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暉沒有阻止她的行為,看著她吩咐外面的人去找大夫,下屬不知她的身份還看向他問詢。他很想訓斥他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無法出聲,只能示意他們?nèi)ソ小?p> 大夫來了之后,問了風清幾個問題,又幫沈暉把了把脈,在摸向他脖子的時候,他差點本能地撇斷大夫的手。哪怕這大夫是他們自己的人,他還是無法輕易信任別人。
風清握著他的手安撫著,忐忑的大夫檢查完后開口道:“無甚大礙,就是一時情緒過激影響到了。主子這幾日注意飲食清淡些,慢慢地就會恢復的。”
“他這多久才能發(fā)聲?。窟€有,他手臂上被匕首劃傷了,有沒有影響?晚上會不會發(fā)燒什么的?”風清急忙問道。
大夫笑笑,答道:“小娘子別急,無礙的。再過幾個時辰就能慢慢開口說一點話了,只是不能說多,要痊愈的話得需要半幾個月吧。至于刀傷嘛,老夫一會兒下去開點藥讓他們熬著,今晚您在旁邊照料著,想必不會有大礙的。”
丈夫自己耍了點小聰明,雖然他平日里沒在前線和沈暉一起,但他是知道沈暉的能耐的,這么一點刀傷于沈暉而言絕不是什么問題。但是看著眼前的女子估計和主子交情匪淺,或許是紅顏知己之類的,他就順勢而為了。
風清平時的偽裝也算不上多精心,一般人看不出,對于大夫這些人確實一眼就能看穿,加上她也沒有刻意放低自己的聲音,所以對于大夫認出她的性別她并沒有什么驚訝的。
“哦,那就好。煩請大夫多費心了!”風清將大夫客氣地送出門口。
回到屋里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該說什么做什么,午飯時間也沒到,沈暉受傷了不說,嗓子還變成這樣子,她也不好意思立馬讓他帶她去找元寶。糾結(jié)半天只能開口道:“要不,你躺著休息一會兒?”
沈暉有意想和她獨處,所以即使覺得身體無礙,也不打算忙著帶她去找元寶。他挺想帶她去外面逛逛,但是也明白如果出門,她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元寶,所以只能順從地去里面的床上躺下。
在風清給他蓋上被子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拉住了她,用嘴型表示道:“你陪著我!”
風清本來也沒打算離開,只是想坐在外面思考思考人生什么的。見沈暉那么黏她,不由得心道:這家伙,還是像個孩子,根本沒變多少!
她只能說道:“好!那我把那個凳子搬過來,坐在這里陪你!”
話剛說完,就被沈暉拉到了床上,他迅速地脫掉了她的鞋子,果斷地將她按在床上,用嘴型對她說道:“你陪我!”然后把被子給她蓋上一半,自己躺在一邊沒再出什么動靜。
風清被他這一頓猛如虎的操作給驚呆了,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jīng)好好地睡在他身旁了??此麤]有什么動作,想著自己反正也和他早就同床共枕過多次了,便也沒有多掙扎。只是覺得和清醒的他躺在一起,多少都有點別扭。
不過不愿意拒絕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覺得有些心虛,她知道的,有些人心緒過于激動的時候是會影響到聲帶的,她不知道沈暉有多在意她,但是光從這點就可以看出,沈暉經(jīng)不起她的刺激。
剛好今天起得很早,又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自己也累,也就隨他了,休息一下也好。只是心里對元寶和南云舒感到很抱歉,得連累她們多擔憂半天了。
沈暉發(fā)現(xiàn)她沒有拒絕,放心了很多。過了一會兒,他又試探著將她放在身側(cè)的右手握在自己的左手心里。
風清忍不住開口道:“你有完沒完了?要是精力旺盛就起來去找元寶,要不然就好好休息一會兒!”
說是這樣說,但她終究沒有把手抽出去。沈暉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這半年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這幾天先是從聊城夜以繼日地趕來這邊,昨晚大家都休整了一晚上,他卻依然沒睡著幾個時辰,所以此時有風清在身旁,他真的睡著了。
風清能夠感受到旁邊沈暉的呼吸,她也在閉著眼休息,但是卻睡不著。一來是今天的沖擊還是有點多;二來她始終記掛著元寶,不可能那么沒心沒肺地睡著。
她在想著自己現(xiàn)在的情況,她一直冷靜地在勸沈暉要想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思自己也都沒琢磨透。
她只知道,她見不得沈暉的失落和傷痛;她也知道,離開的這半年,她其實一直都沒有忘記過沈暉。
她怕沈暉是因為感激而挽留她;其實她更怕的是沈暉或許現(xiàn)在是對她有意的,但慢慢了解了她之后不再喜歡她。畢竟她覺得自己很普通,比起這個時代那些驕人的女子,她除了多點這個時代的人沒有的小心思之外,并沒有任何的優(yōu)勢,琴棋書畫她不懂,騎射這些也不精通,更別說什么三從四德之類的了。
沈暉曾經(jīng)多么耀眼她不是沒聽過,今后會有多輝煌她也能預料。所以,說到底她是擔心的,擔心自己配不上他,也會擔心自己終被厭棄卻失了太多的心收不回來。
她心里其實很想問他對洛鳶歌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她擔心自己不會是他的唯一,她做不到委屈自己成為古人后院中的一員,尤其如果那人還是自己喜歡的,她就更難以忍受。
只是一來今天時間倉促,根本來不及詢問其他;二來她也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自私和貪婪,怕看到他不理解的眼神......
大概隔了半個時辰,風清還在思考著一些紛亂的事情,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人似乎開始冒汗和顫抖。風清坐起來看沈暉,發(fā)現(xiàn)他又回到了當初成親后剛和她睡一起時的情景。
沈暉又做了噩夢。她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傷痛,會讓他那么沒有安全感,竟然那么長時間了還經(jīng)常被噩夢魘住。是因為父兄的悲慘還是別的什么?他這半年都是這樣的嗎?當初幾乎和她一起快一個月了,他才慢慢地睡得安穩(wěn)了一些。
風清左手輕輕拍著他的胸口,嘴里慢慢安撫著:“沒事了沒事了,我在呢,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