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義難全
自那日深夜會面之后,魔教的人一直沒有聯(lián)系花淺。
花淺也沒有著急,她心里很清楚,總會來的,等的越久,暴風(fēng)雨便越是猛烈。
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現(xiàn)實里,任何的焦慮和恐慌都是不必要的。
花淺深知只有自己的的強大才是最重要的,她并不著急,也并不恐慌,只是默默的充實著自己。
如同之前每一個差不多的日夜一樣,枯燥,機械,不知疲倦的練習(xí)著。
……
直到這一日。
花淺終于等到了。
如同心底落下一塊大石頭,花淺碾碎手里的紙條,目光悠遠的看向窗外。
一只孤雀獨自的在風(fēng)中盤旋,似是找不到去處,也回不了來處。
花淺收回眸光,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紙筆,眼神瘋狂閃動,最后只剩下堅定。
隔日,丫鬟來敲門,久久沒有動靜,推門一看,只見桌上留有一封書信,而花淺不知所蹤。
“小姐……小姐不見了……”
……
花淺此時端坐在黑風(fēng)寨寨主的屋子里。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后,花淺離開花府去了驛站,找了個鏢局搭便車,說前去揚州。
鏢局才走一天,卻意外頻出。
這鏢局走鏢也不是一次兩次,一般壓的也只是普通的貴重物品,局里也有幾個好手,看起來十分靠譜。
這次鏢本來也該如此,結(jié)果一路上意外頻發(fā),一會兒這個拉肚子,一會兒那個崴了腳,一會兒壓貨繩子松了……
幾個大鏢師商量了一下,害怕出什么意外就決定穩(wěn)妥點,夜路不趕了,原地休整一下。
結(jié)果當(dāng)天晚上全被藥倒了,遠在十里之外的黑風(fēng)寨突然來人劫了鏢,花淺因為看衣著不像尋常人家,又長了一張端莊清麗的臉,就被綁去當(dāng)寨主的壓寨夫人了。
花淺眸光沉沉,安然的坐在床上,沒有絲毫想要逃脫的意思。
花淺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尤其在很早之前被魔教綁走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想安生的活著有多么不容易。
或許曾經(jīng)花淺抱有過僥幸,但這么多年過去了,再多的天真都已經(jīng)被磨滅了。
但是今晚被抓被綁,花淺暫時沒有任何要動手的意思。
她想要看看。
這個江湖,容得下名門正派以惡制惡,也容的下魔教殺人練功,草菅人命,自然更容的下山匪強盜,殺人奪寶。
江湖中人,需要警惕的不只是刀光劍影,明槍暗箭,還有各種陰險鬼祟。
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魔教想讓花淺做什么花淺不知道。
但是花淺可不想當(dāng)一輩子棋子。
因為實在不甘,因為實在不愿,因為實在有恨——
沒有繼續(xù)深想,花淺收斂了一腔思緒,靜靜的等待著。
然而時間緩緩流逝,好像出了什么變故,又或者花淺的猜測是錯的,今晚她什么都沒有等到。
花淺深吸一口氣,聽著門外看守的人說的話,眼里閃過一絲殺意。
“阿六你聽說了嗎?這批貨里面可有不少銀子?!?p> “知道知道,銀子算什么,你知不知道就咱們現(xiàn)在看的這個小娘子……”
阿六壓低了聲音,招呼著阿五附耳過來。
“這小娘子長得那叫一個國色天鄉(xiāng),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那么好看的姑娘,那穿的可是綾羅綢緞,貴著呢。鏢局那群人死之前問過了,那小娘子是自個兒偷偷摸摸來搭便車的,那包里裝了不少銀票,估摸著又是個逃家的大小姐?!?p> 阿五瞬間秒懂,饒有深意的嘿嘿了兩聲。
“懂了,跟寨主上一個夫人一樣,寨主玩膩了還能搞筆贖金,說不得,嘿嘿……”
“行了行了,咱們給寨主看好咯,待會寨主看我們認認真真的值崗,說不得就賞我們?nèi)コ匀夂染颇兀 ?p> 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過去,外面一時陷入了安靜。
既然等不到了,花淺眼里閃過一絲狠色,那這群山匪可以去死了。
花淺很早就明白了,這個世道,她不殺人,就只會被人殺。
對于習(xí)武之人來說,法律只是一紙空文。
正在此時,花淺憑著自己習(xí)武之人非凡的耳力,遙遙的聽著遠處似乎有驚呼慘叫。
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花淺低頭,收斂自己的情緒,側(cè)耳聽著遠處的喧鬧。
兩聲幽幽的風(fēng)聲響起后,幾朵荼靡的紅花便綻放在了雪白的窗戶紙上。
門被推開了。
門開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響似乎都從花淺的耳邊消失。
花淺怔怔的看著推開門的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垂下,她眼神不受控制的追逐著那抹玉色,卻也只能遺憾的看著它被玄黑的衣袖掩沒。
黑色的身影踏著深沉的夜色走近,燈光為他模糊的身影鑲嵌一層鎏金,右邊蔥白的手指握著一把黑漆漆的斜長斷刃,不像是什么武器,反倒像鑄劍失敗的垃圾廢料。
花淺不合時宜的想要嘆口氣,為這個踏入羅網(wǎng)的人,也為她自己。
花淺低頭看著人影手指的時間有些長了,等回過神來,人影已經(jīng)站到他身前了。
面前的人微不可見的發(fā)出一聲嘆息,好像幫花淺說出了她想說的,做到了她想做的。
落白裳附身低下頭,側(cè)身在花淺耳邊說了一句“別怕?!?p> 低啞磁性的聲音充滿了安撫的意味,淡淡的青松氣息將花淺團團圍繞,堅實可靠的手臂小心的避開花淺的身軀。
花淺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
等到花淺的雙手終于獲得解放,人影退了回去,花淺終于抬頭看清了人影。
滿頭青絲被烏色的發(fā)冠束起,幾縷零散的發(fā)絲落在光滑潔凈的臉上,五官深邃冷峻,薄唇緊抿,身著一身玄色的衣袍更襯的他像一尊玉色的雕像。
花淺前世在娛樂圈見過不少俊男美女,包括花淺自己的容貌也是不可多得的美麗。
即便如此眼前的男子還是顯得過于俊美了。
面前男子的哪怕面容冷峻,五官精致到帶有與生俱來的攻擊性,但是眼神卻那么清亮,有那么一瞬間,花淺以為自己看到了太陽。
不然為什么這么刺眼。
讓人無端的想要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