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青咬牙,慢慢站起身來,敬禮道,“長官,不敢,我只是覺得,我們這一群人如果通過訓練,未來都會是緝毒警,但是緝毒警不代表肌肉男,體力好固然必要,但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腦子?!?p> 老羅看著他,忽然輕蔑一笑,“腦子?如果你活不下來,腦子還有用嗎?”
他開始暴走,發(fā)狂似地問道,“你知道毒販有多殘忍嗎?一刀、一槍殺死你,那算是畢竟幸運的,最可怕的是慢慢折磨你,折磨到你想死的心都有,直到讓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再把你殺了,還不給你留全尸……你,你們,知道嗎?”
“現(xiàn)在嚴苛訓練你們,就是為了讓你們盡量保住命,這才是和毒販斗的前提?!闭f完,老羅又是一腳踢在宋長青的腿肚子上,“少廢話,繼續(xù)……”
還不容易捱過了一個上午,午飯時間,眾人稍微在一排水龍頭處洗了洗,進入平房用餐。
一看食物,一分蘿卜、青菜,外加一桶可以自取的湯。
說湯都是客氣的,不客氣地說,那就是洗鍋水。
高強度訓練一上午,卻只有一份沒有一點葷腥的素菜,眾人氣得直罵娘。
不過沒有辦法,只有吃,不吃肚子更餓。
吃過午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下午又是重復的訓練,稍微新鮮一點的,就是仰臥起坐和俯臥撐都是在泥里做的。
這下更加難受了,每做一次都得屏住呼吸,臉一次又一次的在泥里扎,弄得人眼角都開始流眼淚了。
時間太難熬了,終于到了六點,訓練結(jié)束。
宋長青終于明白,為什么要讓他們帶換洗的警服了。
一天下來,全身是泥,都尼瑪成泥人了,這一上車還了得?
八十八人開始排隊洗澡,洗澡的地方,就是食堂旁邊的兩間平屋,一次可容納四十人洗澡。
宋長青站著都能睡著了,他的身后,是岳靈兒和另一名女警。
他們?nèi)伺旁诹俗詈?,兩名女警是沒有辦法,只能最后洗。
那名女警問道,“帥哥,你貴姓?謝謝你今天上午幫我說話。”
宋長青轉(zhuǎn)過頭,微笑道,“不客氣,我叫宋長青,來自毒品調(diào)查科,你呢?!?p> 他咧嘴一笑,巴掌大的泥臉里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顯得很搞笑。
兩名女警“咯咯”一笑,那名女警道,“我叫李佳佳,是機動部隊的,你好,宋警官,很高興認識你。”
她伸過來一雙泥手。
宋長青和她握手,“很高興認識你?!?p> ……
去往警察學院的路上,車里鼾聲四起,宋長青也睡著了。
他們太累了。
一天密集的訓練,已經(jīng)耗盡了他們的體能。
回到家里,宋長青已經(jīng)累得腦子不動了,倒頭就睡。
半個月時間,每天都是重復的訓練,每天都是高強度的訓練。
宋長青快瘋了,每天早上起來都問一遍自己:我能挺過去嗎?
身邊的隊友,一個一個地走了,現(xiàn)在只剩下了九人。
他很懷疑自己能不能挺過去,但一想到那該死的任務,他就告訴自己:苦和死?你選什么?
毫不猶豫,他選擇繼續(xù)受苦。
畢竟,只有三個月時間,不是一輩子。
而且,兩個女人都能挺過來,他為什么不能?
最讓宋長青感到驚奇的,是岳靈兒和李佳佳,雖然她們每天都挨罵,每天都挨踢,每天都偷偷抹淚,可她們沒有放棄,依然頑強地訓練著。
她們?nèi)崛跛扑谋澈?,是堅強如剛?p> 訓練第十六天,八十八人只剩下了三十來人,四輛大巴車,已經(jīng)變成了兩輛大巴車。
這天,終于不用再整體能訓練了,終于不用玩“泥巴”、玩單雙杠了……
改玩槍了。
這一次,教員也不再是那個被學員們背后稱作“老瘋子”的老羅了,而是一個大黑臉。
他叫卓城,是一名神槍手,和他的姓氏一樣,他這個人在槍法上追求卓越,據(jù)說家里堆放的獎牌快堆成小山了,現(xiàn)在他專職負責訓練年輕的警員,這一次特別訓練就請到了他。
卓城四十多歲,雖然額頭已經(jīng)有了皺紋,臉上的皮膚黝黑,可他看起來依然又颯又帥,尤其是一雙眼睛,靈動有力,似乎能穿透人心。
射擊場,五十米固定靶。
九人站成一排,等候著卓城的訓示。
他身后的桌子上,擺放著五四式軍用手槍、六四式軍用手槍、七七式軍用手槍、七九式微型沖鋒槍、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八一式半自動步槍……
五花八門的槍,看得眾人眼里發(fā)光,這才是他們想要的訓練!
卓城似乎看透了大家的小心思,笑道,“現(xiàn)在就想打幾槍過過癮?”
眾人默然點頭。
忽然,他嚴肅道,“你們想太多了,想當神槍手,首先要了解你的伙伴—槍?!?p> 隨后,他開始拿起桌上的槍一一介紹。
“今天起,你們只有一個任務:拆槍、裝槍,直到逼著眼睛也能拆解、組合為止!”卓城冷冷道。
得,又白高興了!
30秒之內(nèi),把槍拆開再裝上,這是第一步。第二步,用布條把眼睛蒙上,拆槍、裝槍,一分鐘。
這是卓城給他們定下的兩個小目標。
“拆槍、裝槍,是為了讓你們更了解槍,現(xiàn)在,我示范一次?!?p> 說完,卓城把一把Glock17手槍放在面前,從口袋里拿出一塊黑布蒙上了眼睛,一旁的助手準備計時,“開始!”
一把抓過Glock17手槍,三兩下所有的配件已經(jīng)被擺在了桌上,“完畢!”
一旁的助手警官按下了秒表,看了看,“9.82秒!”
“??!”九人驚呼不已。
宋長青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手速,不是他這個之前單身20年的人能比的。
“組裝,準備,開始!”助手一喊開始,卓城又熟練地開始了組裝,雖然沒有拆解的速度快,卻也沒有落后多少。
“完成?!弊砍呛暗溃S后解開了黑布條。
助手看了看,“卓警官,11秒33?!?p> 卓城嘆了一口氣道,“哎,老了,手速不行了?!?p> 尼瑪,這無敵風火輪一般的手速,還說不行?
那不是打他們這群學員的臉嗎?
果然,第一輪拆解、組合過后,九人在沒有蒙眼的情況下,都沒有在三十秒以內(nèi)完成。
卓城的臉更黑了,他第一次罵人了,“你們是豬腦子嗎???!腦子哪里去了?都不動腦子嗎?再來!”
第二輪,依然沒人做到,成績只比第一輪稍好了一點。
“嗯,看來比豬強一點點,還知道動腦子了,腦子動了,手動沒有?腦子指揮不了手?還是你們的手是屁股指揮的?再來!”
一天時間,卓城都在罵人,罵得九人無地自容。
不過,宋長青卻覺得罵人好啊,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不像老羅既折磨他們的身體,又折磨他們的耳朵和精神,那才是真的可怕。
在卓城的罵聲中,九人練了一周,終于勉強及格了。
宋長青以為,這下終于可以享受開槍的快感了,卻發(fā)現(xiàn)訓練場地已經(jīng)沒了槍,只剩下磚頭。
“現(xiàn)在開始,練握力,所有人撿起面前的磚頭,右手單握,手臂伸直!”
卓城一聲命令,所有人照著做了。
剛開始,還很輕松,一塊磚頭嘛,也就五斤多一點,那還不是小兒科?
5分鐘,10分鐘,20分鐘……
一個小時以后,所有人的手臂都已經(jīng)開始打顫。
“堅持!”卓城一點沒有要停下讓他們休息的意思。
“咚!”磚頭落地的聲音傳來,岳靈兒表情痛苦,手臂不由自主地打顫。
卓城大呵一聲,“撿起來!”
岳靈兒彎腰,撿起那猶如千斤重量的磚頭,繼續(xù)訓練。
“咚……”又過了不到幾分鐘,不斷又磚頭落地的聲音。
宋長青也受不了了,他已經(jīng)汗流浹背,他想通過冥想忘記手臂的酸痛和勞累,可是腦子收到了,手卻不聽話。
一看大家實在堅持不住了,卓城看了看手表,道,“原地休息,等候命令?!?p> 他給老羅使了一個眼色,老羅走了過來,“起來!”
“既然你們覺得磚頭重了,手拿不動了,那好,手拿不動,腳總還能跑吧。聽我命令,向右,轉(zhuǎn),以最快的速度,繞訓練場跑五圈。”老羅命令。
瘋子老羅,又開始折磨他們了。
訓練場地面積很大,繞一圈跑下來估計有二千多米,尼瑪五圈,一萬多米啊,
眾人開始跑起來,可是老羅嫌太慢,追上最后面的一個學員,就是一陣罵,“娘的,腿也軟了啊,沒吃飯?跑快點!”
九人就像一群小綿羊,而身后追逐的老羅就是一匹狼,想要不挨罵,不挨錘,只能跑得更快。
跑在最前面的宋長青,邊跑邊碎碎念,“媽的,老羅太不是東西了,居然又開始了體能訓練?!?p> “別念了,過來了?!焙竺娴膶W員小聲提醒。
前有一萬多米的路,后有老羅這頭狼,九人只得拼命跑。
五圈下來,手已經(jīng)不抖了,可是腳卻開始抖了。
雖然一萬米相比較馬拉松差得太遠,可是他們可是一開始就發(fā)力跑啊,體能消耗地更快。
“休息五分鐘,活動活動?!崩狭_的任務完成了,又在一旁閑聊,他把九人又交到了卓城的手里。
九人開始慢慢走動,宋長青覺得嗓子快要冒煙了,他想喝水卻被無情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