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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有反派黑團子

絕色烏龍

快穿之我有反派黑團子 奶油扣扣 10225 2022-05-31 23:15:00

  相親失敗后,閨蜜開著邁巴赫帶我去了半山腰的私人別墅,抱著酒瓶安慰我,“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

  北漂七年之后,我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個偉大的無產(chǎn)階級社畜,獲取美好生活的方式只有兩種:

  一、兢兢業(yè)業(yè)努力奮斗。

  二、許愿發(fā)大財?shù)拈|蜜長命百歲。

  現(xiàn)在看來,還是后者靠譜一點。

  當(dāng)晚,我化悲憤為酒量,連吹了三瓶比利時精釀,以至于睡衣趴結(jié)束時,怎么回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只依稀記得閨蜜拍著胸脯跟我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放心用就是?!?p>  我腦袋發(fā)懵。

  用?

  怎么用?早上是被陽光曬醒的。

  我把被子拉下來,忍著頭痛蜷起了身子。

  誰知剛睜開眼,一個毛絨絨的后腦勺就闖入眼簾。

  什么情況?

  正疑惑著,后腦勺的主人翻過身來,露出一張干凈又明艷,熟悉又陌生的臉。

  在那萬分之一秒里,我幻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哪怕是對方是我心心念念的托尼·斯塔克,我都不會有這種心臟跳出體外、靈魂即將升天的感覺。

  可他不是。

  他是我閨蜜的兒子,親兒子。

  幾年沒見,他似乎張開了點,輪廓雖然硬朗不少,但眉眼依舊好看。

  “你……不是方嘉凱吧?”我抱著僥幸心理,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內(nèi)心祈禱不住祈禱。

  別是,千萬別是!

  他被我戳醒了,坐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我,一副沒睡好的樣子,“還來?”“不是,我是想說昨晚的事……”

  話沒說完,他就嘆了口氣,爬到床邊,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看我,“你受得了嗎?”

  我:“……”你問的是什么葷話!

  見我愣住,方嘉凱又頂著兩個黑眼圈躺下了,“再睡會兒,晚上行嗎?”

  還真是有禮貌,一句一問。

  但這是白天晚上的事嗎?

  這是我跟你媽還能不能處的事?。?p>  我“唰”地掀開被子,想把他拽起來問個明白,可這小崽子看著瘦,力氣卻不小。

  我一使勁,反被他摟進(jìn)了懷里,緊接著身子一沉。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他終于睜開了眼,無奈地出了口氣,“好吧,真拿你沒辦法。”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趕緊推開他的頭,“對不起,我錯了,你再睡會兒吧……”

  我在床上又躺了十分鐘,愣是沒想起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周瓊女士給我喝的哪里是比利時精釀,明明是人間孟婆湯啊!

  “凌七七……”

  “不要叫我凌七七!”

  方嘉凱把我從被子里扒拉出來,好笑地看著我,“你是準(zhǔn)備把自己捂死在里面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剛洗完澡,頭上的水珠落下來,不偏不倚滴在我臉上。

  身處如狼似虎的年紀(jì),看條稍微漂亮點的狗都覺得眉清目秀,更何況是順毛的方嘉凱了。

  肩寬腿長,腰細(xì)臀窄,皮膚一掐就嫩得出水,要是我再年輕個七八歲,肯定不擇手段倒追他。

  但問題是,我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不年輕了。

  這可能就是大齡少女的通病吧——有賊心,沒賊膽?!坝袥]有人告訴你,不要這樣看男人?”看我走神,方嘉凱俯下身來,視線在我唇上游走。

  我聽見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直跳,頭腦不清地問了句:“為什么呀?”

  “你說呢?”他勾起唇角,垂下了眸子。

  然后,我就明白了為什么。

  我“嗷”一聲推開他,光著腳飛奔進(jìn)了浴室,“方嘉凱!你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

  “我不是穿著呢嗎?”他語氣輕佻,完全不以為意。

  “就一條三角褲,也好意思叫穿著?”

  欲媽又止。

  我懶得跟他置氣,只想趕緊收拾完離開,然而沒等我打開花灑,浴室又門開了。

  毛絨絨的頭探了進(jìn)來,“羞什么,該看的不該看的,你昨晚不都看過了?”

  ……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冤枉我,我是今早才看清楚的。

  我抓起手邊的浴巾,丟向那張氣人的帥臉,“出去!”

  他敏捷一躲,玻璃門擋掉了團成團的浴巾,隔著嘩啦啦的水聲,又賤兮兮地出聲,“其實我不介意你看的,喜歡的話,像昨晚那樣也行?!?p>  他故意指了指腹肌上的紅印,滿臉的欠揍。

  但昨晚……是哪樣?

   我在浴室戰(zhàn)戰(zhàn)兢兢,終于接受自己睡了閨蜜兒子這件事,一想到她昨晚還掏心掏肺地安慰我,我怕得腳都在發(fā)軟。

  我飛快沖洗干凈,一出來,發(fā)現(xiàn)方嘉凱還沒走,就急吼吼地催著他回自己房間去。

  這人卻不緊不慢,一個鞋帶五分鐘都沒系完,好像一點也不怕我倆的奸情敗露。

  “方嘉凱,你就不能快點嗎?”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打完最后一個繩結(jié),著急忙慌地把他往門口推。

  他向后看著我,目色瀲滟,“我能不能快,你不知道嗎?”

  這話說的我臉一紅,一口老血更在胸腔里死活出不去。

  方嘉凱抓住空子,借力轉(zhuǎn)過身,把我往門上一抵,“干嘛老趕我走?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薄安皇沁@樣還能是哪樣?”我雖然嘴硬,但也對自己的酒品沒有信心,說話的底氣自然弱了下去,“求你了小祖宗,要是被你媽看見了,咱倆都得完蛋。”

  不吹不黑,你媽藏起一只手,都能輕而易舉干翻我。

  他嘴角一提,越貼越近,把我困在墻壁之間動彈不得,“怕什么,讓她看?!?p>  他說的輕描淡寫,話到我耳朵里卻刺耳。

  我把你當(dāng)侄子,你卻想我死啊。

  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連忙哄著他:“我昨晚喝斷片了,需要靜靜。你給我點時間行嗎?”

  給我點時間想想,怎么向你親愛的媽咪解釋,我倆純潔的革命友誼可能要變質(zhì)。

  話說到這份上,是個人都會善解人意一點,結(jié)果他還是不依不饒,“靜靜是誰?我覺得比起她,你現(xiàn)在更需要我才對。”

  說著還怕我腿軟,故意向上提了提。

  罪惡感瞬間沖爆天靈蓋,我真是欲哭無淚。

  正要再勸這尊大佛,門外卻突然響起了閨蜜周瓊的聲音,“七寶,你是起來了嗎?”

  我腦中警鈴大作,心想要是我和方嘉凱這個樣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說不定會直接拿刀砍死我。

  環(huán)顧四周,躲肯定來不及了,我只能急中生智,在門開的前一刻,用力把方嘉凱踹到了門后。

  門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

  “剛剛什么聲音???”周瓊探頭進(jìn)來。

  “我晨練呢!不小心撞到了門?!蔽遗滤恍牛€原地做了個幾個擴胸加蹲起。

  不動還好,一動差點沒背過氣去。

  腰酸,腿軟,肝顫。

  周瓊雖不理解,但見我出了一頭冷汗,還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要不說還是年輕人會玩,我老胳膊老腿,真是沒你這么有活力?!?p>  我干笑兩聲。

  這活力,不要也罷。

  “不過餓著肚子打不了仗,咱們先下去吃早飯吧,正好小凱回來了,你倆還能見一面,臭小子念叨你好長時間了?!敝墉傉f著,就拉起我往樓下走。

  我松了一口氣,去吃飯也好,至少遠(yuǎn)離了修羅場。

  快到樓梯拐角時,我下意識回看了一眼,只見方嘉凱在斜倚門邊,笑容燦爛,像迪士尼公主一樣對我揮了揮手。

  看口型:“一會兒見。”

  嗚嗚嗚,我不想見。

  我沒臉。

  “對了,你看見小凱了嗎?”剛坐到飯桌邊,周瓊就問。

  我決定裝傻到底,“沒有啊,他什么時候回來的?”她指了指客廳的地板,“不就昨晚嘛,你喝多了躺在那不起來,還是他把你背回去的呢。”

  哦,原來起因在這。

  我訕笑,“那真是太麻煩他了哈?!?p>  周瓊嘖了下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不用白不用?!?p>  我敢沒接話。

  心說:用倒是用了,就是可能跟你以為的用法不大一樣啊。

  5

  一整頓飯,我都如坐針氈。

  表面看,我低頭扒飯,表現(xiàn)出了干飯人該有的模樣。

  實際上,我的靈魂已經(jīng)策馬揚鞭,奔向了無人知曉的戈壁灘。

  “小凌阿姨也覺得我很大嗎?”

  我一口豆?jié){嗆進(jìn)嗓子眼,“什么大?”

  方嘉凱笑瞇瞇的,給我碗里放上一顆剝好的雞蛋,也沒拆穿我,“我說歲數(shù),小凌阿姨想什么呢?”

  對不起,我心臟了。

  我抽出紙巾擦干凈嘴邊的豆?jié){,“還,還行吧……”

  反正,不小。

  周瓊一邊幫我拍背,一邊沒好氣地指責(zé)方嘉凱,“21還不算大嗎?我這個年紀(jì)都把你生下來了,你成天在外面瞎混,連個正式的女朋友都沒有,丟不丟人?!?p>  說完又轉(zhuǎn)向我,“七寶你說,是不是該找個女朋友管管他了?”

  管?誰管得住他???

  剛認(rèn)識周瓊姐的時候,方嘉凱還在上高中,那時候小崽子就展現(xiàn)出了一名優(yōu)秀富二代該有的品質(zhì)——

  愛玩,且會玩。

  本仙女將將活了三十年,收到的情書和巧克力還沒他的零頭多。

  每次幫忙去學(xué)校接人時,我都覺得自己像條酸菜魚。

  又酸又菜又多余。

  這樣的人,女朋友能管得???

  頂著周瓊殷切的目光,我剛要張嘴,一道灼人的目光就射了過來。

  方嘉凱歪頭看我,仿佛我敢說一個“是”字,他就敢把昨晚的事抖出來。

  我側(cè)眼瞧了瞧給我夾菜的閨蜜,隱隱約約能想到她拿花瓶砸我后腦勺的兇猛樣子,只好把話憋了回去。

  “其實小凱還小,等工作穩(wěn)定了再找也不遲,他長得帥,能力強,條件也不差,不愁找不到女朋友的?!?p>  我對著方嘉凱一頓猛夸,咬牙切齒地夸。

  周瓊很快被我說的心花怒放。想來也是,天底下就沒有不愛聽好話的人,夸產(chǎn)品就等于夸廠家。

  她笑著剜了我一眼,“你就慣著他吧!”

  說著就站起身,“我去給你盛碗醒酒湯,喝完讓他送你去上班,也不枉你天天幫他說話了。”

  ……倒也不必。

  我拽住閨蜜的袖子,委婉表達(dá)了自己的拒絕,一直沒什么動靜的方嘉凱卻動了,他拿起手邊的外套,目光幽幽地看著我,“是啊小凌阿姨,這里不好打車,我送你吧?!?p>  別叫我小凌阿姨。

  我不配。

  在我的一再堅持下,方嘉凱最終把我放到了地鐵站。

  車門一開,我就一口氣沖了下去。

  他按響了喇叭,“你是不是忘了點什么?”

  呵,忘了什么我也不會回去拿的。

  我頭也沒回,“送你了!”

  一路擁擠著到了單位,我也依舊不在狀態(tài),連夏末新品的方案討論會都心不在焉。

  特別是想起方嘉凱跨過半個副駕駛來給我開車門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打哆嗦。

  救命,現(xiàn)在的孩子,都好會。

  說起我和方嘉凱的孽緣,還要追溯到上一輩。

  我和他媽是忘年交,他媽比我大一輪,我比他大7歲。方嘉凱小時候,我還去給他開過家長會,直到他后來出國留學(xué),聯(lián)系才慢慢變少。

  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

  禽獸!

  午休時,手機里跳出一個新的驗證消息。

  頭像是一只帶著墨鏡的八哥犬,昵稱是一串外文,朋友圈里都是一些風(fēng)光攝影,看著水平挺高。

  我以為是商務(wù)合作,通過了他的驗證,沒過一會兒,手機響了。

  “幾點下班?”

  我皺眉,“您哪位?”

  那邊顯示正在說話,幾秒之后,“姐姐,這我小號。”

  聲音輕松慵懶,聽著都能聯(lián)想到他臉頰的酒窩。

  我故作冷漠:“當(dāng)著你媽面叫我小凌阿姨,不當(dāng)著就給我降輩分了?”

  方嘉凱笑了,“女人不都喜歡年輕嗎?怎么我把你當(dāng)成平輩,你還不樂意了?”

  我拒絕了他的套近乎,“我跟你才不是平輩!”

  我是你媽的閨蜜!

  雖然不知道她以后還愿不愿意和我當(dāng)閨蜜……

  “那好吧,我重新措辭。”方嘉凱頓了一下,又發(fā)來一條語音,“七七妹妹,晚上想吃什么?”

  ……敗了,徹底敗了。

  我沒敢回,放下手機去工作了。

  經(jīng)過一早上的沉淀,我還是決定和他說清楚。

  “昨天是我不對。我喝多了,道德標(biāo)準(zhǔn)也沒上線,但你是醒著的啊?!?p>  方嘉凱發(fā)來一個問號,“所以呢?”

  “所以責(zé)任也不全在我,你也沒反抗啊。”我硬著頭皮打字。

  此刻,我就是一個上了車還不不補票的渣男,只要鍋甩的夠快,理虧的就不是我。

  那邊邪邪一笑,“懂了,就是不想負(fù)責(zé)的意思。”

  被他這么一說,我又虛了,“倒也不是,就是我覺得這事……”暫時不能告訴你媽。

  消息還在聊天框里沒發(fā)出去,那邊已經(jīng)甩來一條視頻。

  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我躲進(jìn)雜物間,顫顫巍巍點開了。

  視頻里,滿身酒氣的瘋女人拽著方嘉凱的領(lǐng)口,一只手不停往他襯衣里探。

  “我不信!你肯定是托尼斯塔克!別以為穿個戰(zhàn)甲我就不認(rèn)識你了。我今天必須向全世界證明,你!托尼斯塔克!就是鋼鐵俠!”

  一開始,方嘉凱還算理智,最多就是緊拽著自己的襯衣,滿臉無奈地看著我發(fā)瘋。

  可等我把人撲倒在床上,他的聲音就越來越啞。

  視頻的最后,方嘉凱似乎放棄了掙扎。

  一片漆黑之前,我聽見的最后一句是:“凌七七,真當(dāng)我不行是吧?”

  我?guī)缀醢咽种付家Фd嚕皮了,滿腦子都是:地洞多少錢,先給我來個三米的。

  手機上方跳出一條彈窗,是方嘉凱追來的語音:“你說得對,我也有責(zé)任。主要是沒想到,小凌阿姨這么野……”

  聲音懶懶的,卻把“野”說的曖昧非常,逼著人浮想聯(lián)翩。

  我有種求錘得錘的感覺。

  我含淚打字:“五百夠不夠?”

  方嘉凱發(fā)來一個嘲諷的表情,“五百就想買到我這種貨色?”

  我氣死了,“五百刪視頻,五百封口費,再多沒有了?!?p>  等半天,又一條消息進(jìn)來了,“你把視頻設(shè)成來電鈴聲,我倒貼你五百?!?p>  ……忘了他是富二代,不差這點錢。

  這下我是真沒招了,“那你想怎么樣?”

  方嘉凱的語音在笑,“見面說吧?!?p>  在我的百般推拒之下,人最終還是出現(xiàn)在了我家店門口。

  皮衣黑超邁凱倫,在一眾光明頂受害者中顯得鶴立雞群。

  我正在柜臺邊寫方案,店員艾歆湊過來,用下巴指著外面的騷包說:“店長,那邊有個極品,不知道來找誰的?!?p>  然后她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口中極品帥哥,邁開長腿走向了她的店長。

  艾歆用眼神表示了她的震驚,好像我是條刷了綠漆的黃瓜、專吃嫩草的老牛、戀愛天才蕭亞軒的廉價平替,就差把“不配”二字紋在腦門上了。

  靠!我明明才跨入初老行列好嗎?

  方嘉凱伸手敲了敲柜臺,“冰美式,不加糖?!?p>  我趕緊支走艾歆,小聲詢問他:“你到底要干嘛?”

  他舔了舔下唇,摘下墨鏡挑挑眉,“開門做生意,來者都是客。姐姐,有錢你不賺???”

  該死,他還沖我笑。

  我皮笑肉不笑,“賺,賺死你?!?p>  然后轉(zhuǎn)頭給他做了一杯冰美式,“喝完滾蛋?!?p>  他盯著我發(fā)熱的臉頰,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喝完再說?!毕嘤H失敗,閨蜜帶我回了家,結(jié)果我宿醉,不小心睡了他的兒子……

  第二天,方嘉凱執(zhí)意來到店里接我下班。

  著實沒想到,一杯冰美式,他能從下午六點喝到晚上十點。

  我對完賬,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的角落里還亮著光。

  方嘉凱坐在角落里,一個人默默打著游戲。

  我湊近一看,國際象棋。

  打擾了。

  “你怎么還不走?”我把柜臺里最后一份小蛋糕的推端了過去。

  “等你啊?!彼闷鸩孀泳褪且淮罂冢瓷先ヰI極了。

  “等我干什么?”我問。

  “約會啊。”他輕描淡寫,說的像吃飯喝水一樣自然。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難道小男孩覺得,睡一次就代表在一起了?

  我的語氣嚴(yán)肅起來,“方嘉凱……”

  “怎么了姐姐?”他單手撐著頭,碎發(fā)偏向一邊,露出一雙如星如海的眸子,像只等待主人發(fā)號施令的小狗狗。

  準(zhǔn)備好的狠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我弱弱開口,“我們不能是那種關(guān)系,你能不能……當(dāng)昨晚沒發(fā)生過?”

  他的瞳孔一暗,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N起腿來問我,“哪種關(guān)系?”

  我咬牙,“男女關(guān)系?!?p>  他直接笑出聲來,“阿姨你沒事吧,我只說要去約會,又不代表我想對你做什么,也不代表我要跟你成為男女朋友,更不代表我喜歡……”

  他一頓,壓低了聲音,“不對,這個還是可以代表的?!?p>  聽到“喜歡”,我的心猛跳了一下??蓯喊?,被他裝到了。

  許是我沉默得有些久,方嘉凱以為我生氣了,又伸手地拽了拽我的袖子,“嚇到你了?”

  我很害怕,又莫名興奮,“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方嘉凱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開開合合,欲言又止,最后干脆繞過桌子,拿起了我的包包,“我開玩笑的,就是請你吃個宵夜?!?p>  我依稀想起,他一直坐在這,也沒有點晚餐吃。

  罷了,窮什么不能窮孩子,我默默嘆了口氣,“還是我請你吧?!?p>  再怎么說,他也算我大外甥。

  晚上十一點,我和方嘉凱在天街夜市擼串。

  他從小錦衣玉食的養(yǎng)著,吃的是和牛,喝的是進(jìn)口礦泉水。

  大約人都有一種病,越?jīng)]得到過的越覺得好,自打我?guī)赃^一回臟攤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不過我沒想到是,幾年沒回國,他還對這個念念不忘。我吃了幾串魚豆腐,胃里不太舒服,就放下了筷子。

  方嘉凱很震驚,“不吃了?”

  “不吃了,我減肥?!蔽也幌牍?jié)外生枝,找個借口敷衍了過去。

  正常男的碰到這種情況,都會選擇閉口不言。

  顯然,方嘉凱的腦回路和正常男的不一樣。

  他看了看我,飛快吞掉最后兩個烤串,附和說:“嗯,是該減減?!?p>  What fuck……你是人是狗?

  我指著他,還沒想出一句絕佳的回?fù)?,方嘉凱又拉著我串到了下一個攤位。

  臭小孩,真他喵的能吃。

  折騰到十二點,我又累又困,坐在車上睡著了。

  沒一會兒,方嘉凱湊過來,把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輕聲叫我,“醒醒,到了。”

  一睜眼,就和他四目相對,淡淡的煙草氣息近在咫尺,我像被蠱惑了一樣,看著他沒說話。

  “說沒說過,別這樣看著男人?”

  我剛睡醒的時候,反映有點慢,“什么?”

  他忽然湊近,單手扣住了我的頭。

  唇上溫溫軟軟的,困意一下就淡了。

  理智告訴我應(yīng)該推開,但不知為何,兩條胳膊像灌了鉛似的,遲遲沒能行動起來。

  直到我氣喘吁吁,他才啞著嗓子問我,“要我上去嗎,姐姐?”似請求,似蠱惑。

  我被親得暈暈乎乎,喘著粗氣問:“上去干嘛?”

  他盯了我兩秒,突然笑了,“蓋著被子看《鋼鐵俠》,行嗎?”

  我一下就想起了昨晚的混賬事,臉上火燎火燎的,“嗷嗚”一聲推開了車門。

  完蛋了,這世間已經(jīng)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我的洞呢,我的地洞在哪兒??

  我專心致志趕路,哪知繞過車窗時,手又被拉住了。

  “我要上去了,有事明天再說吧?!蔽颐婕t耳赤,捂著臉不敢看他。

  “也沒不讓你走?!彼Φ庙б?,隔著車窗遞過來一個紙袋,“這個拿上?!?p>  我扯過紙袋,頭都沒敢回,就三步并做兩步跑上了樓。

  關(guān)上家門時,才發(fā)現(xiàn)手心緊張得出了汗,紙袋破了也沒發(fā)現(xiàn)。

  被汗浸濕的縫隙里露出一個小小的盒子,我拿出來一看,竟然是瓶胃藥。

  這人,什么時候注意到的……

  想來想去,我還是給方嘉凱轉(zhuǎn)了一千塊,囑咐他把事情爛在肚子里。

  他隔了很久才回我:“你找鴨呢?”

  ……我還不如找鴨呢。

  “不是,就是對不起你,想給點補償?!表槺悖咽虑椴m下去。

  他把轉(zhuǎn)賬退回來,又發(fā)來一個“呵”,半天沒有動靜。

  然后我再問,就看見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列表底層找到他大號,發(fā)過去一個“?”,結(jié)果居然顯示“您還不是他的好友”。

  臭小孩把我刪了!

  自己加的我,又把我刪了?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把他也拉進(jìn)了黑名單。

  哼,愛收不收。

  再聽到他的消息,還是閨蜜來店里找我,她說方嘉凱搬出去了,問我有沒有見過他。

  “你說都是一家人,為什么不能好好說話呢?我跟老方就這么一個兒子,偏偏這父子倆的脾氣一樣暴,兩句話說不對付就要吵起來。”她喝著咖啡,愁眉苦臉地訴苦。

  我也有點擔(dān)心,拍著周瓊的背問:“朋友家問過了嗎?”

  她搖搖頭,言語充滿嘲意:“我跟老方在事業(yè)上拼了多么年,一直都沒怎么管過他,他這一走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連他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不合格,真是不合格啊?!?p>  確實,方嘉凱的叛逆不是沒有緣由的。

  他有同齡人奮斗幾輩子也得不到的優(yōu)渥生活,但也失去了很多關(guān)愛和陪伴。

  只能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那這次為什么吵架啊?”我繼續(xù)問。

  “他爸想讓他學(xué)著接手公司,他非要自己創(chuàng)業(yè),搞什么虛擬現(xiàn)實。”

  我滿臉黑線,這難道著就是傳說中的不好好工作就要回家繼承家產(chǎn)?

  原本我還想幫忙參謀參謀,但這題屬實超綱,畢竟我家就只有兩頭母豬可以繼承。

  我給她續(xù)上咖啡,“小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讓他出去闖一闖,他當(dāng)然不甘心,還是要一家人坐下來好好談?wù)?。?p>  周瓊擦擦眼淚,調(diào)整得很快,“也是,反正餓不死。前兩天我還看見他脖子上的抓痕呢,沒準(zhǔn)是在外面有了野女人,不想跟我住了?!?p>  我立馬低下頭,悶聲喝奶蓋。

  造了孽了,她說的那個野女人,該不會就是我吧……

  送走閨蜜,我心里煩亂,到點就溜了,連賬都沒對。

  在樓下的小超市里囤了點貨,磨磨蹭蹭往家走,結(jié)果剛到小區(qū)樓下,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蹲在花壇邊抽煙。

  一見我,他掐滅了煙頭,單手插兜站了起來,“才回來?”

  看見人沒事,我稍微放下點心,無視掉他的質(zhì)問。

  “你怎么在這?”

  他痞痞一笑,“沒地方去了,只好來找姐姐要債。”

  我皺眉,“什么債?”

  “就那一千唄?!彼麚蠐媳亲?,漫不經(jīng)心地踢了踢路邊的石子。

  好家伙,就沒見過這么狗的男人!

  我痛快地拿出手機,“說好了,轉(zhuǎn)完咱倆兩清?!?p>  手機還沒跳轉(zhuǎn)到轉(zhuǎn)賬界面,就被他按了下去,“先放你這,抵房租吧?!?p>  什么意思???

  鬧了半天,我才反過味來。

  方嘉凱跟家里鬧掰了,沒地方去了,他的潛臺詞很明顯:收留我。

  我自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沉聲拒絕:“回家去吧,你爸媽很著急的?!?p>  他滿臉不屑:“他們才不會擔(dān)心我。”

  我反駁:“你又不是他們,怎么知道他們不擔(dān)心?”

  他反問:“那你又不是他們,怎么知道他們擔(dān)心?”

  ……好家伙,跟我玩子非魚呢?

  我說不過他,氣的舌頭打結(jié),繞過花壇就要走。方嘉凱追了上來,討價還價,“就一天,我走過來的,腳疼死了。”

  還會裝可憐了?

  “你倒是說說,你從哪走過來的?”

  他努努嘴,默了一瞬才說:“國貿(mào)。”

  “國貿(mào)?你從國貿(mào)走過來的?”我震驚了,二十多公里,這得走多久?

  “為什么不開車?”

  他極不情愿地回答:“被沒收了啊?!?p>  ……也不知該佩服他的毅力,還是該譴責(zé)他的幼稚。

  沉默中,有人的肚子叫了。

  我挑眉問:“沒吃飯?”

  “吃了?!背粜『?,都快餓死了還嘴硬。

  我不客氣地拆穿他:“吃了肚子還叫?”

  人在屋檐下,哪怕是方嘉凱也得低頭,他張了張嘴,沒敢頂。

  默了半晌,還是我先心軟了,“行吧,就今晚?!?p>  說完就抬腿往家走。

  得到準(zhǔn)許,方嘉凱的眼神一下亮了,湊上來搶過我手里的購物袋,得意洋洋,“看吧,家里還是有個男人好,以后這種重活,都交給我了?!?p>  其實袋子里只裝了一袋面包兩瓶酸奶,我自己完全拿得動。

  我呵呵一笑,“算了吧,我可用不起你。”

  一晚上一千塊,我干嘛不真的去找只鴨?

  溫柔體貼,還多才多藝。

  他無視掉我的諷刺,像一只求偶的孔雀,圍繞在我身邊臭屁,好像在說:“拜托,我超棒超能干的,快帶我回家快帶我回家!”

  我怕自己憋不住笑,將他推遠(yuǎn)了一點,“閉嘴吧?!?p>  半透明的玻璃,遮了個寂寞。

  里面一陣水聲,朦朦朧朧的影子印在地板上,看得人血脈噴張。

  “凌七七,毛巾在哪兒?”

  “凌七七,牙膏沒了?!?p>  “凌七七,你的刮毛刀也太難用了?!?p>  狗男人,事怎么那么多。

  我找出新的毛巾和牙膏,閉著眼靠近了浴室,“刮毛刀就一個,愛用不用?!?p>  踩水聲靠近,方嘉凱接過東西,悶聲回了兩個字——“無情”。

  我索性裝作聽不見,跑回沙發(fā)上玩手機,可沒一會兒,眼睛又忍不住往過瞟。

  “好看嗎?”

  不知何時,方嘉凱已經(jīng)洗好了,半靠在門邊,表情玩味地看著我。

  “也……也就那樣吧。”我尷尬地別過臉去,換來一聲輕笑。

  “你怎么裹著浴巾就出來了,不是給你找睡衣和內(nèi)褲了嗎?”

  他擦著頭發(fā),一屁股坐到我旁邊,“睡衣太粉,內(nèi)褲太小。”

  我強裝鎮(zhèn)定,“便利店都關(guān)了,你湊合一下吧?!?p>  “女士內(nèi)褲怎么湊合?”方嘉凱探過身來,輕聲問:“還是說,你對我的尺寸什么誤解?”

  他笑得很壞,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覺臉上發(fā)脹,急忙岔開話題,“懶得理你,今晚你睡沙發(fā)?!?p>  他向后一靠,動作懶懶的:“鐵漢都有柔情,偏偏姐姐沒有。”

  我白他一眼,“難不成你還想跟我睡主臥?”

  “也不是不行?!彼蝗恍ζ饋?,笑著笑著,一把將我扯到懷里,“但是我更想和你一起擠沙發(fā)?!?p>  誰要和你一起擠沙發(fā)!

  他離得太近,我的腦殼嗡嗡作響,愣了幾秒才想起反抗。

  紅著臉推開他,匆匆跑進(jìn)臥室,嘴上還不忘找借口,“晚上冷,我再去給你拿條毯子?!?p>  身后,方嘉凱笑得花枝亂顫。

  我當(dāng)然知道他在笑什么。

  都三伏天了,還冷個屁啊。

  躺到床上,我還是忍不住心臟狂跳,緩了好一會兒才拿起手機。

  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條新的驗證消息,頭像和昵稱都很陌生,我點擊通過就睡下了。

  消息是早上發(fā)來的。

  “你好,我是陸巖?!?p>  名字有點耳熟,卻又想不起來,朋友圈里只有一張小狗的照片,也看不出是什么人。

  正猶豫著怎么回復(fù),門鈴?fù)蝗豁懥恕?p>  我生怕敲門的是我閨蜜,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走出臥室,方嘉凱已經(jīng)去開門了。

  還好,不是周瓊。

  幾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出現(xiàn)在門口,問我們有沒有去過A棟的健身房。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其中一個小姐姐說:“A棟查出來一例陽性,小區(qū)里所有人都要居家隔離,老實和你男朋友在家待著吧。”

  這話宛如五雷轟頂。

  “不是吧……”

  我剛吐出三個字,方嘉凱已經(jīng)搶過話頭,“放心吧同志,我們一定遵守規(guī)定,堅決不給國家添麻煩?!?p>  我:……你厲害,你清高,你在我家當(dāng)主人。

  狗腿子的覺悟讓防疫人員很滿意,他們干脆利落地登記上我倆的大名,又耐心囑咐了一堆生活保障的事,就奔赴下一戶了。

  門一關(guān),我人都傻了,站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那你怎么回家???”我天真地盯著方嘉凱問。

  他聳聳肩,漫不經(jīng)心答道:“那就不回啊?!蔽乙а狼旋X地看著方嘉凱,“要是我現(xiàn)在把你扔出去,被抓的概率有多大?”

  怎么昨天心一軟,就讓他住下了呢。

  他像看傻子似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你想走純獄風(fēng)?”

  我他媽……

  方嘉凱安慰我:“既來之則安之”,我呵呵一笑,有苦說不出。

  不過事已至此,著急也沒用,干脆給店里打了個電話,安排好夏末上新的事,就打算回去再睡一會兒。

  頭一沾枕頭,又聽方嘉凱扯著嗓子說餓了。

  昨晚他只吃了兩塊面包,餓也是應(yīng)該的。

  我認(rèn)命地起床,給他找口糧。

  可我一日三餐都在上班路上解決,家里基本沒什么存貨,找了一圈,最后想起櫥柜里還有兩袋泡面。

  踮著腳夠了半天,一袋也沒扯出來,剛放下手,方嘉凱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耳畔,“凌七七,我是死了嗎?”

  他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我剛要發(fā)作,一轉(zhuǎn)頭,卻看見他頂著一張精致的帥臉,專心致志地柜子里翻找,剛好窗外的陽光射進(jìn)來,在他周圍包裹出一圈漂亮的金光。

  好像……也不是那么生氣了。

  “花癡?!彼訔壍乜次乙谎?,尾巴又翹上天了。

  我一陣無語,吃我的住我的,他憑什么這么囂張?

  我挑釁地白了他一眼,“就你?還不夠格。”

  “哪里不夠?”他上前一步,笑著反問我:“床上還是床下?”

  那晚的場景一閃而過,我故作鎮(zhèn)定地把問題丟回去,不敢暴露自己只會紙上談兵,“你說呢?”

  說完我就搶過他手里的泡面,準(zhǔn)備去灶臺煮面,然而剛打開火,腰又被他扣住。

  “我承認(rèn)床下還有些不足,但床上……你要再試試嗎?”

  ……還真是注意用戶體驗。

  我紅了臉,拍掉他的手,不談打算這個話題了,“去給你媽打個電話吧,就說你住朋友家,別讓她擔(dān)心。”

  他的眼神變幻莫測,能看出來不高興了,“你也沒比我大多少,能不能不要用過來人的口吻教訓(xùn)我?”

  我把語氣放柔,“不是教訓(xùn)你,我就是覺得,沒必要鬧這么僵?!?p>  他偏過頭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等了好一會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靠回來笑著問:“那我媽要是問我,住在哪個朋友家怎么辦?”

  我恨鐵不成鋼,“你就不會隨便編一個嗎?”

  混了二十多年,身邊不能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他直起身子,笑得很真誠,“可是姐姐,好孩子是不說謊的?!?p>  我真想一錘子干到他腦門上,揪住他耳朵大聲問:你是好孩子嗎?是嗎?

  但一想到我倆還得同住14+7……

  算了,忍忍吧。

  不然新冠殺不死我,心梗也要送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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