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寬恕
龍游淺灘遭蝦戲，
虎落平陽被犬欺。
魚躍天門化成龍，江河漲潮也就多余；猛虎歸山終是王，此刻再去獻上食物，也沒有太大意義。
紅塵世間！
錯失的機會，失去的信任，遲來的道歉……
嘲笑欺辱你的人再次靠近，無非就是懼怕或討好。
“不當！”
“不會，不愿意……”
夕陽西下，余暉灑在巫晶殿外的大理石板上，將這片歷經(jīng)滄桑的地板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大殿門外，約莫數(shù)十人低落著頭，站于一旁。
他們也不是別人，是那地宮的鑄劍師。如今來此的目的，看似是道歉，實則是求師學藝，推舉鄭明當他們的鑄劍大長老。
少年自小聰明過人，對武術(shù)玄幻有著濃厚的興趣。穿越之前，他也看過大量的電視劇。所以，人情世故，江湖恩怨還是能區(qū)分的。
面對這些人的請求，少年也是搖了搖頭，一口回絕了。少年清楚，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來道歉的，就算是來道歉的，也沒有太多意思了。
“我原諒你們。”
“你們可以離開了?！?p> 一眾鑄劍師聞言，并未離去，到是異常嚴肅地捆綁著那名兩次欺辱他的鑄劍師。
“跪下，還不快請求少俠的諒解！”
其實，這也是此名鑄劍師的意思。他在看到鄭明擊敗五境武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雖然人活著，實則已經(jīng)死了。
但凡少年想要報復，他必然是跑不掉。
恰恰，在這種膽戰(zhàn)心驚的壓力中，這名鑄劍師聽到了他特別期待的聲音。
(鑄劍大長老！)
這個虛有其表的大長老稱呼，然而并沒有太大的含金量，他們也知道鑄劍師一族自古就地位低下。加上今天，在那鑄劍室地宮中，死了好幾位五境的武者。
“哎……”
“實屬無奈，趙王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這些武者全部都是趙王的心血大將，如今就這么死了？”
……
他們就算沒有動手，也是難逃其咎。與其想盡辦法地解釋，與其任其宰割，倒是不如徹底造反……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如搞票大的?！?p> 方才，那五境的武者，不分青紅皂白，對著他們的同伴就大肆傷害。他們根本就沒有把鑄劍師一族當做替趙王做事的賣命人，根本就不在乎他們這些族群的性命。
曾經(jīng)，他們也是武者。
只是沒有天賦罷了。
但也不至于沒有人權(quán)，也不至于想殺就殺吧！
生于趙國，簡直就是折磨！
這些人很聰明，他們看出了少年體內(nèi)的巨大能量。為了不讓少年報復，如今灰臉前來道歉，以獲取他的原諒。
……
拋開這些問題，所有在場的鑄劍師都在盤算著讓少年教他們一些武技，教他們一些變通之法。
如此，不僅可以提高自身的能力，也能預防之后被趙國的武者隨意踐踏。
要是再不同意，就只能忽悠少年當一個冤大頭——鑄劍師大長老。
鑄劍師知道少年不會鑄劍，他只是祭祀的一個徒弟而已。
好在他們的認知世界里，少年是趙國人。破格選舉大長老，純屬為了族群人民的安危著想。
少年只要擔任了鑄劍師大長老，就等同于他們找到了新的靠山。
“少俠，你要是不接受大長老這個職位，就是沒有從心里原諒我們。”
“我知道，我們今天的所做作為很過分?！?p> “我們知道錯了！”
“我們可以給你侍奉，可以提供我們鑄劍師一族的各種奇珍異寶?！?p> “少俠還沒有趁手的寶劍吧？”
“我們可以幫你免費鑄造一把！”
……
少年聞言，緩緩走向巫晶殿外的臺階最高處，俯瞰著面前的眾人。夕陽透過云層，灑在他的身上，溫暖而明亮。
他的眼神清澈而堅定，仿佛能夠透視人心。
少年確實缺一把順手的寶劍，人家周欣兒跟周伯伯，似乎都有武器。
唯獨自己，赤手空拳！
回憶起那個夢，父王站在城墻之上所說的話。還有那個高山之巔的遺愿，少年還未完成。
緩過神來，他也是微微搖了搖頭，拒絕了。
“各位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
“大家都是兄弟，以后相互幫助，和諧共存就行了。”
少年自然是無比豁然。
但是，這幾天的經(jīng)歷，他受過太多痛苦和屈辱。他不想和這些人為伍。畢竟他是鄭國人，而非趙國之輩。
他的家人被趙王所害，他也遭受了趙王無盡的屈辱和折磨。
他多次死里逃生。
這些經(jīng)歷讓少年心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他誓言要為家人報仇雪恨。
除此之外，少年必須尋找那個失散的妹妹。
他也必須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少年不喜歡這種打打殺殺的世界，不喜歡這種爾虞我詐的社會。
“各位，我能不能求你們幫一個忙！”
“我有一個妹妹，希望各位幫忙找一下！”
臺下的鑄劍師聞言，也是不約而同，紛紛答應。
此刻，曾經(jīng)欺負過少年的鑄劍師一臉惶恐，同時很是著急地走上前來。
撲哧一聲，該鑄劍師跪于地面，臉上充滿了可憐兮兮之相。
“少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p> 在這個地方，幾乎被抓的女性都在他那里。鑄劍師自知做賊心虛，他之前也沒有善待過任何一名女子。
如今，欺負了少年，還很可能得罪過他的妹妹。
想到這里，這位鑄劍師也是狠狠地磕了幾個響頭，嘴上還不忘大聲講述著自己的懺悔語錄。
他很怕表述不夠真誠。
……
“我是畜生，我是人渣！”
“以后我再也不會了！”
這位鑄劍師的舉動也是深深地感染了其他鑄劍師的內(nèi)心，但是這些人的表現(xiàn)不是懺悔，而是無助。
他們也是被逼無奈！
俗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他們做不到，他們不敢。
這些人都是趙國官兵所抓，他們代表著趙國朝廷，代表了趙基。并且，他們也是受命在此鑄劍，也是一個苦命的群體。
這些人和少年不同，他們要是不在趙王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完成任務，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
所以，他們只能不擇手段！
但是，大家都是人，都有一顆活下去的心。
自己如果不夠狠，那么迎接的就是那些武者的殘忍。他們是趙國人，在趙國有家有親人。為了自己，為了家庭，為了趙國。
他們別無選擇！
他們也不想沉溺于過去的痛苦和仇恨之中，也想著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和關(guān)愛身邊的人。他們也想用善舉和寬容贏得趙國人的尊敬和愛戴，也想成為一個國家中的英雄和領(lǐng)袖。
不然的話，他們也不至于來尋求少年的幫助。
那種滋味，或許只有身臨其境，自己親身體驗過，才能明白。
在這種世界里，在這種環(huán)境下。沒有實力，永遠都是底層人。即使少年的寬恕和原諒很激勵人心，還讓他們找到了真正的自我和內(nèi)心的平靜。
有用嗎？沒用的！
“少俠，哎……”
“我想，大祭祀應該跟你說過關(guān)于我們這個種群的事情?！?p> “你妹妹，我們可以幫你放出去！”
“反正多一個少一個并不影響?！?p> “只是，其他人……”
“我們還得繼續(xù)折磨他們，不然我們也會死的……”
少年不懂，他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巫師。他想要了解得更具體一點，畢竟活著不一定非要互相傷害。
巫師一看，差點被氣炸了。她跟少年不同，她自古接觸的東西就是一些不被世人認可的邪祟。所以，巫婆顯得要更加獨立，更加絕情一點。
這些鑄劍師的想法，巫師都清清楚楚，他們想要跟自己搶少年。面對這些人的心機，巫婆自然不能答應。
“別信這些人的鬼話！”
“好徒弟，你忘記他們是怎么欺負你了嗎？”
“呵呵”少年聽得也是愈發(fā)生氣，不屑一顧。在少年的心中，這些人都是半斤八兩，一個樣子。
此巫婆，少年早已經(jīng)忍不下去了。但凡不是自己心懷慈悲，他都想罵巫師了。
要不是因為她，自己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些被欺辱事情。被欺負就算了，還給自己下毒。要不是懼怕這毒藥，他才懶得回到這個地方。
記得今天，他差點就死了。巫師作為自己的師傅，居然沒有站出來說過一句話，她的小人之心是甚難入少年的眼睛。
“蛇鼠一窩，坑人玩意?！?p> 伴隨著自己的一聲怒罵，少年轉(zhuǎn)過身去，看向了樹林方向。那個地方，是周欣兒跟周伯伯的家。那個地方，很溫暖，很有愛。
時間過去這么久，少年也是好久沒有見過周伯伯了。結(jié)合自己跟欣兒妹妹所發(fā)生的事情，他開始多了一絲絲擔憂。
聽聞，周師伯很厲害，但也從未見他出手。少年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欣兒妹妹是真的厲害。
“希望他們也平安無事！”
想著想著，上空也是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他在無時無刻地提醒了自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或許是相隔較遠，或許是人影來自于內(nèi)心成像，少年看不太清，聽不太懂。
他只知道，生命的意義在于付出和奉獻，而不是索取和報復。他只明白父王的那個心愿，只清楚父王那些美名遠揚的故事，正激勵著更多的人去追求內(nèi)心的善良和寬容。
“罷了，無所謂了?！?p> “反正自己現(xiàn)在也沒事，倒是不如抓緊時間去尋找那個許久未見的小妹妹。”
自己一個穿越者，在運氣如此好的情況下，都會被欺負。他不敢想象妹妹的日子會是多么艱難，更是不敢往那地牢多看一眼。他最近也是經(jīng)常夢見那個并不熟悉的妹妹，這也使得自己一直憂心忡忡。
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