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朝臣要是有人能夠給啟帝分憂,將來啟帝自然會記他的好。但是顧舟雖然知道這一切,一開始也沒有心思去出這個頭,一來怕人罵他賣女求榮,二來也怕自己領(lǐng)會錯了心思難測的啟帝的心思。
可偏偏在一個月前,秦小玉帶著兩個女兒去城外大佛寺上香?;爻堑臅r候顧若晨的馬車受驚撞到了出來放風(fēng)的沈世子。顧若晨從馬車中摔出來撞倒在沈世子懷中,眾目睽睽之下沈暉還不顧顧若晨崴到的腳,拉著顧若晨的胳膊大叫:“漂亮姐姐身子好軟!”
顧舟得知此事的時候都想一巴掌扇死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女兒了,從小就會惹禍,好好地出門上個香都能把自己摔到男子身上。
大啟男女之防還是很嚴(yán)苛的,一名未婚女子大庭廣眾之下被男子抱了,不是被送往家廟清修就得嫁與此人,還多是以妾室身份出嫁,畢竟世人對女子的要求要苛刻許多。
不等顧舟沖到顧若晨面前教訓(xùn)她,宮中就下旨讓他進(jìn)宮面圣了。他忐忑著面見了啟帝,從啟帝的言語試探中知道了啟帝的意思,便主動請求啟帝賜婚自己的女兒與沈世子。
回到府中,顧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diǎn)對不住顧若晨,便沒有再去找她的麻煩。夜間秦小玉心疼地說了幾句顧若晨的豪華,但卻讓顧舟想到了顧若晨的才德淺薄,及笄第二年了都沒什么好人家上門提親,將來要是嫁進(jìn)高門弄不好還會被夫家各種嫌棄給顧家惹禍,沈暉雖然摔壞了腦子,但是相貌非凡,御醫(yī)都說他的癡疾將來還是有痊愈的可能的。
再說沈家只有中風(fēng)的老侯爺,顧若晨進(jìn)門了不會被刁難,也是可以過得很舒服的。再說,還是怪她自己惹出了亂子,皇上都起了心思,他不可能拒絕。
圣旨下到府上的時候,顧若晨拖著傷腿當(dāng)場就被刺激昏了過去,顧舟違心地對著傳旨的內(nèi)侍解釋半天,內(nèi)侍是人精,收了顧舟的好處,自然不會去啟帝面前說不該說的話。
顧舟送了內(nèi)侍出府,回來便聽見下人說顧若晨在房間尋死了。他趕到時,顧若晨就窩在秦小玉懷中哭訴。
顧舟聽著她口中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出五皇子的名字,氣得沖進(jìn)去就給了她一巴掌:“逆女,一點(diǎn)禮義廉恥都不懂,你給我在家好好待嫁,再敢出什么亂子為父將你逐出顧家!”
顧若晨是第二次聽顧舟說要逐自己出顧家,第一次是顧若華不小心落水,她自己都說是自己不小心,但是父親咬定了是顧若晨推的她,要逐她出顧府。當(dāng)時她嚇得在顧舟書房門口跪了兩天,最后還是秦小玉各種勸說,顧舟才消了氣。
“父親,您不能把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啊,女兒死都不嫁!”顧若晨跪在地上,拉著顧舟的衣角懇求道。
顧舟好似沒有看到她脖子上的淤痕,冷聲道:“還不是你自己做出了丑事,現(xiàn)在圣旨下來你抗旨是想讓整個顧家為你陪葬嗎?”
顧舟轉(zhuǎn)身示意秦小玉隨他離開,最后留下一句:“你別再想以死相逼了,就算你死了,尸體也會被送去沈家。我顧家不留你這等不懂禮義廉恥的女子!”
顧若晨知道自己無法威脅到顧舟,又被嚴(yán)密看守在府中,只能每日郁郁寡歡、以淚洗面,茫然地等待著自己未知的將來。
直到半個月之后,顧若華在夜間悄悄帶著五皇子洛遙來看了她一次,她才恢復(fù)了一些元?dú)猓_始接受現(xiàn)實(shí),期待著洛遙許給她的未來。
是的,洛遙向她表明了心跡。洛遙心里有她,但是如今圣旨已下,沒有人能夠違逆,但洛遙和她說了,沈暉就像個五歲稚童,而且他從御醫(yī)那里打聽到的消息是沈暉已然無法人道,所以顧若晨即使嫁給他了也不用擔(dān)心太多。
只要顧若晨能夠幫他在沈府找到他需要的東西,他就幫她從沈府離開帶回自己府中,以后寵她一輩子。
顧若晨相信了洛遙的承諾。是呀,怎么可能不相信,平時他偶爾的一個眼神都能讓她沉溺半天,那天他那么溫柔地在她床邊說了那么多,給她描繪了美好的未來,離開前還親了她的臉頰,她怎么可能不信呢?
只是洛遙也不知道要她找的東西長什么模樣,只是告訴她那東西叫“兵符”,讓她在沈府如果找到什么小牌子都拿出來給他辨認(rèn)就行。
顧若晨很高興,她慢慢開始期待去到沈府,畢竟在顧家的時候她幾乎沒有什么機(jī)會可以見到洛遙,但是以后去了沈府,只要她找到什么東西,都可以去見洛遙。這于她而言是天大的誘惑。
圣旨下的時候,婚期就定在一個月之后,主要是因?yàn)樯蚶虾顮數(shù)纳眢w已經(jīng)越來越不行了,啟帝覺得趕緊把沈暉的婚事辦了也能當(dāng)作沖喜了。
沒想到,昨天才辦完婚事,夜間沈老侯爺就離世了。顧若晨回到房間都沒等到沈暉就聽到了沈老侯爺去世的消息,她作為新嫁娘對府中的事情都不熟悉,府中人來問了她一點(diǎn)事情,也沒要求她做什么。
顧若晨也是心大,沒人讓她做什么她自顧自地就睡了。今天一早醒來換了裝束準(zhǔn)備去靈堂看看情況,在路過府中蓮池的時候正和自己從顧府帶來的丫鬟春桃說著“晦氣”,就感覺自己的小腿似乎一抽,轉(zhuǎn)眼就莫名其妙地跌到了池中。
府中正辦著喪事,眾人都集中在前院,春桃不會水,旁邊跟著的沈府的丫鬟綠意也不會水,出去找了半天才找到會水的嬤嬤將顧若晨撈了起來。
嬤嬤將人撈起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沒氣了,心道:真是作孽了,昨天老侯爺去了,今天新世子夫人也走了的話,沈家還真是霉到家了,旁人還不知怎么編排沈家的風(fēng)水了,雖然此時沈家也沒什么好名聲了。
還好,她回憶著鄉(xiāng)下救溺水之人的方法,壓著世子夫人的胸口,隔了一會兒,世子夫人吐出了幾口水,緩緩醒了過來。嬤嬤心道: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啊!
“夫人......”嬤嬤和丫鬟在旁邊不斷地詢問她的情況,但是顧晨頭腦昏沉,迷迷糊糊地看著腦海中閃過的回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