世唯一一位活著的以劍封號的封號武。

  控陣師:指控制陣法的人,此類人不是修煉者。他們屬于靈氣感知度極高但其他方面不顯,所以常用來操控石門師所設(shè)的陣法。

  海王類:海中靈獸有類似爵位的等級劃分,海王類為最高。

  天船:天船技術(shù)誕生于夏歷一千六百四十一年,外形與大船無異,憑借陣法浮空,有輕、中、重三種型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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