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柳毓珄所言,新平公主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她緩緩低下身子,一手捂著肚子,另一手握拳錘床。
震得柳毓珄一愣一愣的,“我說錯什么了?”
“厄,那個。”郗徽支支吾吾道,“幽都的女子不會懷孕,男子的元陽也都是死的?!?p> 柳毓珄‘哦’了一下,原來如此,忽然她朗聲道:“許師璧給元宗戴了頂帽子!”
這下新平公主笑得更厲害了。
“不對,她不知道此事,否則不會用這種錯漏百出的伎倆?!绷公{喃喃道。
而后她看向郗徽,“這么大的事情她不知道?”
“她自然是知道的?!臂盏馈?p> “可……”柳毓珄剛要說就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終于緩過來的新平公主打斷。
新平公主譏諷道:“她這是在自做聰明,以為自己那點小伎倆可以真的抵抗大勢?!?p> “什么大勢?”柳毓珄趕緊追問。她心想搞這么大陣仗,就只是為了幽都區(qū)區(qū)一個明府,說不過去吧。
郗徽忽然變得有些傷感,她悵然道:“不只是幽都,連帶銜塢城和青丘,三百年來,沒有任何修士的孩子出生?!?p> “可你?”柳毓珄有些不敢相信。
郗徽的母親是幽都的掌門,那她就是修士的孩子。
“我三百多歲了?!币幌氲侥赣H,郗徽神色哀傷凄婉。
看到郗徽面色不快,柳毓珄和新平兩人面面相覷,柳毓珄想了想道:“我都想早點回去看熱鬧了?”
“我也想去?!毙缕竭B連點頭。
“許師璧為什么想用孩子栓住元宗?”柳毓珄好奇道。
“不管幽都還是其他門派,從未明說過修士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只是活得時間長,見得過了,總結(jié)出來的?!毙缕降?。
她頓了頓又道:“大概是兩人同床共枕許久,她察覺出元宗對子嗣的執(zhí)念吧。”
郗徽從哀思中走出,道:“元宗哥哥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哈哈哈?!?p> 這是愛而不得,由愛生恨嗎……柳毓珄腹誹。
柳毓珄想到元宗外形看起來30歲上下,以魂魄修煉,來到幽都后,陸必安給他重新做了個身體,但從平常元宗的言行來看,他死前應(yīng)該五十歲了。
按照男子對傳宗接代的執(zhí)念,莫不是他生前沒有孩子,所以跟許師壁接觸中透漏自己的遺憾,這才讓許師璧鋌而走險。
可這樣對許師璧有什么好處呢?
“元宗在哪兒里?”新平問道,“好想見見這個大才子呀?!?p> 郗徽擺擺手,道:“元宗被關(guān)在幽都山,除了陸堂主,誰都見不到?!?p> 新平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這個陸必安真是小氣,有熱鬧居然不帶上別人。
倒是柳毓珄心想:這個陸必安對元宗真好,省得元宗直面被綠的事實。
“既然許師璧走到這一步,這個明府之位是不是就是我的了?!绷公{興奮道。
不是自己太強大,而是對手太作死。
但兩人像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她。
“我又說錯什么了?”
“那個,這最多給大家增添茶余飯后的談資而已。”郗徽幽幽道。
新平點頭附和,道:“這充其量是兩人的私德問題?!?p> 這倆人說得沒錯,陸必安自己萬花叢中過,對于男女之事想來就是一笑而過,碰到實在好笑的,就兩笑而過。
幽都遴選向來是論才不論德。
柳毓珄垂頭喪氣:看來只能全力以赴了。
“報!”忽然外面有小廝來報。
“什么事?”新平公主問。
“二公子說已經(jīng)做好飯了?!?p>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那人離去后,新平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柳毓珄,剛才她注意到她似乎沒法下床。
誰知柳毓珄沖她微微一笑,經(jīng)過一段時間閑聊之后,她覺得自己在身體慢慢恢復(fù),已經(jīng)可以下床了。
新平驚訝于她的恢復(fù)能力,看來這次沉積多年的問題終于可以解決了。
柳毓珄跟在新平后面,發(fā)現(xiàn)原來整個新平府不過是一座兩進的院子。
她們從最里面的院子出發(fā),到前院的時候看到駱執(zhí)秋站在前院東廂房旁邊,他身后是一棵兩人抱的槐樹。
“你怎么不進去?”柳毓珄好奇問道。
飯廳就設(shè)在前院的東廂房,她想起新平曾經(jīng)說的‘阿鳳的廚藝很好的’,她是滿懷期待。
但看到駱執(zhí)秋微微側(cè)臉看向房門時,那個有些略微嫌棄的表情,她忽然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阿鳳的廚藝很好的,他可是開客棧開了兩百多年的?!毙缕皆俅胃麄儚娬{(diào)這個事情。
“什么客棧?”駱執(zhí)秋問道。
“更始客棧。”
答這話的是從門內(nèi)出來的一個男子,長得那叫一個風(fēng)流婉轉(zhuǎn),此人正是新平的弟弟阿鳳。
柳毓珄和郗徽相視一笑,覺得這么好看的人,做出來的飯肯定是很好吃。
于是兩人非常歡快的進去,路過阿鳳時,郗徽還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一定給足他面子,不讓他白費力氣。
進去之后里面有一個長長的桌子,菜品是五葷五素一湯,從菜色看,勉強能分出它們是不一樣的材料。
那些菜黑乎乎的一片,一看就是火大了燒糊了。
“阿鳳,你的客棧開了兩百多年沒有倒閉的原因是?”郗徽發(fā)出靈魂拷問。
柳毓珄連連點頭,她也非常好奇這個問題。
看來新平公主對飯菜的要求已經(jīng)低得不能再低了。
再低恐怕要出人命了。
她回頭看向一進門就坐在主位的駱執(zhí)秋,只見他從袖里拿出一個考究的天青色酒壺。
再然后從袖里拿出一個小火爐,把酒壺放在火爐上面,慢悠悠地煮酒喝。
“駱長老,一會兒給我杯熱酒喝?”郗徽求助似的看向駱執(zhí)秋。
“你居然把掌門的小火爐偷來了?”柳毓珄驚呼。
當(dāng)時他們在海棠山居住時,蘇意曾用這個火爐煮酒給他們喝。
后來柳毓珄嫌麻煩不想喝熱酒,蘇意十分直接讓他們體會到冷落冰霜的感覺,他們不得不喝熱酒暖身子。
駱執(zhí)秋白了柳毓珄一眼,道:“沒有你的酒?!?p> “阿鳳的菜做的很好吃的?!毙缕接X得他們變臉也太快了。
于是她本著支持自己弟弟的原則,隨手夾了一塊看起來像肉的菜,最上面那層黑乎乎的一塊被她夾去之后,露出一小片猩紅的肉塊。
肉塊上似乎血跡斑斑,旁邊看著的駱執(zhí)秋他們有想吐的沖動。
看著新平十分熟練的吃進去,沒有任何不適之處,柳毓珄瞪大了雙眼,看向阿鳳隨口問道:
“阿鳳,你開的是人肉客棧嗎?”
“你憑什么污蔑我?”阿鳳立刻反唇相譏。
這讓柳毓珄十分尷尬,臉上露出訕訕的笑容,不過是隨意開個玩笑,沒想到阿鳳居然還當(dāng)真了。
新平咽下去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嚴肅道:“殺人者死。我新平府無此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