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那語琴的臉色瞬間白了。
她的表情很能說明問題,而一邊一直冷眼旁觀的隆竹月,表情也跟著浮動了下。
她看著寧陸,明明只是個毫無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卻總能讓她感到這么的……疑惑。
疑惑之下,是更深的贊嘆。
寧陸說:“原本我找到辛朵朵的照片時,并沒有想到你?!?p> “因為你們兩個只是有一部分相似,并不是完全一樣。何況,那個時候的時間和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幾十年了?!?p> “但現(xiàn)在我看,你應該是辛朵朵的……有血緣關(guān)系的家人?”寧陸的說法一滯,連他自己都有點猜測不到:“不對,你是他的……女兒?”
“為什么要拉你進來?”寧陸的腦子在飛速的旋轉(zhuǎn)著,他從開始的猜測,轉(zhuǎn)為后面自己的肯定??梢恢睕]有準確證據(jù)。
想到辛朵朵照片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能肯定的。但是這中間發(fā)生了什么,還得問當事人才行。
寧陸不想死在這兒,也不想再有人死在這里。如果只有他和隆竹月,至少他也要把隆竹月安然帶回去。
“女兒……那她和……誰生的?”寧陸盯著那語琴,看到那語琴的額頭冒出汗珠:“難道……”
“是曾經(jīng)jian污她的那群人?”
“不,你別說了——”當寧陸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一旁等著的那語琴終于忍不住,大喊出來。她捂著耳朵:“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幾十年前你才多大?當朱風死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吧?為什么要恨你?”寧陸的語氣中充滿了遲滯:“難道說……你母親……她已經(jīng)死了?”
“母親死了!”那語琴喊出聲來,她眼里的淚珠在眨眼之間掉落:“在生下我后不久就死了!”
“我的生父,他們那幫畜生。在借投資學校的名頭傷害了我母親之后,又不打算負責?!蹦钦Z琴捂著臉說,她緩緩的跪坐在地上,一蹶不振:“他們在我母親過世后幾星期內(nèi),被自己投資的建筑大樓砸死了?!?p> “當時說是事故,可是只有那些外人才信。”那語琴輕輕的說:“因為在事故現(xiàn)場,據(jù)說有人看到了和朱風老師長得一樣的人。”
“朱風老師沒有親兄弟和孩子。他孤身一人在這座大城市打拼。父母雙亡?!蹦钦Z琴說:“他們都說,那是報復?!?p> “我沒見過我的母親。卻也知道,她做過丟人的事?!蹦钦Z琴自嘲的笑了下:“原本以為只是被人強迫的,可當我看到我舅舅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p> “我舅舅躲了很多年,當聽說我考入這個學校的時候,才出現(xiàn)?!蹦钦Z琴說:“他跟我說……當年,是我母親出賣了朱風?!?p> “……”當她說出這幾個字的時候,整棟教學樓外刮起了大風。明亮的月光被烏云遮住,樓內(nèi)陷入深不可見的黑暗。
寧陸聽到不遠處有滴水的聲音。
那語琴也被這場變故嚇了一跳。她愣愣的坐在地面,看不清腳底的水已經(jīng)快漫到鞋子。
“朱風老師的確準備好了證據(jù)要告他們那群人??墒撬€沒上告之前,作為被收集人的我母親,也就是辛朵朵,”那語琴目光落寞的盯著腳底:“因為害怕與之帶來的后果,而出賣了朱風老師?!?p>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朱風老師被那些人發(fā)現(xiàn),才導致后面他被人斬首,埋進了地下?!蹦钦Z琴盯著緩緩慢到腳踝的血水,血水中,映出她的臉來。這樣看上去,就像有人在看她一樣。
“雖然事后那些人都沒得到什么好下場,但這一切都是朱風老師的冤魂?!?p> 那語琴說:“我是轉(zhuǎn)學進來才知道這件事的?!?p> “從進到這間世界以來,我就覺得,是我的罪孽到了償還的時候?!蹦钦Z琴看著小腿的血水:“我母親犯的罪,到我償還的時候了。”
“我和大哥的確在現(xiàn)實里認識。”那語琴揉了揉眼,還是揉出一圈水花:“我本來不想死的。真的。”
“直到現(xiàn)在我還不想死。”她悲傷道:“大哥是現(xiàn)實中管檔案室的老師。我和他認識。自從來這個世界后,他頗多照顧我?!?p> “但是現(xiàn)在都死了。我也離不開這里了?!蹦钦Z琴說話聲音還有點抖,盡管看得出來她想要堅強,甚至想要站立起來,可她卻辦不到:“我真的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p> “起來?!焙鋈婚g,在她以為自己會被血水就這樣淹沒的時候,一雙手直接伸到她跟前,把她拖起來:“起來!”
那語琴怔怔的看著站在面前的寧陸。
“我聽你說了,也相信你?!睂庩懻f:“原本我也想你的年紀根本和幾十年前朱風老師的案子對不上號?!?p> “不管別人怎么說,你母親的過失不該由你來承擔結(jié)果。”寧陸說著,“我會帶你離開這里的!”
那語琴只是愣愣的看著寧陸拉著她的手。
身后跟上來的隆竹月看著兩人,眼神暗了暗:“你想明白了嗎?要帶她走?朱風老師的怨恨源頭就在這里。”
“如果你硬要帶她走,我們都離不開這里?!?p> “我弄明白了事情的經(jīng)過,就知道這件事不該怪她?!睂庩懣粗≈裨抡f:“當時她還沒有出生。”
隆竹月看著他,遲遲的嘆了口氣。
三人一道踏出教學樓,外頭的陰風怒號,整座操場的麻雀都不見了,空曠的操場上吹起一陣一陣的沙風。
“都不見了?!甭≈裨驴纯刺炜眨骸拔覀兊臅r候不多了?!?p> 她心里有數(shù),如果到時候?qū)庩戇€是不肯殺害那語琴的話,就由她動手。
寧陸看著四周,也實在能感受到朱風的憤怒,可他還是沒辦法讓一個無辜的人來承受這一切。
這跟踏著他人的骨血來取得勝利有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