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坐火車經(jīng)過L城,去拜訪葛卿。
自從上次春節(jié)一別,已經(jīng)快一年沒有見面了。上次收到她的來電,得知她已經(jīng)辭去了公務員公職,去L城和尹鐘在一起奮斗。這次蘇玉是想去看看她現(xiàn)在過得如何,順便再考察一下尹鐘是否是可靠之人。
葛卿和尹鐘兩個人來到火車站接蘇玉,沒有多少行李,只有一個背包和一個中號行李箱。尹鐘幫蘇玉拉著箱子,兩個女生走在一起,激動地挽著手。
這挽手的動作多少次地發(fā)生過。高中時候剛剛搬到葛卿家樓下,蘇玉就默默關注著葛卿,后來發(fā)現(xiàn)她怕黑,就和她一起上下學,兩個人經(jīng)常手挽手地走夜路。北方的早晨六點半,滴水成冰,小縣城里沒有多少路燈。晚上十點半以后,路上只有高二和高三下晚自習的學生,或者沉默著走路,或者騎著自行車呼嘯而過……
三個人來到一家小飯館坐了下來,尹鐘點了幾個簡單的菜,三個人簡單吃了一頓飯。
尹鐘要回實驗室去,本想打車送蘇玉回葛卿的住處。但是蘇玉突然很想去城里的一座寺廟。于是兩個女生拖著箱子打車來到了寺廟。
嘯塔寺,當?shù)胤浅S忻乃聫R。里面基本上都是喇嘛。蘇玉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跟爸爸媽媽來L城旅游,第一個參觀的景區(qū)就是這里。蘇玉記得當時請了一個導游,導游介紹到這家寺廟窗戶上面有一種深紅色的植物,可以降溫驅(qū)蟲,蘇玉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感覺也沒有過多久,可是一回頭,爸爸媽媽和導游都不見了。
那是旅游業(yè)剛剛發(fā)展起來的頭幾年,加上嘯塔寺在當?shù)胤浅S忻郧皝淼娜瞬凰闵?。蘇玉記得那天爸爸穿了淡藍色的襯衣和西褲,媽媽穿了一件粉紅色的“褂子”,灰色的半裙。但是放眼望去,完全看不到有這樣色系搭配的兩個人。蘇玉當時慌了神,眼淚順著臉頰淌了下來,但是她不敢哭出聲音,因為小時候聽了太多姥姥講過的“人販子”的故事,她生怕一被人發(fā)現(xiàn)就會被拐走。
蘇玉緊張地貼著白色的墻壁,頭頂上就是那些可以降溫驅(qū)蟲的草。她心里想,這么有靈性的草,可一定要幫她找回爸爸媽媽呀。
在原地站了很久,周圍的游客都在很正常地游覽。似乎并沒有人注意到小小的蘇玉貼著墻壁。
于是她也隨著人群朝前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蘇玉竟然看到了朝她對面跑來的爸爸媽媽,媽媽淚流滿面,爸爸也滿臉驚慌。
蘇玉邊哭邊朝著他們跑去,跑起來的時候腿軟得好像踩在棉花上面一樣。
媽媽跑過來一把抱住蘇玉,爸爸也跟上來,雖然還是黑著臉,但是表情明顯舒緩了很多。
后來的事情,蘇玉完全不記得了,但是這一幕在她心里就好像被銘刻了一樣,這十幾年一直猶如電影一般反復播放。因為那一次“走失”,蘇玉知道了恐懼和失去的感覺,又明白了失而復得的感覺。所以這么多年,只要想起那面白色的墻壁和降溫的深紅色植物,蘇玉就覺得莫名的安心。
再次來到嘯塔寺的時候,蘇玉和葛卿兩個人買了兩杯景區(qū)的酥油奶茶,坐在白色的墻壁下聊天。蘇玉想起了曾經(jīng)的那一幕,于是聊給葛卿聽。
“我當時就坐在那種深紅色的降溫植物窗戶下面。我們?nèi)フ艺野伞?p> 兩個人慢慢地圍著寺廟找啊找,走遍了整間寺廟,仍然沒有找到任何蘇玉印象中的這種東西。
“不可能啊,我對這件事記憶非常深刻,不可能出偏差的?!?p> 葛卿邊笑邊陪著她繼續(xù)找,馬上春節(jié)了,太陽雖然有一點大,但是絲毫沒有熱的感覺,走到陰涼的地方反而還會有一點冷。
“你再想想,說不定是你記錯了呢。我來過幾次,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植物?!?p> “不會的,不會的。我當時就是為了思考這種植物才和我爸媽走散的。不會記錯的?!?p> 葛卿耐心地陪著有點焦急的蘇玉走了一圈又一圈,但仍然沒有什么結果。太陽馬上要下山了,寺廟里慢慢的沒有什么游客了,僧侶們走向齋房,準備享用晚齋。
蘇玉禮貌地攔下一位年長的僧人發(fā)問:“您好師傅,我想問一下,寺廟里有沒有哪里的窗子上種植了一種深紅色的植物,可以驅(qū)蟲降溫?!?p> 僧人行了一個禮,思考了一下說:“小施主,嘯塔寺不曾有這樣的地方。不知道施主是從哪里看到有這樣的植物?”
“我小時候來過一次,是導游講給我聽的,我真切地記得那窗子上是有這樣的植物的。我還觀察了好久?!?p> “小施主,貧僧在嘯塔寺已經(jīng)二十八年了,從來未曾聽說這種植物。想必是施主你記錯了。”
蘇玉有點偏執(zhí)地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會記錯的?!?p> 僧人行了一個禮,對著蘇玉和葛卿說:“萬般苦惱,皆為執(zhí)念。望施主早日放下,自在生活?!闭f完后便轉身向齋房方向走去。
留在在夕陽下面面相覷的兩個人。
蘇錦瀾
又沒有做到給責編承諾的日更。因為這周實在是太忙了,昨天還加班到了12點。嚶嚶嚶,周末不知道能不能休息啊。責編!?。〔灰艞壩?,我會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