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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槍當(dāng)旗

第六十五章·與江湖的第一次見面

長槍當(dāng)旗 有賦 5588 2024-11-11 16:12:01

  又是早長鶯飛的一日上午,有騰岐學(xué)子在學(xué)堂間穿梭打鬧,嬉笑不斷。高懸武以正道牌匾的學(xué)堂里,一身銀黑武袍的林玨優(yōu)哉游哉倚靠書案,閑翻書籍,好不愜意。

  因天機(jī)山傳榜天下的緣故,第一次旬考草草了事,學(xué)院以筆試結(jié)果排名,林玨榮登前十,算是達(dá)到林棲梧要求。

  今天的先生依舊是謝景,不過他正高坐前臺,為案側(cè)一屏息凝神的學(xué)子查驗(yàn)經(jīng)脈、改善功法,是故林玨才有機(jī)會在學(xué)堂里看這本名為《行商拾遺》的雜書。

  “林公子,在看什么書?”

  不知何時湊到一旁的米禾笑瞇瞇靠近林玨,看他手里的書。

  這幾日米禾時常找自己聊天,算是相熟,林玨也沒在意,隨意展示書名,又翻看起來。

  “林公子對商賈之事也感興趣?家中也經(jīng)商?”

  “覺得他們途中游歷比較有趣,也就翻來看看。聽米兄言,家中經(jīng)商?”林玨頗好奇地看米禾。

  米禾笑道:“林公子所料不差,我家里世代經(jīng)商,是故舉不得孝廉,家父期望高,傾盡家產(chǎn)供我入了內(nèi)武,這才能入學(xué)院。若是林公子對商人途中游歷感興趣,我倒是有個建議。”

  “哦?說來聽聽。”

  “古人有言,‘紙上得來終覺淺,要知此事須躬行’。林公子,岐巍乃大城,歷來匯集商賈無數(shù),被西方商人譽(yù)為‘明珠’。若是想要了解最真實(shí)的商人經(jīng)歷,我們進(jìn)城問一問不就是了?”

  林玨微微點(diǎn)頭,但又有些猶豫,摩挲著下巴道:“這好是好,不過要離開學(xué)院……”

  米禾瞧出林玨心動,立刻道:“這有啥,咱們可是騰岐學(xué)院的學(xué)子,在岐巍還能讓人欺負(fù)了不成?而且今年封山令解封、天機(jī)山榜顯名江湖,這城里想來也匯集了許多宗門弟子,想想都有趣啊。”

  林玨眼前一亮,搖晃身子已是蠢蠢欲動。

  米禾趁熱打鐵:“先生在上面為學(xué)子查驗(yàn)功法,下半節(jié)課肯定也是如此,反正名也點(diǎn)過了,下午又沒課,咱們一會兒悄悄溜出去,天黑前回來?!?p>  “那就這么說定了,”一席話終是說得林玨眼前一亮,他用力點(diǎn)頭,小聲道,“咱們一定天黑前回來。”

  米禾心中松了口氣,這時忽有疑惑女聲響起。

  “說定什么了?”

  林玨明顯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差點(diǎn)跌落軟席。

  “我有這么嚇人?”女聲登時變得氣鼓鼓,一陣香風(fēng)拂過林玨鼻端,有人坐在他旁邊。

  林玨不悅看去,微一愣:“李溪沙?”

  “你倆剛鬼鬼祟祟說什么呢?”身穿丹色云紋武袍的李溪沙坐過來,比林玨高了半個頭的她微微蹙眉注視少年。

  “……沒什么?!绷肢k心虛低頭,收好了書。

  李溪沙微瞪眼:“明明有事,要是你們不說,我就去問先生?!?p>  米禾聽得都要暈了,你那叫問嗎?就差把“告狀”兩個字寫臉上了!他連忙道:“林公子,我們干脆帶李姑娘一起去吧?!?p>  林玨一陣無語,默默看著李溪沙與米禾兩個隔著他竊竊私語,只見少女眉眼越聽越興奮,他就知道完了。

  于是不久之后的南院門,就有三個人鬼鬼祟祟站著了。

  “我說李小姐,你非得和我們一起嗎?這可是逃課誒!”林玨無奈看著一臉興奮的李溪沙。

  “哼,林玨你這就不懂了,就是逃課才有意思?!崩钕碀M足地呼吸自由的空氣。

  林玨搖頭嘆息,與滿臉無奈的米禾對視一眼,踏上了前往岐巍的官道。

  隨著他們?nèi)说碾x開,南院門外某處小攤上也有三人起身離開,兩人分別飛奔向岐峨山、岐巍城,另一人正要綴在林玨三人之后,就見著南院門后有兩人閃身出來,正是周羽、周潭。

  ……

  在中明西道和西陽南道交匯的十字路口,有眾多車馬滯留,人怨馬嘶,煙塵紛擾。岐巍溝通東西,以商繁榮,每日的商旅馬隊都是綿延不絕。往來胡商多是經(jīng)西繁門入城,而后通過這個十字路口或北市或南拜,這里便是有名的車馬多,一天十二個時辰能有十個時辰堵得動彈不得。為此,天夏朝廷專門頒布法令,在岐巍設(shè)置檢車?yán)晒芾斫煌?,這才稍有緩解。

  “哦,又堵著了……我們繼續(xù)講啊……”某支滿載異域貨物的車隊里,一輛四人座的載人馬車上,棕發(fā)卷曲濃眉大眼的年輕商人立刻又興致勃勃起來,閃耀著寶石光芒的戒指隨他手掌拍動而更加熠熠生輝。

  林玨興奮坐在年輕商人旁邊,一邊專心聽他分享的旅途見聞,一邊不時發(fā)出“嚯”、“哎”、“哈”的捧場聲音。這一幕讓馬車上的另外兩人——李溪沙、米禾只覺無語。

  “不是說有山上宗門弟子嗎?為什么大半天了也沒見著一個宗門弟子?”李溪沙皺眉看米禾。

  米禾只是瞧了眼林玨,苦笑道:“咱們這樣坐在商旅馬車上,哪里又有機(jī)會去見到宗門弟子呢?”

  他們是兩柱香前在西繁門外遇到這群商人的。當(dāng)時三人剛從南院門過來,林玨瞧人家馬車好看隨口贊了幾句,這年輕商人便熱情地邀請同乘。就在李溪沙二人猶豫之際,林玨一馬當(dāng)先躍上馬車。

  李溪沙扭頭,瞧見聊得滿臉興奮的林玨頓感無語,回轉(zhuǎn)眼神瞪米禾:

  “你想辦法帶我們下去?!?p>  米禾撇嘴,攤攤手表示沒有辦法。

  李溪沙氣呼呼地抱胸靠欄,又瞪了林玨一眼。

  “馬車上的人都下來!就你們這隊!”

  不耐煩的命令忽然在前方響起,林玨四人看去,就見著青色官服打扮的八角胡男人站在他們這對馬車前,不耐煩地?fù)]手。

  “哦!是天夏的檢車?yán)?,我們趕緊下車吧!”年輕商人立刻催促幾人,李溪沙米禾求之不得,一躍而下,林玨還有些意猶未盡,跟著后面慢吞吞的。

  “朋友,檢車?yán)晒芾砦覀兩倘耍业孟萝嚶犓陌才?!”年輕商人遺憾揮手,寶石光芒閃得人眼睛疼,“有空再和你聊天,再見啦,朋友!”

  林玨三人行禮告別。

  隨后米禾立刻殷勤地打量四周,連忙引林玨和李溪沙往道邊去,一邊走一邊道:“這里我熟,是中明西道,我們直往前走百十來步就是一家護(hù)送商旅的,叫……叫涼道旅!那里商人很多,當(dāng)然……來買新奇玩意兒的宗門弟子也很多。”

  李溪沙原本又危險起來的臉這才柔和一些。

  林玨的目光還在時不時往回望,眉頭微皺。

  一心往前走去的米禾忍住心中激動,嘴角微微勾起。

  “這位公子!少俠請留步!”

  李溪沙停步扭身,雙目神采奕奕,看向來人:“叫本小姐何事?”

  神色有些尷尬的普通武袍女子手上行禮動作不變,瞧見米禾林玨二人都回首過來,知道面前這三人同行,忙回道:“女俠誤會,在下是叫這位少俠?!闭f著她便向米禾微一躬身。

  頗有種好事臨頭卻被打擾的米禾強(qiáng)壓煩悶,轉(zhuǎn)身平靜回禮:“這位姑娘,不知何事?”

  林玨也好奇看來,見武袍女子衣著雖略顯無華,只背負(fù)一布條包裹長劍,但劍疆卻穿玉鑲銀,小腹起伏微弱,下盤扎實(shí),明顯是氣息悠長的內(nèi)武修士。

  武袍女子誠懇道:“在下蒲山門弟子蕭春泥,與四位師弟下山至此,不識路途,欲往涼道旅,不知少俠可知?”說完她便招引同伴過來。

  我可知?呵,要不是我剛才聲音大了些,你會知我知?

  米禾不言不語,快速掃視一眼其他四名蒲山門弟子,模樣十五六歲,皆如蕭春泥,武袍一眼普通,配劍難掩華麗,個個氣機(jī)悠長,確像是宗門出來的弟子。

  他始終覺得巧合,但話已出口,又都去涼道旅,只好暫且應(yīng)下,與蕭春泥在前帶路。

  林玨和李溪沙眼里立刻放光,跑到后面與蒲山門一行人小聲聊了起來。

  林玨雖然只是一個才做一年多人的寒燚,但“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這樣的警句倒是睜眼便懂,當(dāng)時就敢騙碧原晴空,現(xiàn)在說起假話來更是爐火純青,把人家剛下山的小弟子騙得一愣一愣,知道了許多。

  蒲山門址在威州白銀郡蒲山,已有兩百余年歷史,有弟子長老近百人,曾在四方靈動時有功,故朝廷封邑五百戶,至今尚余二百戶。最關(guān)鍵的,封山令期間,蒲山門依令約束弟子下山,只在每年四本社日,在官府監(jiān)督下,有民自山下運(yùn)糧送衣上山。

  林玨得到三個信息:封山令確有其事;宗門弟子確不能下山;可以下山的圣會不受封山令限制。從第三個信息可進(jìn)而推導(dǎo)出圣會確實(shí)與院子大人事先有謀。

  證實(shí)了自己在李明赤課上對封山令于圣會的猜想,他微一抬頭,只覺天際驟暗,仿佛有一張大手朝自己籠罩而下,而此掌主人,碧原晴空。

  “怎么這么多錢!這么貴!”忽然眾人一邊路上有商人憤怒大吼,立刻引起周邊百姓注目,林玨幾人也不例外。

  商旅車馬前后緊貼如巨蛇雌伏一般的大道上,有卷發(fā)商人對著皂衣布冠的小吏激動揮舞手中紙張,見吸引來眾人目光,他立刻掙脫小吏登上馬車,直身朝眾人用不太流暢的夏話大喊:“諸君!我是靈羅的商人!帶著我們的羅雕特產(chǎn),渡山翻海遠(yuǎn)遠(yuǎn)而來!我十輛馬車!過來,就用了六千錢!我十馬車的貨,這官,還要收我兩萬錢!兩萬錢!”

  “嘩!”

  四周百姓立刻驚呼起來,兩萬錢,那可是普通三口之家近一兩年的全部收入!怎會如此之巨!

  那小吏急忙號令身邊衛(wèi)律上去將商人拽下馬車,又大聲驅(qū)去四周百姓,隨著四周腳步聲復(fù)起,這事才漸漸平息。

  當(dāng)即就有蒲山門弟子氣憤填膺,手握劍柄要上前,卻立刻被蕭春泥一個眼神制止了。

  李溪沙蹙眉:“靈羅商人遠(yuǎn)道而來,怎一入城就收取如此多的錢?”

  “靈羅商人既敢冒千難萬險費(fèi)千百之金而至我岐巍,自然是收獲頗豐?!痹趫鑫ㄒ灰粋€經(jīng)商家族的公子開口解釋,“這人聰明,懂得拉動百姓情緒,但又自作聰明,多說了話?!?p>  林玨一眾人皆聽得茫然,清澈的目光落在米禾身上。

  米禾無奈繼續(xù)道:“靈羅的羅雕在諸夏,就如天夏的美玉、申夏的瓷器、千尊的絲綢在靈羅,在各自本地雖說昂貴,但也有部分人能夠享受,然而它們一旦出現(xiàn)在離自己家鄉(xiāng)數(shù)萬里之外的地方,那便是頂級的奢侈,只有極少數(shù)人能夠使用。這人十輛馬車,保底十件羅雕,一件均價兩三金左右,取高一共便是三十金,一金萬錢,三十萬錢,以此計算,按我朝商稅二十稅一,應(yīng)取一萬五千錢。呵呵,就算減去來往路費(fèi)、本錢與商稅,他都至少能賺二十多萬錢。驅(qū)人萬里而無悔者,利也?!?p>  他看了一圈瞪大眼睛的眾人,笑道:“至于那多出的五千錢,這年頭當(dāng)官的哪有不貪,多半是見著巨利想多撈些錢,而這商人又不肯罷了?!?p>  李溪沙怒道:“這官真是豬油蒙了心!敢在本小姐眼底下貪錢!”說著便要動手。那幾名蒲山門弟子見這位年輕貌美的“女俠”這么不畏權(quán)貴,立刻又氣憤填膺起來。

  林玨忽然用力抓住李溪沙手腕,纖細(xì)一掌可握。

  不待少女瞪來,他平靜問道:“那剩下少半?”

  米禾臉上笑容消失,看著林玨,平淡道:“朝廷戰(zhàn)爭使國庫空虛、勞役頻頻;連年天災(zāi)使尸枕于野、民變四起。再不課稅于商,錢從何來?”

  李溪沙臉上怒意漸消,手腕緩緩垂下。

  蕭春泥默立在側(cè),悄悄對師弟比了個手勢。

  “朝廷在打仗?”收到暗示,那蒲山門弟子立刻出聲,聲音驚疑。

  “算上今年,已經(jīng)打了二十一年了,”李溪沙道,“你們不知道?”

  蕭春泥輕聲道:“封山令下,朝廷管控極嚴(yán),不許山上山下溝通,一旦違反,輕則削邑,重則滅宗,是以二十年不知天下?!?p>  林玨微一挑眉,未待說話,這蒲山門弟子不忿道:“哼!要不是那個勞什子天下第一,我們哪能過得這般慘!”

  李溪沙想起那段歷史,語氣有些遲疑:“碧原院長總是有理由的?!?p>  蕭春泥注意到了李溪沙的稱呼,心中大定,果然是騰岐學(xué)院子弟。

  于是那位弟子立刻怒道:“理由!什么理由!狡兔死走狗烹嗎!當(dāng)年四方靈動,這么多江湖兒女奮不顧身,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天下蒼生!可結(jié)果呢?一紙封山令!滅門含元宗!”

  那弟子站在大街上激動揮舞手臂,周邊路人在驚訝中離他們一行人遠(yuǎn)了些,又受好奇驅(qū)使而遠(yuǎn)遠(yuǎn)駐足觀望。

  “我祖父尊者大圓滿!隨宗門庇護(hù)州郡百姓,皆受靈獸殘害!一百三十七個人?。∈欠至延谝?,居然不分軀體!只能草草合葬!我等宗門子弟用性命保衛(wèi)家國,流干了血,何曾辜負(fù)天下!人靈和議之后,我們不求回報,不要賞賜,只想重振宗門,可最后呢?等來的是殺戮!囚禁!恥辱!這一切,是因?yàn)檎l?”

  那弟子環(huán)顧四周竊竊私語的人們,眼眶通紅,聲音嘶啞,堅定而用力地喊出了那個名字:

  “天下第一,碧原晴空!”

  諸夏重禮,有稱禮義之邦,日常起居出行細(xì)微處更是注重。如稱呼一事,姓是氏族之續(xù),名是長者之謂,姓名便只有親朋好友、上官長者可直呼,如林玨,林棲梧;外人及晚輩,則應(yīng)以其姓同官職、身份、別號等組合稱謂,如林公子,林副院長,林刺史;或稱諱,如姓碧原,諱晴空。

  所以自稱姓名可示自謙,外人直呼姓名,便有不敬意。

  蒲山門弟子以后進(jìn)小輩,大庭廣眾之下直呼天下第一碧原晴空名諱,不敬之意毫不遮掩。

  此地人來人往,原就有不少好事百姓湊在幾人附近看戲,聽到如此言論俱是驚呼不已,忙向旁人求證那位天下第一的往事,有江湖游歷兒搖頭無語嘆息,為非作歹輩趁機(jī)閑言冷語,不明事理者順勢說三道四。

  四周駐足議論之人愈來愈多,聲浪愈來愈大,向他們滾滾而來。李溪沙面上憂慮,皺眉四顧,緊咬銀牙,欲為院長大人爭辯,又有些懼怕聲勢浩大的眾人。

  她投眉望去,那四位蒲山門弟子怒聲不停,米禾面無表情,蕭春泥沉默無言,似乎一人言論,就能讓那位無敵天下四十年的老人成為百姓仇讎。

  “拯!天下于水火者!乃!碧原院長也!”

  少年鏗鏘有力的聲音仿佛平地一驚雷、鏡湖一投石,帶著毫不猶豫毫不動搖的氣魄宛若旋風(fēng)掃凈漫天敗葉,獨(dú)留下無言之木。

  情勢不對,江湖游歷兒驚疑,為非作歹輩噤聲,不明事理者茫然,都將目光投向那一襲銀黑武袍。

  蒲山門弟子怒視林玨,大聲叱罵:“黃毛小兒輩也敢議大事!”

  林玨毫不退讓,堅定道:“后進(jìn)晚生輩膽敢辱先師!”

  那弟子一時啞口,林玨霍然揮袍轉(zhuǎn)身,掃視一眾圍觀百姓,漆黑眼瞳中似有血紅色的破碎圖案在旋轉(zhuǎn)。

  “四方靈動!蓋因山上宗門作亂!使人靈陷入大戰(zhàn),生靈涂炭!”

  林玨直截了當(dāng)為四方靈動定下基調(diào),正色道:“八十一年前,貝克林護(hù)國宗貪念修煉大道,以其之私為禍靈族,引發(fā)四方靈動,使人靈兩族陷入大戰(zhàn),星陸白骨露于野,夏陸千里無雞鳴,人族社稷幾乎傾頹!這難道不是宗門之禍?”

  “胡言……一派胡”那弟子臉上漲紅,聲音猶豫。

  “再有!”林玨立刻打斷,“人靈二族之戰(zhàn),享受百姓供奉之宗門難道可以獨(dú)身事外?這天下,難道只是凡人之天下,而非修士之天下哉!天下朝廷戰(zhàn)不旋踵之士數(shù)以萬萬!難道我朝廷百姓死得,宗門子弟就死不得?”

  蒲山門弟子怒視林玨,嘴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后,是誰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林玨環(huán)顧眾人,漆黑眼瞳清澈明亮,眾人皆不敢對視,他繼而朗聲道,“解麥鳴之圍、拯靈羅神皇、斬長階靈獸、戰(zhàn)白水天王、護(hù)諸夏百姓、滅大逆邪宗,誰何是?”

  他執(zhí)禮遙尊,淡淡道:“天下第一,姓碧原,諱晴空?!?p> ?。~解釋:

  檢車?yán)桑喝偈?,屬郎官,皇帝親置,職以車馬律管理岐巍交通,所收金銀專輸內(nèi)帑。

  涼道旅:旅,民間以執(zhí)兵護(hù)送商人貨物為生的商業(yè)組織;涼道,店鋪名稱,走岐巍貿(mào)易北線,來往夏陸與永星群島之間,頗有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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