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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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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微閃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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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1-2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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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等來

寶眷 星辰微閃 3578 2020-11-21 15:49:51

  十月剛過,京城便落了雪,雪不大,覆在地面薄薄的一層,有點像晨起時未化盡的霜。

  玉卿卿身著囚衣,帶著重枷,在京城半數(shù)百姓的圍觀唾罵之下踏出了城門。

  漠然的雙眸在瞧見官道兩旁枝蔓蕭條的垂柳后泛出了些許神采,蒼白皸裂的唇角微微向上牽起。

  猶記得去年五月抵京時,她被大日頭曬得頭腦發(fā)昏,見了這片垂柳樹蔭便歡喜的笑了。

  唇邊笑意未現(xiàn)就沉了下去,原來,才不過一年的光景啊。

  腳鏈沉重,未到十里亭便已磨破了腳踝,有溫暖的熱流淌進了草鞋里,玉卿卿站住了腳。

  身后的衙役立刻發(fā)出森寒的呵斥。

  玉卿卿轉(zhuǎn)身,抬眸望向后方,淡聲道:“有客來訪?!?p>  衙役聞言發(fā)出一聲嗤笑,旋即輕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你都這般光景了,誰會不辭辛勞的來見你?”嘴上如此說著,他還是下意識扭身脧了眼,竟真的瞧見了一輛頗為華麗的馬車。

  衙役神情微變,擰眉看回玉卿卿,飽含質(zhì)疑的問道:“你確定是來找你的?”

  玉卿卿未作理會,只專注的盯著馬車一點點的駛近,待到瞧見那描金府徽上的“傅”字后,她黯淡的眸光瞬間變得明銳剔冷。

  “終于,等來了!”

  她這泥沼煉獄十幾載,終于能在今日結(jié)束了。

  馬車穩(wěn)穩(wěn)停下,車夫殷勤的搬出腳凳,不多時車簾從內(nèi)掀開,一著粉綢夾襖的小丫鬟走了下來,站在馬車旁舉著手迎接車內(nèi)的正主。

  一只嫩蔥似的柔荑搭在了小丫鬟手心里,緊接著一人矮身走出了車廂。

  女子身形纖弱,披著件白狐斗篷,豐厚的狐毛圍在頜下,襯的巴掌大的小臉更加的白皙嬌妍,可籠了細(xì)霧煙雨的水眸卻顯得陰冷。

  四個衙役一看見傅時雨,心里都是“咯噔”了下,頭疼嘀咕道:“她怎么來了?”

  清楚的知道她和玉卿卿之間非死不能消的血仇,想她此時來也不是來好心送別的,若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弄斷了玉卿卿的胳膊腿兒,瀆職不瀆職暫且不提,這往后數(shù)月他們拖著個殘廢可怎么趕路?

  可他們這趟差傅家私底下貼了不少的賞銀,這眼下若是不給傅時雨一個方便,此后他們在京里怕也不好混飯吃。

  思忖著,四人還是沒敢阻攔。

  傅時雨步履緩緩的來到玉卿卿身前,看她重枷寒鏈的凄苦模樣,掩唇輕笑道:“知你今日上路,特來送送?!?p>  “今日后,你我之間的恩仇也算是了結(jié)了?!?p>  “恩仇...么?”玉卿卿看著傅時雨含笑的眉眼,若有所思的嚼著這兩個字眼。

  天定六年初,京中的玉家把莊子上養(yǎng)了十幾年病的嫡女玉卿卿迎回了府,不日便與新科狀元江明磊定下了婚約。

  才子配佳人,堪稱美談一樁!

  可那個有著錦繡前景的“玉卿卿”并不是她,她本人仍在距京數(shù)百里的莊子上,即將嫁給仆婦之子。

  等了盼了十?dāng)?shù)載,實沒預(yù)料是這般結(jié)果,從來都言聽計從的玉卿卿第一次起了悖逆念頭,她決定上京去當(dāng)面問一問她的父親,在他心里骨肉血親究竟算什么?

  五月,她抵京,敲響了京兆府外的堂鼓。

  要說在沉肅慎行的京城什么才是最能激奮人心的?自然是與自身了不相干的熱鬧了。

  不過半日,這驚雷之言便傳入了內(nèi)廷。

  禮部侍郎玉知杭立刻出面作證,言道家中的玉卿卿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并請求京兆府盡快懲處這冒充官眷的狂徒,以正視聽。

  事態(tài)愈演愈烈,京兆府府尹曾書海不敢忽怠,親自上門去抓假冒之人,卻在客棧遇到了轄京五所、掌御林軍的一品侯,晏珩。

  曾書海這才知曉,此女子竟是晏珩帶進京的。

  試問這京中誰敢在晏珩面前顛倒是非黑白?幾番公開公正的對峙之下,一出賣女求榮、鳩占鵲巢的戲碼為朝野上下所知。

  原來是禮部尚書傅言明在外養(yǎng)了妻室,一日被家中正妻所知,撕鬧了起來。

  其父內(nèi)閣首輔傅仲唯恐事態(tài)鬧至無法收場的難堪局面,勒令傅言明即刻把人送出京去。

  父言不敢逆,傅言明只好忍痛送走了外室妻女,哪知外室途中病逝,徒留一女飄零無依,傅言明日夜憂思,摘了心一般。

  此秘事原是不露人前的,可一次傅仲與玉知杭的小宴上,酒醉的傅仲不小心說漏了嘴,玉知杭回去后忖度了一宿,次日與繼妻馬氏談及,馬氏眼珠一轉(zhuǎn),心念頓起。

  提議道,把傅言明的外室女傅時雨以玉卿卿的身份接進玉家來,如此既能解了傅家的內(nèi)亂,又能讓傅家承玉家一個大恩。此后有了傅家助航,還愁玉知杭官運不亨?

  玉知杭聽后撫掌大贊妙哉,卻又做出舍不下親生骨肉的哀愁模樣,抹淚吩咐馬氏務(wù)必給玉卿卿說一門好的親事,保她一生無憂。

  馬氏柔聲應(yīng)下,轉(zhuǎn)頭就把人許給了仆婦之子。

  這才有了玉卿卿上京鳴冤一案。

  案情一經(jīng)公布便在京城掀起了軒然大波,傅家與玉家的所作所為被千萬人所唾罵不齒。

  皇上震怒,勢要嚴(yán)懲。

  可殿審前夕,玉卿卿竟得知晏珩與傅仲是有死仇的,他帶自己回京,只是要利用她的悲慘,重創(chuàng)傅家。

  建立數(shù)月的溫情與信任瞬間崩塌。

  玉卿卿舉目四望,所見皆是黑暗,這諾大的世間竟無人愿意留一盞燈給她,她又成了那個踽踽獨行的孤魂野鬼。

  恨嗎?

  ...恨的。

  可該恨誰呢?

  ...所有人吧,也包括她自己。

  陰暗狹隘的情愫在心底肆虐瘋長,一種迫不及待連自身都要摧毀的報復(fù)念頭不住地啃噬著玉卿卿的五臟六腑。

  勤政殿上,面對皇上給出的“罰”與“和”,她違背初心的選擇了后者——回歸玉家,由皇上賜婚嫁于江明磊。

  就在她要謝恩的時候,沉默良久的晏珩突然出聲道:“玉卿卿,你確定!”

  早就在等這句話的玉卿卿頓時露出了快意的笑,可卻又止不住的紅了眼眶,她看著他,似是詰問又像在回答:“晏都督帶我回京,不就是要幫我找回屬于自己的東西嗎?”

  “又何有此問呢?”輕繚的音調(diào)中盡是嘲諷。

  晏珩神色滯板,只一雙水色明亮的眼睛閃爍著惶惶的光,不錯分毫的盯著她,訥訥道:“不悔?”

  與之對視,玉卿卿未能看明白他眼中的情緒,只覺那層水色越發(fā)的盈潤,而她的心口也隨之生出了窒痛感。

  那水色濃上一分,她便痛上十倍,玉卿卿抑不住的皺起了眉,強行轉(zhuǎn)開了視線,終止了心口的疼痛。

  “求之不得,自然不悔!”她咬牙,斬釘截鐵的說道。

  殿中靜了片息,而后傳來晏珩低緩的聲音:“帶你回京,自然想看你好。”

  “若這是你想要的,我...我亦感欣慰?!?p>  婚后不久,玉父過府找江明磊議事,玉卿卿得知后前去請安,窗外聽得他們商議,言道:“晏珩辭官后被查出在職期間曾貪瀆了巨額軍餉,下了大獄,玉卿卿已無靠山。”

  “且皇上的心思都在如何審查晏珩之上,短期內(nèi)根本無暇顧及其他,這個時候弄個意外出來,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玉卿卿這禍害。”

  “屆時便再無人阻撓你與時雨了。”

  日光斜斜的打在屋檐下,將玉卿卿的影子拉的斜長而細(xì)銳,她神色淡淡,屋內(nèi)的一切仿佛都與她無關(guān)。

  眼睫低垂著,正認(rèn)真的看著托盤上冒著甜軟香味兒的糕點,思緒飛空,她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晏珩。

  那是他們初見,他殺了要欺她的惡匪,拎著滴血的刀,單手解了披風(fēng)遞于她,折身輕問:“小孩兒,你叫什么名字?哥哥送你回家去。”

  同行路上,他聽了她的遭遇,沉默片刻說道:“所有軟弱的等待和忍讓都只會讓對手更加的肆無忌憚的欺壓你,只有反擊,方得活路?!?p>  可深諳這些活命道理的人,怎么就成了階下囚呢?玉卿卿想不通,很想當(dāng)面問一問他。

  幾日后的小宴上,玉卿卿用毒,除掉了那些企圖掌控她生死的自私自負(fù)之人,結(jié)束了這段令人作嘔的骯臟的日子。

  冷風(fēng)拂過,卷起地面上細(xì)碎的雪粒,亦在玉卿卿的眉眼間留下寒意。思緒回籠,她唇角微微勾起,音低卻篤定道:“你錯了?!?p>  “你我之間從來只有仇,沒有恩!”

  傅時雨含笑輕搖頭,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指正道:“錯的是你?!?p>  “原本去歲你就該死在莊子上了,是我許你多活了這些時日,還不是恩典嗎?”

  聞聽此言,冷淡疏離的玉卿卿忽然就笑出了幾分真誠,鋒銳的眼瞳暈著深淵的幽暗,目之所達,皆是嘲諷。

  瞧啊,這些個自大狂妄之人總以為能掌控他人的生死,實是可笑。

  若傅時雨得知自己是在去找她的路上被京兆府擒住的,不知她今日還敢不敢來這兒大言不慚呢?

  傅時雨想到什么,一時之間神色更加的得意了,她傾身湊近了玉卿卿,溫柔的語調(diào)里是壓不住的恣意暢快:“不妨告訴你,這四個衙役已被我們重金打點過,這一路上,每時每刻,我都會讓你后悔做人的!”

  鼻翼間是濃郁的玉蘭花香味,玉卿卿垂眼,掃見了藏在狐裘下的纖細(xì)脖頸,她的眸光凝住,語調(diào)輕緩著道:“多謝你,不辭辛勞的前來提醒?!?p>  傅時雨見嚇?biāo)蛔?,不免心有失望,面上卻不顯,繞著她走了一圈,將她周身的傷痕血垢看在眼底,嘖嘖有聲道:“若晏珩知道他拼死救下的人是如此下場,怕是會泉下難寧吧?!?p>  落井下石、殺人誅心是傅時雨喜歡用的手段,玉卿卿早料到了這些,并不意外。

  不過,她竟要用晏珩變成傷她的石頭,刺她心的刀子,這卻讓玉卿卿感到莫名了。

  瞧她面露異色,傅時雨心底登時掀起了怒浪,連端出的秀雅之態(tài)都維持不住,咬牙恨聲道:“你果然也喜歡晏珩!”

  也?玉卿卿涼涼瞥她一眼:“你在胡吣些什么?”

  “毒婦,你休想抵賴!”傅時雨像是證據(jù)確鑿的指控一般,字句鏗鏘道:“成親那日晏珩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揭了貼在府邸拐角大槐樹上的喜字,折起后放在懷里了?!?p>  “他若不是喜歡你,何必如此珍藏一張喜字?”

  “可恨我早就告訴過江郎這一切,他卻不信我,才落得今時下場!”

  一句不知真假的荒唐言,卻徹底的讓玉卿卿亂了心神,她幾乎是立刻就出言反駁:“不可能!”

  勤政殿上她壞了他的計劃,他必然是恨極了她,如何會...會…絕不可能!

  傅時雨見她還要狡辯,冷笑反問道:“不可能?那你怎么解釋他用命換你!”

星辰微閃

我回來啦~~   星辰這次要講述一個《寶眷》的故事,希望各位小可愛能夠喜歡~~   點進來的給個收藏和票票呀~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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