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帝還下旨，要求年節(jié)期間，戶部和工部命人輪值，第一時間解決晉北的災情問題。全體官員在大年初五提前開朝，各府官員獻策獻力，能為災情解決提供重大幫助的，另有嘉獎！
下朝路上，所有官員都離戶部尚書林棟遠遠的，這種時候戶部掏不出那么多錢，都想從眾人手上摳點兒。
林棟年近五十，長得瘦瘦高高的，臉頰凹陷進去顯得一雙大眼十分突出，如果讓顧若晨看到，一定會覺得對方長得像電影畫面中的ET。
“臨安侯，上次你說你的馬場有一批良駒，你看，這時候要運送物資過去，你能不能......？”林棟上前追上前兩天邀請各官員去自己馬場欣賞良駒的臨安侯。
臨安侯見旁邊的正影司司正劉全在緩步走著，生怕流言傳到啟帝耳中，忙不迭地回道：“那是那是，本侯還想一會兒就找大人說，要給朝廷捐贈一些馬匹呢，百姓受災，我們都得盡力嘛！”
“侯爺大義，多謝侯爺！”林棟謝完又趕忙追上走在劉全前面的吏部左侍郎江源旁邊。
“江侍郎！”
聽到林棟的呼喊，江源心叫命苦，這種時候他也知道不該離林棟近，也不該走在劉全旁邊。但是下朝路就那么一條，他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跑?。?p> “林尚書，下官正想和您說，下官的妻弟今年恰好收的糧食有些富余，下官正準備回去和他說捐獻一些給晉北災民呢！”
......
為首的余相似乎故意壓著步伐，平時一下朝就閃得飛快的劉全也慢吞吞走在人群中，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知道了：不出點血是不可能的了。
大啟朝分設左右兩相，右相南千羽兩年前病逝，啟帝一直未立新相，但眾人都知道啟帝是將右相的位置留著給去瓊城為南千羽守孝的長子南溪。
南溪是大啟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傳言他三歲習文，五歲練武，十六歲時被陛下欽點成為文狀元，十八歲時與陛下一同觀看武狀元大比，被陛下下令與最終的武狀元切磋，結(jié)果是平手，但是卻有傳言說南溪留手了。
大家都知道南溪文武全才、多智近妖。啟帝極為重視南溪，所以寧愿將右相之位空懸三年，等著南溪回來接任。
右相之位空懸，現(xiàn)在朝中幾乎就是余相在領頭，他壓著步伐，所以沒人敢先走。
而劉全，說來是一個宦官，擔任正影司司正多年，極得啟帝信任。正影司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個朝廷監(jiān)察機構(gòu)，分明暗兩部。很多大理寺和刑部不好處理的事件都是由正影司明部接管，暗部則負責一些沒法拿到明面上說的任務，探查官員隱私、暗殺等見不得光的事件都是他們在幫啟帝負責。
所以林尚書是故意在劉全在的時候找人出血的，這種時候沒有官員敢拒絕，生怕劉全一個小報告打上去，丟官還好，就怕沒到開年自己就會意外病逝了。
等眾人走到宮門口，林尚書已經(jīng)籌集了很多捐贈了，很多沒問到的也不必說，為首的官員都有表示了，他們下來以后總得多多少少地上交一些。
顧舟身為左都御史，自然不會甘于人后，反正從前遇到類似的事情他從來沒輸過和他同級別的官員，秦小玉都能幫他打理清楚。
回到顧府，顧舟將此事和秦小玉一說，秦小玉面上痛快地答應了，心底卻壓抑得很。
之前顧若晨的商鋪盤給了別人，也不知道沈府那邊的人是怎么和人談的，易手之前的收益都讓她虧損了很多。后面喬家沒有再送過東西來，不說入冬時的物事，這還兩天就除夕了，對方也沒有半點反應。
她之前派去沈府的丫鬟沒有能混到顧若晨旁邊，也沒能傳回來什么有用的消息，每次派去請顧若晨回來的人都被各種打發(fā)回來。顧若晨出嫁了四個多月，她這邊卻是諸事不順，簡直邪門了。
“老爺，這要除夕了，您看若晨那邊，是不是叫她和姑爺回來吃頓團圓飯，沈府也沒有什么大人，兩個孩子也是可憐?！鼻匦∮窠o顧舟端上一盞茶，輕聲問道。
顧舟聽到顧若晨的名字才想起自己還有個嫁出去的女兒，提起她心里就膈應，嫁了一個傻子，還是罪將之后，簡直丟盡了他的臉。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除夕自然是留在他們沈府過，不必叫她?！鳖欀酆攘艘豢诓瑁X得茶的口感沒有以前的好，心情更是不美。
秦小玉忙給他順順氣，解釋道：“妾身也是可憐若晨，她打小在咱們家里沒吃過什么苦，現(xiàn)在去了那邊，邱嬤嬤她們又被人趕了回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被下人欺負呢。再說，若華很想她姐姐，讓若晨回來聚聚，姐妹聊聊也好！”
“就你一直偏寵她！”顧舟嘆道，“你看著辦吧，若華想她就讓她回來吧。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出嫁那么久也不知道回來看看，虧你和若華對她那么好，白眼狼！”
顧舟這話說得忒沒道理，當初是他吩咐的，顧若晨和沈暉熱孝在身，不宜回門，說是孝期過了再去接她們。
但是顧舟本來就不想見她們，所以本來七天熱孝過后是可以上門的，他也從沒提過。后面秦小玉因為嫁妝的事情想找顧若晨回來，偏偏對方也以孝期說事兒。
大啟朝的孝期分兩種，熱孝都是七天。長孝就分關(guān)系了，親身父母去世長孝三年，官員也得丁憂在家；夫妻長孝一年；祖父母輩的長孝半年。
所以沈府以兩人長孝在身不宜登門為由，一再拒絕了秦小玉的邀請。但這次如果顧舟發(fā)話，顧若晨還是得回來的，一來長孝期其實并沒有要求不能登門；二來親父相請，出于孝道，子女是不能拒絕的。
秦小玉尋思好明天就派人去給顧若晨送信，等她除夕來了問問情況，她猜測一定是沈府的人攛掇她賣的田產(chǎn)，等她回來和她說一下，讓她回去把賣鋪子的錢要回來，沈府的人不敢私吞，這侵吞嫁妝的罪名一旦告官沒人能擔，她讓顧若晨初三那天出嫁女回娘家的時候帶著回顧府交給她。
顧若晨蠢透了，隨便和她說一下，保證她就能明白只有她幫她保管著才不會出意外，才能保證她下輩子衣食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