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掌風朝鬼市老板刮來,頭發(fā)被吹亂了,可他自有自己的氣場,絲毫不動地坐著。
這讓升恒更加氣惱,快步走來,近在咫尺卻停住,不知道要先出招還是先坐下,先禮還是先兵。
倒是鬼市老板很大度地拱手讓座,便是先禮而后兵,也要升恒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你是什么人?”
升恒很懊惱,他覺得當初自己設計要害渡靈的時候,真是愚不可及,可既然做了,就沒有收手的機會。
“這鬼市的主人,那在你眼里還能是什么?”
鬼市老板很有風度,在原來土撥鼠的茶杯上重新倒一杯茶,意外瞥見散落在茶杯旁的幾根鼠毛。
“你這里可骯臟了,連老鼠都來跟你作伴?!?p> 升恒很嫌棄地掃開土撥鼠的鼠毛,真是臟了他的手。
見鬼市老板不動如山,升恒一股怒火地細數(shù)奚落他:“忘恩負義的家伙,早就忘了當初我是怎么向師父提薦的。這么多年來,我讓你做,你定做,怎么如今反了不成!”
升恒氣勢變弱,只是表面強撐理直氣壯,反而更氣死自己。
這神啊,當?shù)迷桨l(fā)不像樣了,以為有這身份,就能為所欲為,即橫行霸道。
鬼市老板何等精明,早就看透了一切,你一言我一言,不如多一句少一句。
“你也別忘自己以前是何等身份,誰當初還不是個弱者求人的態(tài)度,為何就不能將心比心?”
“哈哈哈……”
升恒笑得很狂妄,大街上數(shù)他的聲音最響亮,最能引鬼注目,絲毫不像往日那個文弱書生的模樣。
“含淚帶笑,你今日跑來興師問罪就是無用功?!?p> 神的眼淚很珍貴,神也不會輕易流出眼淚,可升恒的眼淚卻越流越多,止不住也不想止。
“你也給我聽好了,我不是你的人,更不是你這一生的奴才,你也別以為你很高大。”
鬼市老板嘴角微揚,這是他揚眉吐氣的時候,也是他隱忍多年最想見到的結果。
“還有,渡靈是我罩著的人?!?p> “你明白嗎?”
升恒怒氣沖上頭腦,情緒徹底失控,一道掌風再次刮來,連帶餐桌和鬼市老板一起劈來。
鬼市老板反應很快,快速閃躲,餐桌上的碗筷碎成一地,滿目狼藉,就連地上也裂開幾道縫隙,足見此力道之狠。
“今日真是活久見,什么樣的人都跟過來了,你說是吧,斷大人?!?p> 升恒聞聲驚訝地回過頭,只見斷寒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拿著鐵鏈,正勾著一個在掙扎惡鬼,看起來是剛抓不久的,還有些精氣神。
“斷寒?你不是跟拂大人去執(zhí)事嗎?怎么會來這種鬼地方?”
“我剛被太子調走,你不知道很正常?!?p> “噗?!?p> 本來鬼市老板想保持一貫的風度翩翩,但思來想去還是算了,這大神的路人緣可不是一般的差,生恒是太子最親近的人,正常來說,太子的事他是最知道的。
這斷寒話里有話,一語雙關,正中升恒的下懷。
“你……這是什么意思?”
懊惱一陣,斷寒這話很難聽,但又在情理之中,讓他如何說去。
升恒看著眼前這兩人,一個隱有笑意,另一個冷面無霜,這話到嘴邊,升恒顯行有些費勁,在極力組織語言該怎么罵人?
剛才罵也罵夠了,反罵也罵夠了,其實就是自己很不滿足。
神沒有欲望,所以才能一直守心,潛心修煉,最終得道成仙人圣人。
然而,升恒的欲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已經(jīng)達到不可救藥的地步了。
所以,他還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