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隱山,是千峰嶺中不太起眼的一座山峰,世人連千峰嶺的外圍都不曾了解一二,就更沒人知道,這云隱山上,竟然是樓閣林立,梯田遍山。
再加上此時正值仲夏,千峰之間云海茫茫,真是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更令人驚奇的是,經(jīng)過昨夜的地震之后,其他山峰樹木大半都已折斷,狼狽不堪。只有這云隱山,仿佛無事發(fā)生,樹木郁郁蔥蔥,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
一位老者在云隱山石道上踽踽而行,老者須發(fā)盡白,一舉一動都有仙風道骨之氣,不多時,他走進那片樓閣之中。
這些建筑的中央有一座巨塔拔地而起,方圓百米之內(nèi)都鋪上了白石板,此時正有幾個身著道袍的弟子正在打掃。
幾位弟子見到老者,恭敬的向老者行禮。老人微微點頭,走進了塔內(nèi)。
塔內(nèi)并不像想象的富麗堂皇,相對顯得樸素一點。一層大堂中間有一書桌,老人走過去坐定。翻看著桌子上擺好的書籍,但是今天老人好像心思并不在書上,每一頁都只是草草的瀏覽一遍。
“霞光耀夜,百獸出山,天搖地動,世間無安?!崩先司従徴f出某個古籍中的一段話。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看來這世間要不太平了?!?p> 楚舊都漢平,一醉酒的中年劍客癱坐在城墻之上,醉眼朦朧。
“天地異象,三百年不曾出現(xiàn)了?!眲湍闷鹁坪J狠狠地灌了一口,混濁的雙眼里仿佛露出了一點清明。
“有點意思。”中年劍客踉蹌起身。
“看來我也該做點兒什么了?!闭f完,劍客在城墻一躍而下,空中扔出一柄木劍,輕落劍上飄然而去。
北朝的莽荒沙漠,方圓千里盡是黃沙漫漫,沙漠中寸草不生,更別提有什么活物生存。
這里的天空都是黃色的,透過黃沙卻發(fā)現(xiàn)這時正有個人在這沙漠里且行且舞,大風卷起細沙,打在人身上像刀子一樣疼痛不已。他也不管不顧,像個瘋子一樣蹦著,跳著,笑著。嘴里說著模糊不清的話。
“天地……啊哈哈哈,往南方……呵呵呵……南方……有光……哈哈哈哈哈……”
這個瘋子跳著,笑著,在大漠里逐漸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在南朝皇宮里唯一的菩提樹下,枯坐了二十年的極樂僧人緩緩睜開雙眼。不知名的鄉(xiāng)野村落中,一個牧童敲打著牛背,眼睛里的天真散去,竟有著一點滄桑……
這異象像是一顆石子,落在了這天下的水面上,濺起層層漣漪。
“掌門,大師兄回來了!”一個小道士欣喜地跑進了閣內(nèi),對著老者說道,小臉因為喜悅而有點泛紅。
“算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崩险吣樕仙儆械穆冻鲆稽c欣慰?!霸齐[山又熱鬧起來了?!?p> “師傅,我回來了!”
老者話音剛落,李墨就一步跨入門內(nèi),見到了老者,也不顧師徒禮儀,進門就坐在了地席上。
“這一路可累死我了?!崩钅焉砩系陌S意一扔,儼然就是把這大堂當做了自己的客房。
老者也不在意,笑著打趣道:“當年就給了你兩個月盤纏,還真讓你小子活著回來了?!?p>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徒弟?”李墨隨意的回應(yīng)道。
李墨沒有說自己這三年遭受的風雨,而老者也沒有多問一句。
師徒二人冥冥中有一種奇妙的默契,好像兩人只要一見面,不需要說更多的話,就互相知道了對面的想法。
三年歷練,一帶而過,心照不宣。
想當年老者繼任掌門之位,門下卻無一位嫡傳弟子,任他人如何相勸,都不曾收徒。幾十年來,云隱山里人才輩出,都沒能有一位能拜入老者門下。
老者收徒全憑心意,不符心意的人,無論如何驚才艷艷,統(tǒng)統(tǒng)謝之門外。
直到十八年前,老者下山云游歸來,帶回了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取名李墨。
李墨剛剛五歲,老者就把他收為徒弟,一時間山上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老者當時已近耄耋之年,平時不茍言笑,但每次看到蹣跚學步的李墨,慈愛之情就溢于言表。
李墨也沒有辜負首徒之名,年少就展現(xiàn)出驚人的習武天賦,短短幾年就可以和比他大多歲的弟子比較一番。
云隱山的每名弟子在十八歲之前,都要下山游歷,時間長短由自己的師傅決定,大多都是幾月,最多不過一年。
沒想到李墨剛滿十五歲的時候,老者一句話直接讓李墨下山游歷三年。
山上的人又一次震驚,當時的李墨天賦非凡,臨下山之前,李墨的劍道修為在山上的年輕一輩里就可謂翹楚,三年的游歷時間,只要李墨稍稍疏于修煉,很可能泯然眾人。
但是老者力排眾議,李墨最后還是收拾了行囊下山,這一走,就是三年。
“師傅,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曾經(jīng)和我說過的天地異象嗎?”李墨急匆匆的回山,目的就是等著師傅的回答。這不才剛剛休息片刻,就迫不及待的說出了自己的困惑。
“不錯。”
“你曾經(jīng)和我說過,天地異象,是要有大事發(fā)生的?!崩钅娎险哂H口承認,不由得激動起來,“師傅你快和我說說?!?p> 老者這時卻賣起了關(guān)子,捋著胡子不再說話。
“喂,老頭兒,你別裝做聽不見啊?!崩钅悬c著急。
“天機不可泄露,再說,有大事發(fā)生,與你這山上小徒又有何干,你這段時間就好好在山上修行,有機會自會讓你知曉。”
李墨見老者擺明了就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說,以自己以往對師傅的了解,那自己今天是別想問出個所以然來,于是李墨也便懶得再問。
“我剛剛回山,心里高興。你既然不和我說,那我不問就是了。也不知道走了三年,山上有什么變化沒有?!?p> 李墨一邊說著,一邊撿起剛剛?cè)酉碌陌?,走出門去。
“對了,三年沒見了,我還是挺想師傅你的。”
“小子你別在這兒煽情,趕緊滾開?!崩险邩O少見的說了粗話,蒼老的眼睛里卻有一點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