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界

　　潔白的墻，藍色的隔簾，墻上的紅色呼叫按鈕。墻上的中央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傳來微微的風(fēng)聲。

　　床頭側(cè)邊是一排機器，看起來是檢測生命體征的。懸空的全息屏上顯示著心跳、呼吸……

　　“全息屏？”袁至心中一驚，“這不是我的世界！我穿越了？這是……這是未來世界？”

　　“阿至！”一個女人沖了進來。袁至認得這個聲音，是那個給自己喂飯的……自己的媽媽？

　　“……媽？”袁至遲疑的喊道。

　　“兒子！你可算是醒啦！”袁媽帶著哭腔沖過來，一把抱住袁至，淚流滿面。她使勁抱住袁至，緊緊抓住他，不愿松開。

　　“……媽，我沒事了。”袁至輕聲安慰道，他抬手輕輕拍拍媽媽的胳膊。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痹瑡尫砰_一些袁至，依然緊緊抓著袁至的手。她滿臉淚水，卻又笑著說，“阿至，你身上怎么樣，有沒有哪里感覺不對？”

　　“我感覺沒事了。”袁至柔聲答道，他問道，“這是哪兒？”

　　“這是宜西市中心醫(yī)院。你出事后他們給你送到舊澳洲當?shù)蒯t(yī)院緊急救治，后來就轉(zhuǎn)回來到咱們本地的醫(yī)院?！?p>　　宜西市？舊澳洲？出事？

　　袁至心中疑惑，他又問：“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現(xiàn)在是51年3月2號?！痹瑡屒榫w稍稍平靜了一些，“你昏迷了快三個月。”

　　51年……哪個世紀的51年？或者說，歷法都不同了？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yī)生帶著一位護士走了進來，兩個女孩緊隨其后。

　　“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yī)師，姓鄭。你可以叫我鄭大夫?！贝┲状蠊拥闹心赆t(yī)生向袁至自我介紹，他看著精神干練，笑容和善，“袁至，你感覺身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哪些部位沒有知覺，或者無法控制？”

　　“我感覺沒什么問題。”袁至輕輕掙開袁媽的手，轉(zhuǎn)身下床，站了起來。袁媽又趕緊扶住他的胳膊。

　　袁至伸開雙臂，活動各個關(guān)節(jié)，又緩緩走了幾步。

　　“好好好。”鄭大夫看起來十分高興，他急忙托住袁至的手臂，“不要著急，你先坐回去，我給你做個全面檢查。”

　　“華女士，麻煩你先讓一讓。”旁邊的護士對袁媽輕聲說道。袁至立刻聽出，這就是那個被自己帥到的周護士。

　　袁媽讓出位置，鄭大夫讓袁至躺在床上，然后他和周護士展開床旁邊的機器，數(shù)個全息屏彈出，懸浮在空中。一個白色的儀器從墻上滑出，來到病床上方，掃描袁至的全身。

　　“好了?！边^了幾分鐘，鄭大夫操作控制面板，收起儀器，“心跳、呼吸、血壓、肌肉、骨骼，一切都正常，或者說非常好。你身體素質(zhì)真不錯，受那么重的傷又躺這么久，居然恢復(fù)的這么好。跟沒受傷的人一樣?！?p>　　“袁至可是我們班的第一武道高手！他身體素質(zhì)很強的。”一個女孩應(yīng)道。

　　袁至認得這個聲音，他看了一眼，是那個馬尾連衣裙女孩，叫方方的。方方察覺到他的眼神，向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怪不得，你身體的修煉天賦應(yīng)該很高?，F(xiàn)在全民練武，但身體恢復(fù)能力這么強還是很少見。”鄭大夫轉(zhuǎn)向另外幾塊全息屏，“接下來我看看腦電波和神經(jīng)信號的情況。如果沒什么問題，應(yīng)該就可以辦出院了。”

　　“全民練武？”袁至聽到一個新詞，嘴角抽抽，心中思索，“穿越到了一個未來的武道世界？高武還是低武？我還是個高手？完全沒記憶?。　?p>　　眾人又靜靜等了片刻，鄭大夫長出一口氣，略帶驚訝的笑道：“好了，一切正常?！?p>　　“你的身體恢復(fù)的很好，腦波和神經(jīng)信號也很正常，簡直跟沒受傷一樣。”鄭大夫?qū)υ列Φ?，他又轉(zhuǎn)向袁媽，“華女士，袁至的身體恢復(fù)的很好，甚至可以直接辦理出院。當然，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再讓袁至再留院觀察幾天?！?p>　　袁至坐了起來，袁媽看看袁至，轉(zhuǎn)向鄭大夫：“那鄭大夫你的建議呢？”

　　“從我個人的專業(yè)知識來看，袁至恢復(fù)到很好，可以直接出院?！编嵈蠓蛐Φ?，“和袁至情況相似的已知病例中，大部分人醒來后需要幾天到幾周的恢復(fù)。但剛才的檢測結(jié)果顯示，他的身體和腦部狀況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非常健康。我的建議是可以直接出院。”

　　他又轉(zhuǎn)向袁至笑道：“所有人都在等著你醒來。歡迎回來，袁至?！?p>　　“那我現(xiàn)在就去辦出院。”袁媽下定決心。

　　“好，請隨我來?！敝茏o士招呼袁媽離開病房。

　　鄭大夫看看兩個女孩，向袁至笑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今天值班，有問題可以到醫(yī)生辦公室隨時找我?！?p>　　鄭大夫快步離開，順手帶上門。

　　空氣安靜下來。

　　“袁至，剛才我們說的話，你是不是全聽到啦？”短發(fā)運動服女孩忽然出聲。

　　“……沒有，偷吃什么的，一個字都沒聽到?！痹烈槐菊?jīng)的回答道。

　　“那我們倆，你選誰？”

　　“當然是選我！”方方搶答。

　　“等等，先別說這個。之前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想不起來了?！?p>　　“想不起來？你失憶了？你不會不記得我是誰了吧？不過也難怪，你頭部受重傷，也難免?！倍贪l(fā)運動服女孩懷疑道，她忽然又笑起來，“我叫田欣，記住了哦。”

　　“我是和堃。袁至，你不會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吧？”

　　“……的確不記得了?！痹谅犅勵^部曾經(jīng)受重傷，借坡下驢。他心想這女孩們的心思真是敏銳。

　　“那正好！”田欣跳過來，運動服隨之彈跳。她伸手抓向袁至的手，“你要記得我是最關(guān)心你的人，你醒來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我，對吧？”

　　“呸！”和堃搶上來，伸手抓走田欣的手，“我才是第一個來的！也是我先發(fā)現(xiàn)袁至醒了的！”

　　袁至看著兩個爭執(zhí)起來的女孩，心中有點尷尬。

　　“所以，究竟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袁至心想，“算了，慢慢來。出院后慢慢找資料，總會知道的?！?p>　　一陣腳步聲傳來，門被推開。一群年輕的男孩女孩涌了進來。

　　“袁至，你醒啦！”

　　“袁至，我們來看你了！”

　　“早上說出現(xiàn)腦電波，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來，真是太好了。”

　　一群人看見袁至坐在病床上，都高興的圍過來問候。

　　和堃和田欣對視了一眼，悄悄往邊上靠了靠，讓出位置。

　　“阿至！”一個男生靠過來，他拍拍袁至的胳膊，“你醒來真是太好了！你身體怎么樣？感覺恢復(fù)了多少？”

　　“感覺沒什么問題，醫(yī)生說我可以直接出院?！?p>　　“那太好了，你出院休息兩天，我陪你去武館做個恢復(fù)訓(xùn)練?！蹦猩d奮的說，“你是咱們高三（五）班最強高手，舊澳洲那一次更是打出名聲，現(xiàn)在是全校公認的第一高手?！?p>　　“……哈哈?！痹翆λ行畔⒁粺o所知，只能尷尬笑道。

　　“喂，里面的，看過了就先出來，房間就那么大，不要占著位置。我們也要進去看看袁大高手現(xiàn)在什么樣！”

　　眾人圍著袁至熱鬧一番。袁媽辦完出院手續(xù)，來領(lǐng)袁至回家。

　　同學(xué)們紛紛離開病房，到樓下等候。

　　袁至換好衣服，整理好東西，來到樓下。

　　“謝謝各位兄弟姐妹來看我！”袁至對來看望他的同學(xué)們合掌致謝。

　　“謝什么，我們得謝你！要不是你，咱們?nèi)嗳苏f不定都折在那兒了！”

　　“袁至，我們回去上課啦，你也早點回來！”

　　“袁至，我們等著你回學(xué)校！”

　　同學(xué)們告別而去。

　　袁媽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擦過，現(xiàn)在心中歡喜，笑容滿面。她帶著袁至來到醫(yī)院的自動停車場，一輛流線型的車悄無聲息的從停車場內(nèi)駛出，停在兩人身邊。

　　“上車。”袁媽笑著招呼兒子。

　　“袁至，等一下?！碧镄琅軄恚蛨腋诤竺?，“這個給你?！?p>　　袁至接過來，是一個印著醫(yī)院標識的便箋本。

　　“這是？”

　　“再見，阿姨。再見，袁至?！碧镄啦⒉换卮穑ξ南蛟瑡尯驮琳姓惺?，帶著和堃跑開。

　　和堃欲言又止，她跑了幾步，忽然又轉(zhuǎn)身向袁至喊道：“我是第一個來的！”

　　她臉蛋一瞬變的通紅，頭頂仿佛要冒出熱氣，頓了頓，轉(zhuǎn)身狂奔而去。

　　袁至茫然看著她們倆跑開，抬手想打開便箋本看看，忽然發(fā)現(xiàn)袁媽面對前方，眼睛卻斜斜的盯著便箋本。

　　他立刻將便箋本塞入懷中，說道：“咱們走吧。”

　　“兒子長大了??！”袁媽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又笑咪咪的說道。

　　她轉(zhuǎn)頭對車內(nèi)的控制臺柔聲說道：“馬文，回家?！?p>　　“好的，華女士。已經(jīng)設(shè)定目的地為您的家。已接入城市智能交通管理網(wǎng)，路徑規(guī)劃完畢。自動駕駛啟動，預(yù)計十分鐘后抵達?！币粋€柔和的電子聲音應(yīng)道。車輛無聲無息的啟動，向袁至家的方向駛?cè)ァ?p>　　一路上的高樓大廈并不太多，也不密集，建筑整體的建造和裝飾風(fēng)格更為簡潔。除了全息廣告投影能讓袁至感到這是未來世界之外，其他的一切并沒讓他感到驚訝之處。

　　“天上也沒有飛車，沒有飛船?！痹劣行┦?，“看來不是星球大戰(zhàn)那樣的高科技星際世界?！?p>　　城市智能交通管理網(wǎng)給出最優(yōu)行駛路線和速度限定，自動駕駛的車輛一路上根本沒有停頓，直接回到家中。

　　“阿至！”袁媽帶袁至打開家門，一個家用機器人迎上來接走她手中的東西，“你爸還在公司開會，本來晚上輪到他去醫(yī)院守夜?，F(xiàn)在用不著了，我跟他說讓他中午回來?！?p>　　袁至跟著袁媽來到客廳坐下，袁媽點開手上的腕表狀個人終端，一個全息投影出現(xiàn)在眼前。

　　“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恢復(fù)的很好，腸胃功能沒問題，可以直接吃頓好的?！痹瑡尨蜷_全息投影的幾個界面，在選著一些食材，“等你爸中午回來，咱們好好慶祝慶祝。”

　　袁至看看袁媽的個人終端，想起和堃和田欣她們手腕上也有一樣的東西。他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腕，問道：“媽，我的——”他點點自己的手腕。

　　袁媽看了他一眼，向一個屋門點點下巴：“你的個人終端在你房間里。我跟你爸之前去醫(yī)院看你的時候拿回來了。”

　　“哦。”袁至起身去自己的房間。

　　“已經(jīng)給你充好電了。房間也給你整理過了?！痹瑡尯鋈幌氲绞裁?，趕緊說道，“我們沒偷看你的東西。”

　　“……好吧?！痹咙c點頭，推開房門。

　　“面積不小啊?！痹撩榱艘谎郏块g的面積估計有二十多平。對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窗外其他鄰居的別墅一棟一棟的散布在小區(qū)里。

　　房間中間擺著一張大床，靠窗一端墻邊是書桌和座椅，另一端是衣柜。床頭靠墻的兩邊是書柜，而床正對著的一面墻則沒有任何擺設(shè)。整面墻都是一副彩色壁畫。

　　壁畫的底部是無垠的大地，中間偏上是藍天白云，頂部是星空。一個抽象的人影正在空中飛行，人影仰望星空。在人影仰望的方向，藍天與星空的交界處有一行字：“成為行星級，才有資格踏入群星之中！”

　　“行星級！”袁至只覺腦海中轟然作響，他急忙四處張望，一個腕表狀的個人終端靜靜擺在書桌上。

　　袁至急匆匆跑過去，幾乎被床絆倒。他拿起個人終端，帶到手腕上，點開操作界面。個人終端自動識別出他的身份，袁至看向個人終端上的時間。

　　公元2351年3月2日。

　　您有1352條未讀信息。

　　您有32條重要留言。

　　“查閱近代史。”袁至聲音顫抖，他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激動。

　　……2013年，R病毒……大涅槃時期開始……

　　……2059年，吞噬獸……地球人類三英雄……

　　……2092年，海洋開發(fā)……

　　……2099年，火星開發(fā)……

　　……2132年，金星開發(fā)……

　　“吞噬星空！這是吞噬星空的世界！”袁至心中震撼，“三百年后！”

　　他看看墻上的壁畫，又看向窗外，輕舒一口氣：“來得有點晚了……不過，也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