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和你說過,你的父母便是因此毒而亡,留下這五人,便想看看這不死蟲究竟是何物,源頭在哪里,以后出去也有據(jù)可查。”
折夫人聽聞此話,柳眉微皺,“歸墟本地人也被不死蟲感染了?據(jù)我所知不死蟲只傳染凝元境以上的修士,怎么會......”
寧婆婆道:“所以才會把你找來,折真身為歸墟監(jiān)察使,身負(fù)監(jiān)察之責(zé),自然要履行義務(wù),這次天降隕石偷渡進(jìn)來這些人剛好有源可查,也算因禍得福。你既然舍棄了外界身份做了他的左膀右臂,自然也要盡職?!?p> 折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拱手行禮道:“多謝婆婆提攜之恩?!?p> “謝我作甚,要謝還是謝你那位好郎君吧?!?p> 折夫人揪著折圣人衣角扭捏道:“這些年謝謝你啦?!?p> “你我夫妻一場,定然要雙宿雙飛......”折圣人還有調(diào)情之意,只是看到喬天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夫人,不知你是否知道不死蟲的毒性,這些年通過進(jìn)來的爭劫者大概了解了一些,只是身在歸墟究竟還是不知道它真正能耐,既然有染毒的本地人出現(xiàn),咱便不能等閑視之了。”
“嗯,據(jù)我所知,不死蟲最初誕生于九州天中洲十大宗門之一的無生門,相傳此蟲微如雪渣,通體晶瑩,極難發(fā)現(xiàn),而且它似乎以修士的靈根為食,寄生于其上,感染者初時不顯,及至靈根消失,身體藏精之所俱被不死蟲卵寄生,繼而變成活死人,而感染者因不死蟲之毒寒氣逼人,所以會全身晶瑩如冰。因與當(dāng)年在北荒出現(xiàn)的月鬼相似,所以也被稱為月鬼,意為月光下的鬼怪。也有人說不死蟲本為北荒奇蟲,被無生門培育之后進(jìn)化,如今早已染遍中洲,許多當(dāng)?shù)刈陂T都在準(zhǔn)備撤離。”
折圣人微嘆道:“此事我也有所耳聞,這五個人便是無生門之人,但他們是否染上不死蟲便不得而知了。依我之見,應(yīng)該封印棺槨,待查明不死蟲因由再來開棺。”
“夫君不必如此小心,不死蟲雖然厲害,但并非沒有弱點,此蟲雖好食修士靈根,但也有前提,除了境界之外,它只在極寒之日活動,天氣稍暖便會蟄伏。這也是中洲各大宗門猶豫撤離的原因。這五人肯定比我更清楚不死蟲的厲害,所以會來升海附近茍活。”
寧婆婆恍然道:“原來如此,三年前歸墟便有極寒天氣,第二年冬日也依然如此,這兩個感染不死蟲的本地人便是在這兩年相繼而亡的,而且折真你也不必憂心了,如果真有不死蟲出現(xiàn),你我?guī)兹丝峙乱苍缇驼慈玖恕!?p> 折圣人驚道:“怎會如此?婆婆請詳述?!?p> 寧婆婆無奈搖頭道:“感染者有二人,為我駐留陽界時結(jié)識,他夫婦二人有二子一女,女娃已被人帶走,老大應(yīng)該也不在歸墟了,剩下的便是他了。”寧婆婆指向喬天。
幾人都看向喬天,折依依忽然拍著他的肩膀道:“可憐的......”
喬天尷尬的笑笑,今日不過舊事重提,但折圣人看他的眼神明顯有些古怪,好像在擔(dān)憂折依依觸碰過他,折夫人似乎也有此意。
寧婆婆道:“既然在極寒天氣中不死蟲會顯現(xiàn),便讓他試一試吧。”
折圣人眼睛一亮頷首道:“正該如此!”說罷,掌風(fēng)忽起,將喬天掀飛,緊接著雙指朝著空中的喬天一指,“飛霜墜!”
隨著折圣人施法,天空忽降寒霜,四面八方朝著喬天身上涌去,霜凝成冰,晶瑩剔透,瞬間便將喬天變成冰雕!
幾人仔細(xì)觀察空中冰雕,唯獨小花臉大驚,這莫不是把喬天凍成冰人了?而變成冰雕的喬天除了感到刺骨寒冷之外,并無其它異常,只是呼吸間有些難受而已。
片刻功夫,喬天便被解凍,折圣人道:“莫非是寒氣不夠?”他欲再次施法,被寧婆婆阻止。
“我們對此毒并不熟悉,既然未顯,應(yīng)該是沒問題,個中因由還是問問棺槨里的人吧。”
折圣人略顯失望道:“也只好如此了。”
喬天看的出來,這是折圣人在故意整人,緣由無非是在玉簡中看了他夫妻二人敦倫之畫,此時他也反應(yīng)過來,看來那洞玄雙笙并非是什么特殊功法......他哆哆嗦嗦的連忙藏到了寧婆婆身后。
開棺之事三個長輩并不想讓三人看見,遂驅(qū)離了三個小輩。
折依依正自無聊,得到指示頓時如蒙大赦,拉著小花臉便朝外面走去,喬天連忙追上,以她瑕疵必報的性格,必然是要狠狠的折磨小花臉了......
少女腳力驚人,提著小花臉的領(lǐng)子奔跑如常,反而喬天要竭盡全力追趕,但無論他如何好言相勸,折依依充耳不聞。
離開三個長輩不遠(yuǎn),喬天墜在折依依身后忽被藤蔓絆倒,折依依見了大笑不已,扯著小花臉跑遠(yuǎn),喬天準(zhǔn)備爬起,識海卻忽然有聲音傳來,與當(dāng)日源石附身時一樣,但聲音明顯不是一個人:“卯時來此!”
聲音有些熟悉,喬天只覺眼睛一花,好像剛才墜入了什么當(dāng)中。
是誰?如此隱秘聯(lián)絡(luò)想必是為了躲避婆婆等人。喬天心事重重的站起身來,眼前折依依和小花臉已經(jīng)沒了蹤影。
樹梢上,咘咘神情緊張的盯著喬天腳下,根根毛發(fā)直立,剛才它一直趴在喬天肩膀上,想必也進(jìn)入了那個空間?“沒事,應(yīng)該是認(rèn)識的人。”喬天試著安慰咘咘,身后忽然有一道白光從他耳邊穿梭而過,朝著咘咘射去!
很可惜,咘咘似乎早有準(zhǔn)備,輕巧的躲過如針白光,那道白光射入樹干,并未毀壞樹干。而咘咘兩只碧綠小眼兒卻忽然閃爍不已。喬天怕它真的受傷連忙道:“別傷害咘咘!”
話音未落,身后感覺一陣空虛,之后再也察覺不到任何異常,反而咘咘又跳上了他肩膀。那人想必是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但不湊巧讓咘咘這只靈獸撞見了,他并非心疼咘咘,只是這靈獸背景頗大,不好應(yīng)付。
這一天對喬天來說過的極為漫長,他并未去尋找折依依和小花臉,而是爬上了御龍山,沿著那條他經(jīng)常走的路線直達(dá)放羊老頭所在的地方。他猜測周慶仙便是放羊老頭,如今只是想確認(rèn)。
跛腳羊已經(jīng)沒了蹤影,放羊老頭也看不見,除了咘咘,整個山頂再無人煙,幾天接連出現(xiàn)的奇觀、奇人、奇事讓他有些憂慮,思緒亂成一團(tuán),因為那個“聲音”臨走時的一番話讓他對這個世界任何人都產(chǎn)生了疑問,甚至于寧婆婆對他說的那些話。他不知道該相信誰。
折圣人對他的態(tài)度可以明顯看出有些厭惡,贈送他功法大概還是因為寧婆婆的緣故,而金髓玉脈體質(zhì)被強(qiáng)行激活只不過是折依依想利用自身這種特殊體質(zhì)來催法,而她則趁機(jī)盜取老乞丐身上的某個寶物。
看來那個寶物本來就是她家的,至少從折夫人的話里能夠確認(rèn)。也許折圣人傳功給他法也是因此。
有些話喬天沒敢問,至少在他看來,寧婆婆想利用血脈至親尋找子虞的話對他而言有些天方夜譚。還有周慶仙留在他身上的印記是什么?難道就是丹田里那個藍(lán)石一樣的東西?它似乎是那塊源石的殘留物,雖不再流露勃發(fā)生機(jī),但在他體內(nèi)他是能感覺得到的。
那個獨特香味的線索他沒有告訴寧婆婆,瘋漢找不見了,他應(yīng)該是外面的人,猶記得那天他說的話,莫非心口那個緋紅印記便是所謂姜無刃留下的?瘋漢身上的血葫蘆和源石里流出來的氣息很相似,而且他經(jīng)常接觸子虞,為何忽然消失不見?難道也從天痕離開了嗎?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少年人心思沉重。傍晚回到寧婆婆的院子挨到深夜,透過窗口向外望去,夜色很暗,側(cè)耳傾聽屋里屋外,靜的連自己的呼吸都能聽到。
喬天悄悄穿好衣物,趴在他身旁的咘咘耳朵抖了抖也睜開了眼,喬天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我出去一會兒,你不要跟來,回來給你血吃好不好?”
咘咘兩眼冒出精光,喵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
此時已近寅時,喬天收拾好行李悄聲出門,他不打算留在這里了?;仡^看看,猛然發(fā)現(xiàn)子虞的臥房里盤膝坐著一人,他以為驚醒了折依依,大氣都不敢喘,等了片刻發(fā)現(xiàn)原來她正冥思打坐。
深吸口氣,喬天悄悄出了院門,待他離開,主臥房的折圣人忽然睜開了眼,他笑了一聲,身邊的折夫人道:“你不去看看?”
“沒這個必要,棋子終歸還要靠棋手去擺布,那人應(yīng)該是找到了一些眉目,可惜卻不知歸墟的壓制不僅僅是修為。那個老婆子究竟有什么目的還看不出來。從目前看來她還沒發(fā)現(xiàn)有滯留之人,我已將契合韶光印的功法給了那孩子,那人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就算老婆子發(fā)現(xiàn),她也不會清楚其中的意義,之后這場博弈我們就作為旁觀者好了,適當(dāng)?shù)臅r候讓依依代我們布局,終歸要找到那條路?!?p> “原來你受傷是裝的!”折夫人驚道。
“我不裝成元氣虧損怎么讓她代行歸墟之主的權(quán)力?怎么讓那家伙跳出她的視線?從今兒起,我先當(dāng)一陣把門兒的,有幾個來頭不小的家伙準(zhǔn)備離開了,我得看看這些人又從歸墟帶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