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噩夢
在其他人圍住吳林生問他的行蹤的時候，愛麗絲悄悄把梅科爾拉到了一邊，悄悄從袖口里取出一卷皮卷：“我想這應(yīng)該是你的東西。”
梅科爾接過皮卷，正是他遺忘在大圣堂的那封信。
“我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感謝你了，愛麗絲。但是這么說...你也看過里面的內(nèi)容了?！?p> “確實，但是對于我來說沒有什么新聞?！?p> 梅科爾扭頭看了看被圍住的吳林生：“是他告訴你的嗎？”
“那是個很精彩的故事。”
梅科爾不由得對這個小女孩高看一頭，如此冷靜，如此成熟，如此智慧。
“愛麗絲，你和梅科爾小姐在聊些什么呢？”
吳林生注意到了梅科爾在和自己的養(yǎng)女竊竊私語，忍不住插了一嘴。
愛麗絲站上一步：“梅科爾小姐在請求今晚借宿在這里?！?p> 梅科爾自己都沒有想好理由，只能在旁邊點頭附和著愛麗絲。
說來搞笑，自己一百多年的閱歷在這個小姑娘面前，好像自己才是個小女孩。
怪不得瑞麗爾經(jīng)常對自己發(fā)脾氣。
“確實是這樣，現(xiàn)在想來教會接納我的可能性已經(jīng)不太大了，或許我也可以去赫迪尼斯暫住，但是也可能不太合適?！?p> 瑞麗爾雖然在教會生活的這段時間收入了一些庫倫，但是鑒于她的精靈身份，她現(xiàn)在不適合出沒在任何需要庫倫交易的場所。
艾希娜爾抱著薩爾走到梅科爾面前：“那就請吧，雖然有些寒酸，不過吳林生還是可以把他的床鋪讓出來的?！?p> “我什么時候...算了?！眳橇稚€想反駁兩句，但是看到艾希娜爾的眼神還是縮了下來。艾希娜爾的眼神溫和，帶有如同基亞般耀眼溫和的眼神，吳林生對這種眼神莫名的害怕。
她上一次見到這種眼神的時候是在杜爾亞，那時候米迪婭跑來和自己吃飯。
“沒關(guān)系的，圣職者們都必須習(xí)慣清苦的生活，只要有一條毯子我就可以睡著了?！?p> “沒必要的，為客人提供舒適一點的環(huán)境也是我們必須盡到的禮儀?！?p> “我很喜歡人類的文化，你們?nèi)绱撕每鸵苍S就是原因之一吧?！?p> 看著女孩子們打成一片，吳林生后退兩步，他知道她已經(jīng)插不上話了。
艾希娜爾，愛麗絲，梅科爾，不知道哪里找來的共同話題，已經(jīng)聊得進入無我之境了；卡琳明顯對梅科爾有些畏懼，特別站在最遠(yuǎn)的位置；吳林生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似乎自己的周圍比起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熱鬧了許多。
而自己也和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大有不同了。
吳林生打開手掌，有一個小小的奧術(shù)亮點在掌間躍動，那一個亮點的運動軌跡精確到微米都在吳林生的掌握，而僅僅只是一個亮點，就足以重創(chuàng)吳林生迄今為止見過的所有強敵。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力量會被開發(fā)到這種地步。
而從今往后，他將用這種力量來守護在自己身邊聚攏的一切。
他現(xiàn)在有了對抗一切的底氣。
這一刻吳林生真正的放松了。
吳林生沒有讓其他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蹤，只說是遇到了來路不明的刺客，在雙方進行了長達五天的博弈之后，他終于殺死了刺客成功跑了回來。
雖然其他人可能沒發(fā)覺什么，但是吳林生覺得自己肯定瞞不住艾希娜爾。
但追究也沒有價值，在烏勒爾和瑟雷斯坦兄妹倆離開之后，剩下的幾人也入睡了。
吳林生把床鋪讓給了梅科爾，自己在艾希娜爾的小隔間里打地鋪。
本來艾希娜爾是打算讓吳林生和她擠一擠的，但是卡琳當(dāng)初在定制這些床的時候很顯然沒有考慮到會有人睡一起這種情況。
再加上吳林生覺醒了戰(zhàn)意之后身體鍛煉日增，已經(jīng)比安東尼奧原本的身形寬了一圈。如果和艾希娜爾擠在一起睡，可能一個翻身就會把艾希娜爾給擠下去。
好在吳林生經(jīng)常走南闖北，常備旅行毯。
也許是消失的這幾天讓他費盡了心力，很快他就睡著了。
艾希娜爾就沒辦法入睡得這么快，她的腦子還有點亂，有些事情還要仔細(xì)梳理一下，最要命的是，吳林生還是說夢話了。
在她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時候，她聽到了一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就好像一頭巨獸在身邊喘氣。
疑慮之下，艾希娜爾強打精神，才發(fā)現(xiàn)是吳林生在喘氣，卻粗重得不像人類。
“吳林生？”艾希娜爾試探性地輕呼一聲，對方卻沒有一點反應(yīng)。
借著一點點微弱的奧術(shù)光輝，艾希娜爾發(fā)現(xiàn)吳林生緊咬著牙關(guān)，眉頭緊鎖，額間滲滿細(xì)密的汗珠，身體不安地抽動著。
吳林生在做噩夢。
艾希娜爾不太清楚怎么處理這種情況，她悄悄摸下床，坐到吳林生身邊，防止他的頭磕到邊上。
吳林生的噩夢還在繼續(xù)，艾希娜爾不確定是不是應(yīng)該把他叫醒。
“媽，我好疼啊...”吳林生用中文低語著，艾希娜爾雖然聽不懂吳林生說什么，但是她猜到了吳林生是在想念母親了。
在所有用喉腔發(fā)音的生物之中，“pa”和“ma”是最容易發(fā)出的聲音，因此在絕大多數(shù)文化里，這兩個音節(jié)都是用來代表自己的父母。
橫亙數(shù)億光年的地球和加蘭德大陸都是如此。
艾希娜爾莫名想到，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可能永遠(yuǎn)無法見面的丈母娘會是什么樣的人。
她輕輕撫摸著吳林生的頭發(fā)，擦掉那些汗水。
能讓吳林生這樣的人連夢境中都無法遺忘的人可能很溫柔也說不定。也許是那位丈母娘，才能讓吳林生這樣的人來到她的身邊。
世界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艾希娜爾...”
艾希娜爾下意識地以為吳林生已經(jīng)醒過來了：“我在這里，你還好嗎？”
但是吳林生并沒有醒過來，噩夢依然在纏繞著他。
“我好疼...”這一次用的是加蘭德人類語，艾希娜爾能聽明白。
“吳林生？吳林生？”艾希娜爾試著去喚醒吳林生，但是吳林生睡得很死，根本沒辦法叫醒。
焦急之下，艾希娜爾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回憶，那時候她剛剛來到盾風(fēng)鎮(zhèn)，自己因為環(huán)境的突變也做過噩夢。
當(dāng)時的母親就讓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地?fù)崦哪X袋，唱著杜爾亞的催眠謠，哄她入睡。
艾希娜爾用大腿輕輕將吳林生的枕頭頂出去，讓吳林生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如同吳林生曾經(jīng)撫摸自己的腦袋一樣安撫著吳林生。
當(dāng)然必不可少的還有歌謠。
倉庫空間不小，再加上周圍有隔板，艾希娜爾也不擔(dān)心她會吵醒其他人。
盡量放低聲音，艾希娜爾開始吟唱起在她記憶中封存了近十年之久的歌謠，就像她的母親曾經(jīng)做過的一樣。
“睡吧，睡吧；平原上搖動的雪花，結(jié)束了飛舞后安詳入睡?！?p> “寒梟已經(jīng)歸巢，困倦的人吶在夢鄉(xiāng)中回歸。”
“睡吧，睡吧：開春才會流動的河，將會帶走你一身的疲憊。”
“獵人已經(jīng)出發(fā)，把睡夢者的夢境捍衛(wèi)?！?p> “睡吧，睡吧；累了就在夢中回頭看看界碑，漂泊的旅者終將返回?！?p> “古納扎伊的靈啊，古納扎伊的靈：接納倦者的勞累。”
“古納扎伊的靈啊，古納扎伊的靈：用你的歌聲贊美?！?p> “睡吧，睡吧，歌聲將你的夢境點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