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澤櫻的心里一直懸著,她想等拍完畢業(yè)照后,找一個合適的理由離開,可大澤弘?yún)s拉著她,特意要攝影師為他和大澤櫻單獨拍一張合照。
他和櫻并肩站在畢業(yè)禮堂的舞臺前,他悄悄向櫻靠攏了些,再把腰背挺直了些,使自己看起來更加氣宇軒昂。這是他和櫻的第一張合影,今后他要每年都拍一張。
今天的氣氛很好,他感到很高興。
“為了慶賀你畢業(yè),我在這里最好的飯店預(yù)定了位置。這里沒有人認識我,我們可以輕輕松松吃頓飯了?!彼M量溫和地對大澤櫻說。
大澤櫻抬頭看了看大澤弘,她不敢拒絕,更不敢讓他知道梅興華和自己的關(guān)系。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不知道他會做些什么。她又想起了北野的事,感到不寒而栗。
她只得輕輕點了點頭。
大澤弘很高興,他拉住了大澤櫻的手向大門外走去,大澤櫻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出來,但大澤弘握得更緊了。
他開車帶大澤櫻去了一家高級餐廳,餐廳包廂里早就布置好了一切。他刻意讓人布置得浪漫溫馨,想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
大澤弘非常篤定地認為:他們遲早要在一起的,他不希望大澤櫻總是怕他、躲著他。
“多吃些,你瘦了好多?!彼笄诘卣f道。
一想到梅興華還在靜園苦苦等待,大澤櫻就焦急萬分,這頓飯味同嚼蠟,她只希望能快些結(jié)束。
“梅興華是誰?”大澤弘忽然開口問道。
大澤櫻的膝蓋一抖,她在桌下抓緊和服的袖子,強作鎮(zhèn)定地回答:“喔……那是學(xué)生會一個幫我們畢業(yè)生代表寫發(fā)言稿的同學(xué)?!?p> 大澤弘觀察著她的表情。是啊,如果有特殊關(guān)系,今天的畢業(yè)典禮怎么會不來參加呢?他沒有懷疑,繼續(xù)問道:“畢業(yè)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嗯……我打算就在京都繼續(xù)研習(xí)花道,還可以當老師。”
“京都?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回東京吧,我和父親都在那里?!彼f話還是那樣的風(fēng)格,像是在直接下命令似的。
大澤櫻不由得有些氣惱,沖口說道:“我跟爸爸說過這件事,爸爸同意我留在京都,他說只要我喜歡,我想在哪里都可以。我喜歡這里?!?p> 大澤弘看她不高興地撅起了嘴,心想還不能逼她太緊,便放輕了語氣說道:“我的意思是京都太遠,我……和父親想見你都不大容易呢。你畢竟是女人,回家難道不好嗎?再說,女人終究要有個依靠的,不是嗎?”
他心想,就讓她在京都呆一段時間吧,等他把該處理的處理完,到時候誰也阻止不了他。
他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大澤櫻又驚又怒,瞪著他,臉紅了起來。
大澤弘?yún)s以為她這是害羞了。
以前櫻還小,不過現(xiàn)在,她是個成年的女人了。
他索性說道:“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吧,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我會等你的,你一定要記住?!?p> 大澤櫻感到喉頭一陣抽搐,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她再也吃不下去了。
這時,服務(wù)生敲門進來,俯下身在大澤弘耳邊低聲說道:“先生,有電話找您,對方說是您的父親?!?p> 大澤弘吃了一驚,立刻站起身來出門去接電話。
過了一會兒,他回到包廂,對大澤櫻說:“東京有些事要處理,父親要我馬上回去,不能陪你了。你自己慢慢吃,然后租輛車回去吧。”
大澤櫻松了一口氣,趕忙點了點頭。
等大澤弘一走,大澤櫻馬上出了門向靜園跑去。
和服的下擺很窄,使她只能小步向前跑。她只好提起下擺,不顧一切地跑。
等她氣喘吁吁跑到靜園,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而梅興華竟然還在他們約好的地方等著。
一看到梅興華熟悉的身影,大澤櫻就忍不住嗚嗚地哭起來。
梅興華吃驚地上前拉住她的手,連聲問道:“你怎么了,櫻?”
“今天……我父親沒有來,是……弘來了!”她抽抽搭搭、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弘?他是誰?”這個名字梅興華從來沒有聽過。
是時候告訴他一切了。
弘的突然出現(xiàn)和他說的那些話,讓大澤櫻醒了過來,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更可怕的是:弘也根本沒有放棄當初對她荒謬的想法。這些事如果繼續(xù)瞞著梅興華,只會對他們兩個人造成更大的傷害。
大澤櫻鼓起勇氣,把自己家里的情況,還有弘對她的心思,都詳細地說給梅興華聽。
顯然,梅興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越聽越驚訝,慢慢將手松開了。
“我一直覺得你很特別,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種程度的特別。”他說道。
大澤櫻聽到這句話,似乎明白了,她傷心絕望地哭起來。她就知道,任何人知道了她來自那樣可怕的家庭以后,都會打退堂鼓的。
“對不起,我不該一直瞞著你。我把你和我的事告訴過父親,他很高興。所以我總以為只要我留在京都不回去,一切都可以解決。但我沒想到弘他竟然還對我抱著那樣的想法……他那個人很可怕,我很害怕……我們分手吧……”
大澤櫻痛苦地說道。可她不想和梅興華分開,也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
“你父親同意我們在一起?看來,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梅興華沉思了好一會兒,又開口說道。
“什么……”大澤櫻淚眼朦朧地望著他。
“我們結(jié)婚吧!結(jié)了婚,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站在你前面替你擋著,那位弘就不能再糾纏你了?!?p> 梅興華左看右看,從一根爬上石墻的藤蔓上扯下一段開著小花的柔韌細枝,盤成一個小小、圓圓的圈兒。
他舉著這枚奇特的“戒指”,鄭重地向大澤櫻說道:“櫻,從我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決定了。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嫁給我作我的妻子嗎?”
大澤櫻呆呆地看著他,破涕為笑。她伸出手,讓梅興華為她戴上那枚開花的戒指,撲進了他的懷里。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沉浸在甜蜜的幸福里,覺得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后來發(fā)生的一切,都讓梅興華始料不及。
所有人都太低估大澤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