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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生不是為了獸耳娘

第二幕 人來人往 5 澤拉圖(下)

轉(zhuǎn)生不是為了獸耳娘 南苑亡靈 2824 2020-12-04 21:24:42

  “哥…哥,你吃!”

  少女小心翼翼地捧著半個發(fā)黑的面包遞給他。

  少女長著一對可愛的貓耳,卻擁有只有精靈族才有的面紋,眼角的漂亮紋路像是一道流星。

  “埃琳聽話,哥哥不吃,哥哥在找工作的時候吃過了?!?p>  他微笑著將手在自己身上的那塊破布貼肉的一邊擦了擦,然后把妹妹的手推了回去,輕輕地摸著她的頭。

  他咽了一口唾沫,感覺到自己的胃壁都擠壓在了一起,那些嗆人的胃酸幾乎要消化他的胃、他的肉、他的血、他的骨。

  面包是昨天買的,他咬了一口就遞給了妹妹。買面包的錢是他的最后一枚銅幣了,這剩下的半塊面包就是他們僅剩的口糧。

  雖然肚子痛得像內(nèi)臟都扭在一起打了個結(jié),但是白天在外面走了一天,他已經(jīng)很疲憊了,再怎么痛也不愿意再挪動一下。

  他換了個姿勢,讓自己在石板上躺的更舒服些——幸運的是這條巷子里沒有人家,路上被他打掃得比較干凈,也沒有什么野狗和老鼠。他挪了挪身體,像向倚著墻坐的妹妹靠了過去,然后輕輕地抱住了她。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他聽見埃琳又在唱那首歌了。過去他們路過教堂的時候,那里的精靈修女正教著暗精靈的孩子們唱著這首歌。

  可惜他們只聽到了這一句,就被教堂門口的守衛(wèi)趕走了。

  “好想知道這首歌后面是怎么唱的啊……”

  他不止一次聽到埃琳這么說。

  “埃琳,我要睡了,如果有人來就叫醒我?!?p>  歌聲一下子停住了:

  “好的,哥哥。”

  “你也早些睡?!?p>  他閉上眼睛,歌聲又響起來了。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明天早些去嘉蘭諾德看看吧,那條溪流兩邊的酒館有時候早上會在后門倒掉一些剩下的食物。去的早的話或許能趕在那些野狗和老鼠前面。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

  這些天他嘗試去那些店里干些雜活賺錢,但是那些老板們指使仆從扒開裹住他全身的那塊破布之后,就派人揪著他的貓耳把他扔到了街上。

  “你這個不干不凈的雜種!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偷東西!”

  他們嫌棄地罵著,像驅(qū)趕一頭從垃圾堆里走出來的癩皮狗,還大聲地命令著那些接觸到他的仆從把地給拖干凈,然后去洗澡。

  這是喊給客人們聽的,那些店主生怕因為染上了他的什么東西影響了自己的生意。

  只有一家小雜貨店的店主愿意雇傭他。

  于是他為了搬了整整一天的貨物,扛著一個成年人重的箱子從倉庫到馬車里,從馬車里到倉庫,一次又一次。

  這本該是由一隊工人完成的工作,但是店主為了省錢,只雇傭了他一個人。

  他裹在身上的那塊破布的肩膀位置被磨出了兩個破洞——一開始是右邊,然后是左邊,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傷口。腳底的硬繭也被踩破了,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子上面。

  他最后幾乎是跪在地上拖著箱子移動,用自己的體重去往前壓那根繩索,脊背差不多和地面平行。

  他根本無法保持基本的思考能力,只有一股信念支撐著他:搬箱子,然后帶著妹妹活下去。

  他干了整整一天。徬晚的時候他在地上躺了很久,才掙扎著站起來,找店主討要自己的一枚銀幣。

  “一枚銀幣?你是在搶劫!”

  那個人類店主擠著一張長得像只癩蛤蟆的臉,沖他叫著:

  “看看你那副樣子!暗精靈和獸人混血的雜種!五個銅幣,不要拉倒!”

  那只蛤蟆把幾枚銅幣遠遠地扔給了他,像是在打發(fā)一只餓極了的野狗。

  他彎腰撿了起來,數(shù)了數(shù),只有四枚銅幣。

  “你還在看什么?你這樣盯著我也沒用!

  你想搶劫嗎?這里可是白漫!

  衛(wèi)兵!衛(wèi)兵!這個雜種想要搶劫他的雇主!”

  ......

  第二天,頂著漫天的星辰他就出發(fā)了。嘉蘭諾德在被精靈們稱為“月之呢喃”,溪流中散發(fā)著銀色月輝,美輪美奐。

  但是他卻沒有欣賞這些的心情。美好的景物都是給有閑暇之心的富人們看的,他現(xiàn)在只想著怎么讓妹妹和自己吃飽。

  在阿斯蘭特,像他們這種人,別說去游山玩水了,連唱一首完整的歌都能成為夢想。

  白漫,這座精靈的夢想之地,各大種族夢寐以求的狂歡之城,陽光照射下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他和妹妹的容身之地。

  ……………………………………………………

  都蘭的領主大廳,阿諾德坐在書桌前,靜靜地聽著澤拉圖講述他的故事,薇婭依然侍立在他的身后。

  澤拉圖的語氣一如往常的輕浮,似乎說的是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后來呢?”

  澤拉圖的聲音停下來了很久,阿諾德才從那種奇妙的氛圍中驚醒過來。

  “后來的事情沒什么好說了。”澤拉圖笑了笑,

  “我好不容易從那些野狗的嘴里搶了一些吃的,吞了幾口就直接跑了回去,想要帶給埃琳。但是我回到那條破巷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正在和幾個人聊天?!?p>  “她對我說,那幾個叔叔是路過的旅行商人,聽到了她的歌聲才發(fā)現(xiàn)她的。

  她一臉興奮地說哥哥你知道嗎,這幾個叔叔說要帶我去找工作,去一個能賺很多錢的地方,能養(yǎng)活我和哥哥兩個人那么多錢。

  我從來沒見到埃琳笑得那么開心過,像是一個天使。她說哥哥這幾個叔叔還告訴了我那首歌后面的歌詞,哥哥我唱給你聽?!?p>  “一閃一閃亮晶晶,

  滿天都是小星星。

  掛在天空放光明,

  好像許多小眼睛?!?p>  “埃琳說哥哥他們說這是一首兒歌,兒歌是什么呀?”

  “這時候一個人低下頭對她說埃琳我們該走了,我們要賺好多好多的錢,這樣才能讓哥哥過上好日子。

  那個人的臉像一只垃圾堆里的蛆一樣惡心?!?p>  “然后他們就走了,我又小又臟,他們沒有帶上我。”

  澤拉圖的微笑漸漸消失了。

  “后來的事情我忘記了?!?p>  “你記得的吧。”阿諾德說。

  “這是國王的命令嗎?”澤拉圖又扯著臉,笑了一下。

  “不是,只是作為朋友的關心而已?!卑⒅Z德說,“你不想說不說就好了?!?p>  澤拉圖的笑容突然停滯了一下,然后嘴角的弧度似乎更生動了。他微微彎腰,行了個禮,說:

  “不勝榮幸,王上?!?p>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頭微微上仰,似乎在回憶什么古老的事情。大約幾秒后,澤拉圖睜開了眼,說:

  “其實那幾個旅行商人是奴隸販子,我跟在他們后面跟了一路。

  但是他們有馬車,我追不上他們。

  等到我終于追上他們的時候,我的妹妹已經(jīng)被他們賣給一個人類貴族了。

  我再次見到妹妹的時候,她死了,被扔在那個貴族家后院的倉庫里,和其他的幾十具奴隸的尸體扔在一起?!?p>  “不太好認,但是我還是找到了她,每一個部分。”

  澤拉圖呆呆地仰著頭,沒有人打斷他,大廳里一片沉默。

  他又回想起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倉庫,奴隸的血從地磚的縫隙中滲到了泥土里。一個用鐵板覆蓋的坑洞中,一大堆的尸塊像垃圾一樣被扔在一起,有些斷肢已經(jīng)化成了淤水,輕輕一碰就會爆裂開。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他明明不想記得這些的,可是為什么卻這樣刻骨銘心地記在心里?

  讓這一段故事快點過去吧!我已經(jīng)無力承受了!

  “我很抱歉?!?p>  阿諾德說。

  他發(fā)自真心地后悔了。

  “沒事,都過去了?!?p>  澤拉圖長吐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他的眼睛盯著某處墻角,一道血痕從攥緊的手心流淌出來,無聲地滴在地毯上。

  “我把那些人全都殺了,用一把生銹的小刀——那家貴族,和那幾個商人。直到我把刀扎進了他們的腦子里,他們才發(fā)現(xiàn)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我這么會殺人。”

  “然后我就成了一名殺手,在城市的陰影里殺人,從沙美爾到白漫?!?p>  阿諾德看著澤拉圖,發(fā)現(xiàn)后者也正在看著他,黑色的瞳孔像無云之夜。

  “那天晚上我來刺殺王上,王上告訴我我是獸人,能加入都蘭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p>  澤拉圖說,

  “無數(shù)個夜晚,我看著天上的月亮,想著自己死后就像一縷灰塵,無人知曉,無處容身,最后成為野鼠的食物?!?p>  “很多人都求過我,但是都是為了殺人。

  只有王上愿意給我一個棲身之所。”

  阿諾德心想,你看看你自己那對貓耳,怎么看怎么像獸人,我怎么知道獸人是不長面紋的,萬一那是塊胎記呢?

  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來。他不是一個在乎這些的人,受過現(xiàn)代教育的他對于混血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偏見。

  特別是一個效忠于他的,強大的混血。

  “你現(xiàn)在只要知道,你是都蘭人就行了。任何質(zhì)疑你身份的人,都是在挑釁都蘭?!?p>  阿諾德說。

  “任何挑釁您的人,都是我的敵人,王上?!?p>  澤拉圖微微彎腰,像是討好一般地,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一樣的表情,說。

  

南苑亡靈

今天被拉出去做小組作業(yè),發(fā)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晚些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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