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間,楚懷玉像往常一樣過來。也沒再提上午的事。兩個人默默用了飯。
田七見皇上沒再提那事。放了些心。正準(zhǔn)備像往常一樣恭送皇上回去歇息。田七站在門口,以恭敬的姿態(tài),低著頭靠在那里。這架勢再明顯不過了。楚懷玉怎么會不明白?
但他也就是可不走尋常路的主。這一刻,就見楚懷玉脫掉軟靴。爬上了田七的床。
然后半靠在他的床上,并隨拿起床邊書桌上的一本書,開始翻看。
這是什么情況?田七又嚇了一跳。
無一例外,皇上還是不會放過自己??磥砟羌聸]完!
田七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緩和此刻這尷尬的局面。
“皇上,草民這床又小,又不軟和。不如,您還是回您的寢宮歇息吧?草民,草民是怕影響了您,午睡不妥,再傷了龍體就不好了?!?p> “無妨,朕不嫌棄你,過來一起歇著吧?!?p> 這話說的?田七聽著怎么覺得有點曖昧。再看皇上的臉色,又挺一本正經(jīng)。
“不用了,草民在軟榻上歇息也一樣?!?p> 田七頭搖得像撥浪鼓。她可不想自找麻煩。
“你敢抗旨?還是你嫌棄朕?”
“不是,草民,草民……”
田七真是無語了,這是什么跟什么嘛,我只是擔(dān)心自己的秘密,擔(dān)心自己的小命不保。怎么敢嫌棄你這位大爺呢?!
不過,就當(dāng)前自己的處境,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得趕緊表明自己的立場,哄好這位尊貴的男人!
正當(dāng)田七準(zhǔn)備醞釀一些動聽的詞匯。然后再配上一點討好賣萌的小動作來孝敬楚懷玉的時候。這位大爺卻自己先來了口。
“草民,草民的,朕都聽得煩透了。拿出你陸無邪的骨氣來,在朕面前,以后不要聽到草民。稱我就好了。還是說你想自稱奴婢?妾身?”
明晃晃的調(diào)戲!
田七的臉馬上紅成豬肝色,又蔓延到了脖子根。
田七趕忙跪下了。
正準(zhǔn)備再說一些好聽的話,最好是能找個適合恭維皇上的高帽給他扣上。讓他放下這些亂七八糟的邪念。
楚懷玉卻沒等田七的恭維之詞。一把將田七提溜起來,扔上床,他又躺在床外側(cè)。田七被控在里面。
楚懷玉看著“不聽話”的田七。開了口:
“看來你是不想午睡,難道是想朕陪你做點別的?”
田七聽了又嚇了一跳,趕緊躺下。裝做很困的樣子。將眼睛閉起來。
其實此刻內(nèi)心已經(jīng)慌成一片,上午那八匹野馬又在狂奔!
挨在最近的距離,聽著田七砰砰的心跳。楚懷玉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看似不經(jīng)意地挪了一下身子,半趟著。實者,更緊地貼近了田七!
而他手里的書仍沒放下,輕聲細(xì)語,在田七耳邊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將田七最后一絲僥幸給徹底打碎。
“睡不著?那就先別急著睡了。聽朕為你讀一段故事,放松心情,就能入眠了。咦,這是第八章,就從這里開始:來到這無人的潭水邊,花木蘭匆匆解下那八尺束胸,鉆了進去?!?p> 就這兩句,他已經(jīng)感覺到身邊之人的輕顫。
楚懷玉合上書,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田七:
“田七,你常在民間,給朕說道說道。這八尺束胸是用來做什么的?朕還真不知道呢!
不過,前段時間,朕有幸得來那么一條,白色的,長長的。你覺得這東西該怎么用?是用在哪里呢?”
田七覺得今日正是她的大限將至。她不想再說什么了。
她都快十七歲了。從四歲開始,為了活下去,每日里裝著,真是太累了。
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田七淚流滿面,開始輕輕地抽泣。
楚懷玉這才轉(zhuǎn)過身,面對著田七。凝視著卷曲成一團的田七。伸出手,將這一團拉向自己。
田七知道,皇上對他很好,但她也知道,他不是一般男人。他是天底下第一強大的男人,更是擁有無數(shù)女人的男人。
因此,在心里,田七對楚懷玉的感情也一直如兄如父的親情之愛。
憑心而論,這個男人配得上自己。先不說地位權(quán)力。
無論長相,還是他自身優(yōu)越的條件,是個女孩子都會喜歡他。
若是先遇到了他,而他也不是皇上,不是眾多女人的丈夫,自己或許也會選擇他。
但現(xiàn)在的楚懷玉不是她的良人。首先最重要的一點他就不能給自己。那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人性都是有趨利避害的本能。有的人表面上將自己標(biāo)榜的高尚無比,表示對愛情一見傾心,誓死不渝。實者都是沽名釣譽!
田七自認(rèn)不是高尚到可以舍棄自己的一切而為他人的人。她所行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無愧于心,而自己有能力這樣做的前提下。
從前堅強,因為她不得不堅強,她得活命。
此刻,田七哭成淚人。她從四歲開始,一直靠偽裝活著。這十三年的艱辛,只有自己清楚。
現(xiàn)在,被人抓住了小辮子,揭了老底。且這個揭她老底的人還是一直對她很好,很寵溺她的人。
這次一點面子都沒給她留!
也好!她不用在小心翼翼地裝下去了。破罐子破摔。心里倒是坦然了很多。
只是,她莫名地想哭!想將這些年的酸楚都哭出來。
這樣的哭,田七在父母的墳前,在雷風(fēng)的面前,她哭過。
田七從一開始的抽泣,到后來哭的稀里嘩啦的!
這一次,是她真正委屈而真性情的哭。
過了一柱香時間。田七感覺皇上在輕拍她的后背。然后也沒再責(zé)備她,竟然安慰她:
“哭也哭了??尥炅耍阌性拰﹄尢拱讍??雖然,你的一切朕早就知道了。但朕還是希望聽到你親口對朕講出來。如果,你不再騙朕,從前的一切,朕都可以既往不糾?!?p> 田七聽到這話,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抬頭,正碰上皇上和善的眼神。
這神色溫柔如絲。讓田七差一點沉淪下去。
不得不說,人在無助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別人給你關(guān)懷,對你太好。因為,誰都不是圣人!
當(dāng)然,她更不是??用晒镇_,嘛一樣她沒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