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惜字如金
軒窗大亮,聞宛白換上水月宮潔白的衣衫,戴好面紗,獨自站在院中,目光有幾分呆滯地望著陽光照來的方向。
她抬起蔥白的指,一點點撫摸那不算太溫暖的陽光。
這里的一切,都是這樣熟悉。
藏書閣,會有她想知道的答案么?不知為何,她對那并未看清臉的黑衣人,有一股無名的信任。念及此處,她的腳不受指揮地向前邁了幾步。
可惜,她還未走出院子,便看見了在門口站了不知多久的宋若離。
他看起來倦倦的,甚至臉色甚是蒼白,連嘴唇都毫無血色,似乎經(jīng)歷過一場廝殺。
他看見聞宛白時,顯然有幾分意外,眸中閃過三分錯愕。一句“宮主”險些脫口而出。
聞宛白朝他彎了彎眉,笑容斐然,比劃了一番手勢,也不知他能否明白:“護法,是要帶我去寒水洞么?”
宋若離有一些無法接受她這幅只能靠打手語與人交流的模樣,聲音漸漸染上三分心疼,“是。”
聞宛白聽他這樣講,笑的更歡了,因為陸思鄞說,只要她在這寒水潭泡上一日,體內(nèi)余毒一清,便能將她的啞治好。
她想聽聽自己的聲音。
看見她的笑容,宋若離的神情卻愈發(fā)凝重。也不知,宮主何時能恢復(fù)記憶。
陸思鄞昨夜睡的有些晚,故而早上難得起的晚了。他推開聞宛白的屋門,發(fā)現(xiàn)疊的齊整的被子,倒是微微一愣。
他在門口覓見她的蹤影時,自然也見到了宋若離,他從未見過表兄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他似乎是遇見了極大的難題,有困惑、有迷惘,還有淡淡的痛楚。
寒水洞是水月宮禁地,他昨日雖提了欲一同前往,但也知不會武功的他,只會給表兄添麻煩。
“表兄?!?p> 聞宛白聽到他的聲音,回過身來,甚是難得地甜甜一笑。
他攏了攏小聾子散落在側(cè)的鬢發(fā),目光這才轉(zhuǎn)向宋若離。“表兄,一定要安安穩(wěn)穩(wěn)把小聾子帶回來?!?p> 宋若離抱胸,有幾分好笑地看著這個表弟,忍不住揶揄道::“你還擔(dān)心我把她吃了不成?”
他的表情漸漸變得嚴(yán)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抬手拍了拍陸思鄞的肩,“如果明天這個時候我還沒有回來,那你就拿著這塊令牌,離開水月宮?!彼麖膽阎刑统鲆幻蹲龉ぞ?xì)的令牌遞給陸思鄞。
“至于她,我會派人提前在附近接應(yīng)?!?p> “你在水月宮外等她,便好?!?p> 一向淡然處世的宋若離難得話多了起來,讓陸思鄞反而有幾分不習(xí)慣。
陸思鄞并未太將宋若離的話往心里去,畢竟他的表兄,是水月宮的護法,自然不可能會出事。
他皺了皺眉,“表兄,你今日的話,為何比往日多了這樣多?”
宋若離一愣,淡淡掃了他一眼?!翱傊涀∥艺f的話。”
“最后再說一句,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一個與她生的一模一樣的女子,而性格迥乎不同?!闭f到此處,他不由一頓,目光掃向聞宛白,她只是神情呆滯地望著他。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添:“那你記得躲的遠(yuǎn)一點,越遠(yuǎn)越好?!?p> 說完這句話,他如釋重負(fù)一般松了一口氣。
聞宛白挑眉,望著陸思鄞的目光充滿了柔情,這是她從前從不曾有過的情緒。
她輕輕朝他擺手,一字一頓地說道:“等我回來?!?p> 即使無聲。
但是,出乎意料地,素來并無甚耐心的陸思鄞這一次讀懂了。
宋若離抬手搭在聞宛白的腰際,旋身即離。聽風(fēng)聲沙沙吹過耳際,宋若離湊在她耳畔,破天荒地問道:“怕么?”
溫?zé)岬母杏X讓聞宛白一時有幾分不適,可她還是大膽地?fù)u了搖頭。這樣的感覺委實是奇妙,她分明是第一次被輕功帶著飛,可是對這種事卻一點也不陌生。
宋若離抿唇,不再言語,又恢復(fù)了初見時惜字如金的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宋若離低眸,卻見聞宛白正眨巴著一雙靈動的眸,巴巴地看著他。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我突然忘了,現(xiàn)在的你,恐怕連藏書閣的方位都不曉得?!?p> 聽到“藏書閣”三個字,聞宛白整個人俱是一僵。
昨夜的人……
是他?
現(xiàn)下的聞宛白,尚且不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面部情緒。所有的想法都無比清晰地寫在臉上,叫人想猜不中都難。
“從前你說我不愛說話,卻不想今時今日,你我之間,我竟成了這個多話之人?!?p> 他眸中掠過一絲痛楚。
掠過重重阻礙,終于到達(dá)寒水洞時,宋若離禁不住腿一軟,跌倒在洞前。
聞宛白見狀一驚,立刻上前要扶起他。
從前的聞宛白喜歡清凈,禁地原本有重兵把守,卻在她登位后撤了個干凈,卻設(shè)下了重重機關(guān)。
宋若離之前出任務(wù)時受過傷,方才即使是遇到機關(guān),也是用身子去擋,不肯讓聞宛白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
稍作休整,進(jìn)入寒水洞。
一股熱氣騰騰撲面而來,寒水潭正汩汩冒著水汽。
宋若離只是在遠(yuǎn)處便停下腳步,他對聞宛白說道:“我在此處打坐調(diào)息,你去寒水譚中泡一日便可?!?p> 他指了指那正源源不斷冒著水汽的地方,隨后盤腿坐下,閉眸調(diào)息。
聞宛白好奇地望著那一處,腳步不聽使喚地走上前,合衣入內(nèi),任潭水打濕衣衫。
說來奇怪,這潭水竟是熱的。
她初時只覺分外舒適,這附近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冥冥之中指引她向前,給予她新生的力量。
可漸漸地,這身下的水愈發(fā)滾燙,甚至灼熱她的心至滾燙。
痛……
宋若離似乎感受到她的異樣,企圖同她聊天分散注意力。
“聞宛白?!?p> 他輕輕喚她,夾雜著三分難過。
“若是此刻的你是清醒的,我自然不敢過問你心中所想。”
“如今天賜良機,我想問你,為何當(dāng)初要拒絕我?!?p> “你分明收了這樣多的男寵,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p> “是我的長相不合你心意么?”
他自嘲般輕輕一笑。
花輕酒
等我緩緩,可能最近壓力有一丟丟大哈哈哈。不過堅持就是勝利嘛,加油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