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之地果然如師父斗姆元君所說,變化莫測。
上一秒飛沙走石,下一秒海闊天空。
和風腳底一步步越走越深,腳下細軟的沙粒將他包裹住。
這就是我心中的執(zhí)念么?
眼看自己已經(jīng)越陷越深,和風并未反抗,而是閉上雙眼,任由身體陷入細沙中。
沒有呼吸不暢,也沒有四肢受限,和風只覺得在這細沙包裹中,無比的自由舒適。
他緩緩睜開眼,周遭的細沙已經(jīng)化作了海水,海中自由徜徉的小魚蝦,輕輕的拍打著他的臉龐,他想要用手去觸摸,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已經(jīng)化作了長長的魚鰭,想要張嘴說話,卻只能吐出一串串氣泡。
他翻轉(zhuǎn)著早已化做魚尾的雙腿,在水中轉(zhuǎn)圈,徜徉,絲毫沒有恐懼與懷疑,他甚至覺得,這才是自己本來的面貌。
一道玄光越過海平面,照射到和風的身體,他順著那道玄光浮出海面,身體仿佛輕飄飄的,在玄光的包裹下升到空中。
身體從魚尾開始,一點點消散化作星光閃爍,身體仿佛就這樣一點點的融入到了山川河流,空氣雨露中,無比的神圣高潔。
待和風再次睜開眼,自己還在水中。只是周遭種滿了荷花,自己小小的身體還沒有蓮蓬大。
水面上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臉龐,籠罩著神圣的光輝。
——從今日起,你便叫和風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和風醒轉(zhuǎn)時,已然躺在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地。
“原來,我的前世,是上古鰩魚……”
……
“和風!和風你在哪兒!”
少微抬手擋在面前,風沙已經(jīng)讓她睜不開眼,耳邊呼嘯的風聲令她根本分辨不出周遭動靜,更找不到和風的所在。
突然,一陣龍卷風襲來,少微拔出長劍,試圖使用仙法抵擋。
可法訣已出,手上除了劍法流轉(zhuǎn)并無半分法力溢出。
“糟了!九幽之地,無法使用仙力!”少微話音剛落,便被卷入了風口,砂石風力撞擊之下,少微頭暈?zāi)垦#稚弦矝]了力氣,長劍墜落,昏了過去。
——你和他不能在一起!
——他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
——你肩負著振興天界的使命,怎可如此胡鬧!
腦中不斷回響著這些聲音,少微握緊拳頭,雙手顫抖著仿佛要用盡全力沖破這些桎梏。
“不要再說了!”
少微怒吼一聲,睜開了眼。
可眼前竟是熊熊烈焰,在那烈焰之中,和風正手持山川扇,奮力抵擋著炎鳥的攻擊,而自己,正跌坐在地上,使不出半分力氣。
“和風!”
少微大喊,可身前的和風仿佛一句話也聽不到,一直頑強的對抗著炎鳥,保護著身后的她。
眼見他被烈焰灼燒,衣衫襤褸,腿上,手臂上滿是傷痕血跡。
少微想要站起身來,可四肢百骸仿佛都不聽使喚,毫無知覺。
突然,一團黑焰襲來,眼見便要擊中和風。
“不要啊!”
眼前一片黑紅,少微只覺得臉上被血液浸濕,和風緩緩在自己身前倒下,一點點消失。
“不要……不要……不要??!”
九幽之地入口外,夕炎與朱彥也已抵達。
“這里就是九幽之地入口?”夕炎轉(zhuǎn)身問朱彥。
朱彥眼里有著許多猶疑,雖說隕魔鞭已認主夕炎,可萬一有個閃失,夕炎是否會有危險?
“哎呀,別磨磨蹭蹭的了,若是這里,我現(xiàn)在便進去,你就在魔域入口等我吧?!?p> 夕炎拍了拍朱彥的肩,轉(zhuǎn)身便要往九幽入口走去。
“等等!”朱彥伸手拉住夕炎,握緊。
“我陪你一起去?!?p> 九重天上,琉璃殿院中,本在靜心打坐的又玄突然睜開眼。
鶴書在一旁詢問:“又玄,怎么了?”
“不好,夕炎闖進九幽了。”
又玄說罷,一個閃身便消失了蹤影。
鶴書緊皺著眉頭,看來天帝的計劃成了大半,若夕炎闖過了九幽,那必然是向魔域去了,若她真能攪亂魔界,最后落個兩敗俱傷,天界漁翁得利,夕炎卻必受神邸降罰,而自己,便是幫兇……
“這九幽之地,沒你說的那么玄乎嘛。”
朱彥牢牢牽著夕炎,而夕炎覺得此處風和日麗,只要一直往前走,便能順利通過,去朱彥家里玩兒了。
手被朱彥越握越緊,夕炎覺得不對勁看向朱彥。
而此時,朱彥額間紅光閃耀,居然幻化出一道赤羽圖紋。
“朱彥,你的額頭上,也有花耶,不對,居然是翅膀!比我的好看!”
夕炎沒有覺察到朱彥此刻正在強壓著體內(nèi)魔氣,而噬血棺在九幽的影響之下,躁動不已。
夕炎突然覺得周身一道暖意,身體里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只要自己緩緩調(diào)用,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朱彥轉(zhuǎn)過面看向夕炎,夕炎紅玉般的眼睛閃爍著光芒,額間一道烈焰圖紋緩緩出現(xiàn)。
從她手上傳遞過來的暖意,讓體內(nèi)噬血棺的力量更不可控。
“你快走!離我遠一點!”朱彥突然一把推開夕炎,夕炎不解,還欲上前追問,但朱彥轉(zhuǎn)身快速離開了她的視野,只留下一句在魔界等她。
“朱彥是魔族,看來在這九幽之地,很是難過啊?!毕ρ滓膊⑽炊嘞耄露Q心要闖出九幽,好盡快看到朱彥,確定他是否有受傷。
身體里的力量讓夕炎緩緩懸空,她驚奇的看著周遭的一切,晚霞映紅了天邊,而在天的那一頭,一只火紅的鳥兒正向她飛來。
她與那紅鳥對視,仿佛一眼萬年,心中很是喜悅。
“你就是我的前世?”夕炎問。
紅鳥點點頭。
“所以,你就是炎鳥?”夕炎問。
紅鳥搖了搖頭。
夕炎納悶,師父和天界之人都說自己是炎鳥神識所化,它即是我前世,為何又不是炎鳥呢?
夕炎還欲發(fā)問,突然一道玄光閃過,紅鳥消失不見,站在自己身前的,竟是師父又玄。
“師父!你怎么來了!”夕炎開心的握住又玄衣擺:“你上次都沒說一聲就走了,我好想你啊?!?p> “走?!庇中问汁h(huán)住夕炎的腰,一齊飛出幻境。
夕炎看著腰間的手,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師父的右手,還是沒有好么……
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讓師父好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