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青羽跑到梅櫻家,在門外喊著梅櫻的名字。
梅櫻出來,見到趙青羽的第一句話就問:“我的筆呢?”
看來,這支筆似乎對梅櫻挺重要的。
趙青羽硬著頭皮,從包里把自己新買的筆取出來,交給梅櫻,裝出垂頭喪氣的樣子,向梅櫻道歉:“對不起,我把你的筆弄丟了,昨天我回家以后怎么找也沒找到,我猜可能是掉在放學(xué)的路上了。我跑了好多文具店,都沒有找到一摸一樣的,你看這只新筆怎么樣?賠給你好不好?”
梅櫻震驚地張大了嘴:“什么?那可是我媽媽給我的筆!她還叮囑我好好保管呢!你怎么這么粗心,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她感到非常氣惱,可是一看到趙青羽低著頭,象認(rèn)罪一樣站在自己面前,可憐巴巴地一言不發(fā),她又不忍心責(zé)怪他,只好嘆了口氣說:“算了,你真是個馬大哈,粗心鬼!”
趙青羽心里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過關(guān)了。他趕緊把新筆遞給梅櫻,一邊轉(zhuǎn)移話題:“誒,今天你姑姑怎么沒出來?”
梅櫻說:“昨天晚上她匆匆忙忙出門了,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出差。我問我姑父,他含含糊糊地說不清楚,只說我姑姑工作上出了點(diǎn)緊急狀況,需要馬上去處理?!?p> “喔,希望不會有事?!壁w青羽心里不安的感覺又回來了,他總覺得梅櫻姑姑和姑父有些遮遮掩掩的,姑姑去哪兒姑父怎么會不知道呢?這似乎與梅櫻有關(guān),可是他們?yōu)槭裁匆m著梅櫻呢?他滿腹疑問,可是又不想對梅櫻說,因?yàn)檎f了只會讓梅櫻更加擔(dān)驚受怕。
每天早上,趙青羽都來叫梅櫻上學(xué),每次他剛在在門外喊一聲:“梅櫻!”梅櫻就飛快第從門里跑了出來,不過,她對趙青羽的稱呼發(fā)生了變化,她見面就會叫他一聲:“粗心鬼,你來啦!”
粗心鬼?看來梅櫻對自己弄丟她心愛的筆這件事挺記仇。趙青羽心里叫苦不迭,他可不樂意梅櫻這樣叫他,便一本正經(jīng)地反對:“你不能這樣叫我。我是一個男生,被別人聽到的話,我很沒有面子的!”
梅櫻噗嗤笑了,她想了想說:“那我就只在沒有別人的時候這樣叫你好了!”
趙青羽看著她那頗為解氣的笑臉,想想自己確實(shí)使了詐,騙了梅櫻的筆據(jù)為己有,也很不對,就由她去了。
有一天,他們又去賀記吃蛋烘糕。趙青羽問道:“那支筆很要緊嗎?”
梅櫻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答道:“那支筆是我媽媽十六歲時得到生日禮物,媽媽很重視這支筆。在我和她分別的時候,媽媽特意把它交給我,對我說:‘這支筆不僅僅是一支筆,還是一個護(hù)身符,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它!’所以,我一直隨身攜帶著這支筆,除了借給你那一次,從來沒有離開過我?!?p> 知道了那只筆的來歷,趙青羽大為后悔。他差一點(diǎn)想把筆還給梅櫻,可是那樣的話,梅櫻就知道他是個“騙子”,豈不是更糟?
趙青羽猶豫半天,還是沒有坦白。
“為什么你媽媽說那支筆是護(hù)身符?難道有什么秘密嗎?或者你們家有寶藏?”他好奇地問道。
梅櫻搖了搖頭:“不知道。那筆上刻了一句詩,媽媽說是日本挺有名的歌頌櫻花的詩句,婆娑什么苦……”
“婆娑?這名字真奇怪?!?p> “婆娑是和我媽媽一樣年紀(jì)的一棵櫻花樹的名字,是我外公在我媽媽出生時種在老家院子里的,我媽媽經(jīng)常說起那顆櫻花樹,聽她說春天那棵樹開花的時候美極了!可惜,我從來沒見過?!?p> “難道你從來沒回過老家?”
梅櫻搖了搖頭:“沒有。我也沒見過我外公。我還有個叔叔,但我也從來沒見過?!?p> 一周以后,梅櫻姑姑回來了。趙青羽送梅櫻回家的時候她就等在門口,面色憔悴了許多。
梅櫻有看到姑姑,就驚喜地叫了一聲,跑過去抱住她的腰,高興地仰起臉說道:“姑姑,你回來了!”
姑姑撫了撫梅櫻的頭發(fā),說:“我臨時有急事,走得匆忙,讓你擔(dān)心了。”說著紅了眼圈。
等她們進(jìn)了門,趙青羽轉(zhuǎn)身也準(zhǔn)備回家去。他剛走幾步,梅櫻姑姑又出了門,急匆匆地小聲叫住了他:“趙青羽,我有件事請你幫忙!”
趙青羽停下來,看著她。
梅櫻姑姑朝四周看了看,接著說:“以后,如果有人問起梅櫻和我的關(guān)系,你就說她是我的女兒好嗎?其實(shí)我們也搬來不久,周圍的人都以為我們是母女。另外,我家里有些緊急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這幾天梅櫻不能去上學(xué),你不用來等她了?!?p> 為什么?趙青羽沒有問出來,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梅櫻姑姑嘆了一口氣,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進(jìn)屋了。
梅櫻果然沒有來上學(xué)。第三天、第四天……她依然沒有來。
趙青羽沒有想到他的不安預(yù)感很快應(yīng)驗(yàn)了,梅櫻一直沒有出現(xiàn)。
一周后的一天,放學(xué)時,老師告訴大家:梅櫻轉(zhuǎn)學(xué)了。
趙青羽聽在耳朵里猶如一個晴天霹靂,他站起身就往梅櫻家跑。
他又急又氣,梅櫻為什么連一句再見也沒有講就走了?
他一口氣跑到青蓮上街他熟悉的那扇門前,用兩只手掌使勁拍門。門內(nèi)寂靜一片,一直沒有人來應(yīng)答。
他頹然坐在門前的臺階上,腦中一片混亂。怎么回事?梅櫻一家為什么突然搬走?她去了哪里?還會回來嗎?
這時,一個男人走到他面前,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藹可親地問道:“小兄弟,你認(rèn)識這家人嗎?”
他茫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起頭來。
這個人又問:“你認(rèn)識的是這家人的孩子?”
這個陌生的男人臉上笑著,眼睛卻緊緊盯著趙青羽的臉,閃著算計(jì)的光芒。
趙青羽心里不由得警惕起來,他想起梅櫻姑姑囑咐他的話,便下意識故作鎮(zhèn)定地回答:“我和這家人的女兒是同學(xué),她這幾天沒來上學(xué),老師叫我來給她送作業(yè)本。”
那人若有所思地重復(fù)道:“女兒?”
趙青羽握緊了拳頭,說道:“嗯,我同學(xué)說她媽媽最近生病要去治病,要照顧她媽媽,所以才沒來上學(xué)?!?p> 這個男人立刻又問:“那她媽媽在哪里治?。俊?p> 趙青羽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她只是同學(xué),并不是很熟。”
他感覺這個人一定與梅櫻突然轉(zhuǎn)學(xué)搬走有關(guān),不由得越發(fā)緊張起來。
他趕緊站起身來對那個男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叔叔,你再問問別人吧,回家晚了我媽媽要罵我的,我先走了?!?p> 那男人揮了揮手,趙青羽轉(zhuǎn)身跑走了。
梅櫻一家遇到什么事了?她有危險嗎?這個男人是誰?他一路奔跑著,無數(shù)疑問在心頭盤旋,但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是:她去哪里了,今后還能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