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仔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qiáng),知道得罪了娟姐,自己演戲的路子算是堵死了,就打起了表演教學(xué)的算盤。
街坊福利會。
宋長青走到屋內(nèi),雷雨公演的舞臺依舊沒有拆除,長凳還是兩列三排擺放。
唯一變化的,是舞臺下擺了一張桌子,成了講臺。
“星仔,你小子不厚道啊,我住進(jìn)醫(yī)院了,你都始終沒有露面?!?p> 宋長青慢慢走到講臺邊,使勁敲了敲桌子。
尹天仇抬頭一看是宋長青,嚇得摔倒在地。
“干嘛,我有那么可怕嗎?”
宋長青看著一臉憔悴的星仔,心里很不好受。
尹天仇爬了起來,來不及拍身上的灰,解釋道:
“上次我惹禍了,把你和娟姐都弄進(jìn)了醫(yī)院,對不起,不是我不來看你,是SUNNY和霞姨知道我是你宋哥的朋友嘛,就警告我不準(zhǔn)去醫(yī)院?!?p> 宋長青感到莫名其妙,“你去看我,關(guān)他們什么事?”
尹天仇拍了拍灰塵道:“那個,娟姐不是住你隔壁嗎?他們怕我被娟姐撞見,所以……”
明白了,他們是怕杜鵑兒看到尹天仇這幅衰樣,鬧心!
“星仔,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一路張貼著免費教戲的小廣告,怎么?你這是準(zhǔn)備轉(zhuǎn)行干表演教學(xué)啊?!?p> 尹天仇一把拉過宋長青,讓他坐下。
“宋哥,我這不是沒有辦法了嗎?得罪了娟姐,還有我混的嗎?”
宋長青搖搖頭,苦笑道:“我說你小子也是夠衰的,上次明明是喜劇,結(jié)果被你硬生生搞成了悲劇?!?p> 尹天仇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
“對了,宋哥,那個。”尹天仇忽然支支吾吾起來。
“有話就說啊,我們是朋友嘛?!彼伍L青拍著他的肩膀道。
尹天仇想了想,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氣,“那個,娟姐沒讓我賠醫(yī)藥費、誤工費什么的吧?!?p> “哈哈,你小子,這時候還想著這事呢?”
宋長青笑了笑,故作神秘道:“反正,娟姐給我說了,要你……”
他沒有繼續(xù)往下說了。
這可急壞了尹天仇,他直勾勾盯著宋長青,面部表情十分扭曲。
“哎呀,不逗你了,娟姐不要你賠?!彼伍L青道。
尹天仇的臉,陰轉(zhuǎn)晴了,緊湊的五官立刻舒展開來。
他找來一根板凳,坐在了宋長青對面,“宋哥,那個,以后我們就是真正的朋友了,你對表演感興趣,我們就相互研究切磋,那個費用就算了。”
那可是1000塊啊,夠他一個月生活了。
星仔還挺有良心,自己都窮得叮當(dāng)響了,對朋友還挺講義氣。
講究人!
“那不行,1000塊是我們之前說好的,不變。如果有機(jī)會,你還想演戲嗎?”宋長青問道。
尹天仇眼里放光,全身興奮起來,“還有機(jī)會?”
宋長青打心里敬佩他,他的生活已經(jīng)一團(tuán)糟了,但是他始終不忘理想。
和尹天仇相比,宋長青只覺得羞愧。
現(xiàn)實世界的他,只不過是談了四年的女朋友把他踢了,找工作不順利而已,除此以外,沒有其他壓力了。
現(xiàn)在想想,失戀對男人的一生來說,實在是小事。
找工作不順利,是因為沒有找到自己的賣點,沒有好好了解所投的公司,病急亂投醫(yī)而已。
“對!我已經(jīng)求了娟姐,娟姐也很大度,對你既往不咎,下次開工,你會有一個有臺詞的角色?!彼伍L青道。
尹天仇好像觸電一樣,除了眼睛眨巴眨巴,身子一動不動。
忽然,他站起身,拍著手道,“好耶!”
下午,尹天仇打開房門,和宋長青繼續(xù)探討著表演技巧。
在醫(yī)院的兩天里,宋長青托杜鵑兒的助手儀姐買了四本關(guān)于表演的書籍,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我的藝術(shù)生涯》《演員自我修養(yǎng)》《演員創(chuàng)造角色》,以及德國戲劇大師布萊希特的《表演藝術(shù)新技巧》。
他有了過目不忘的技能,看過的書就像烙印一樣,深深烙在了腦子里。
雖然這些理論沒有實踐,但是拿來裝逼已經(jīng)夠用了。
“喂,這里是不是有人免費教演戲啊。”
門口,一個化著濃妝,風(fēng)塵味十足的中年女人大聲喊道。
尹天仇“嗖”的一下跑了出去,“是,是?!?p> “你好你好,我叫尹天仇。”
“我叫CONNE,我?guī)藖韺W(xué)戲?!盋ONNE指了指身后跟來的七個女人。
尹天仇把幾人迎了進(jìn)來。
宋長青站起身,站到了一邊。
這是尹天仇的主戰(zhàn)場,他可不給添麻煩。
“宋哥,你也在??!”一個熟悉而激動的聲音喊道。
宋長青抬頭望去,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柳飄飄。
今天,她化了淡妝,看起來更加清秀漂亮。
“怎么,認(rèn)識?你朋友?還是客人?”
CONNE看了看宋長青,又望著柳飄飄問道。
這話,把柳飄飄問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朋友!”宋長青道。
柳飄飄臉上浮現(xiàn)笑容,“對,朋友?!?p> “哦?!盋ONNE道,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誒,他好臉熟,是誰啊,哦……”
CONNE跑到宋長青面前,“哦,你是那天和龍爺鬧矛盾那個人?!?p> 另外五個女人陸續(xù)走了進(jìn)來,他們也認(rèn)出了宋長青。
“呀,飄飄,你有這么厲害的朋友,怎么不介紹介紹啊?!币粋€身材高挑,細(xì)眉大眼的女人道。
“大家好,我叫宋長青,多多關(guān)照?!?p> “帥哥,你多多關(guān)照我們就好啦?!薄笆裁??他就是沖著飄飄去的?!薄皩?,上次打架也是因為飄飄嘛?!薄?p> 幾個女人七嘴八舌,柳飄飄尷尬地朝宋長青笑了笑。
“大家快坐?!币斐鹫泻舻馈?p> 宋長青站在一旁,只是靜靜地看著。
尹天仇走上講臺,等眾人落座后,他雙手搓揉,開始自我介紹:
“我本身從事藝術(shù)工作已經(jīng)有好多年了,無論電影或者電視都有著豐富的演出經(jīng)驗……”
剛開始裝逼,就被CONNE打斷了,“這么說,你教演戲?”
尹天仇有些不好意思,“不敢說教,大家研究研究?!?p> 柳飄飄撓頭,想了好久,“誒,我想起來了?!?p> “什么?”眾人不解地問道。
柳飄飄想了好久,指著尹天仇道,“你不是那什么電影,還是電視劇,什么來著……隨便吧,演那個踩著香蕉皮,摔了一個狗吃屎的家伙嗎?”
尹天仇很高興,“哎呀,你沒想到你還看過我的演出??!”
另一個女人笑著道:“啊,我也想起來了,哈哈,今天終于見到本人了,沒想到本人比那個踩香蕉皮摔倒的笨蛋,看起來更笨,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女人笑得前俯后仰。
尹天仇只有尷尬地微笑,“是啦是啦?!?p> 柳飄飄轉(zhuǎn)頭,看到宋長青正看著她,立刻收起了狂笑。
宋長青心道:這絕色美女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他又看了看尷尬微笑的星仔,“我可不能奪人所好啊,穩(wěn)住?!?p> 柳飄飄再次發(fā)問,“你跑龍?zhí)着芰硕嗌倌??能不能教啊。?p> 尹天仇笑著解釋,“其實,我是一個演員,教戲不在話下?!?p> CONNE抽了一口煙,“跑龍?zhí)椎??那你會教個屁??!”
幾個女人再次哄堂大笑。
尹天仇再次解釋,“我是一個演員,演戲是我的專業(yè),教你們沒問題?!?p> 說完,他從一旁拉過早已準(zhǔn)備好的小黑板,“我能為你們做些什么?”
CONNE一臉認(rèn)真道:“坦白說,我們是坐臺小姐?!?p> 尹天仇坐下,搓著雙手,尷尬地笑道:“這個,我還是能看出來?!?p> CONNE繼續(xù)道:“我們夜總會正在搞一個學(xué)生妹初戀之夜,可這幫丫頭竟然連一點初戀的感覺都做不到,你說,我們怎么賺錢啊?!?p> “哦,初戀啊,那是人生第一朵綻開的鮮花,就如初升的朝陽一樣美好。那是刻骨銘心的,是單純的愛,純潔的愛。其實呢,我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初戀。”
臺下的幾個女人聽到這話都愣住了,CONNE道,“什么狗屁鮮花?”
“哦,這個只是一個比喻,以便讓你們由淺入深地了解,其實呢……”
柳飄飄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跑龍?zhí)椎?,你比喻什么啊,你有初戀嗎??p> “是啊,有嗎?”
臺下一群女人好奇心來了,擋都擋不住。
“這個嘛……”星仔有些為難了。
CONNE看了看一旁看熱鬧的宋長青,喊道:“喂,帥哥,你會演戲嗎?”
宋長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右手指了指自己,“你在喊我?”
“是啊,不然呢?”CONNE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看她那熟練的手法,就知道這女的是個老煙鬼了。
“會一點?!彼伍L青道。
“帥哥,那你來講講啊?!币粋€厚嘴唇,圓臉的女人喊道。
看那神情,比花癡還花癡。
星仔攤開了手,想要說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他很郁悶,自己才是講演戲的老師啊。
“對啊,你不是學(xué)了嗎?講講?!绷h飄也慫恿道。
星仔一看,這個講臺暫時沒有自己坐的地方了,就自覺地起身。
他走到宋長青身旁,道:“宋哥,你帥,你來!”
宋長青白了他一眼,“你更帥!”
“帥不過你,你上吧!”星仔推著他,走上了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