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人
眼前駝著背的老者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
“怎么?”
“不是,吾只是在好奇,此刻那份震撼人心的力量就這么無影無蹤了……”
“你有什么想法?”
鑲著狼頭骨的拐杖徑直貫穿了我的腹部。
“啊啊啊啊啊?。。?!”
身后傳來的是熟悉的慘叫聲。
“殺手小姐!”
我往后一退,拐杖扯下我腹部的部分血肉之后脫落下來。
與此同時,沃夫身后的追隨者們早就一躍而起。
青綠色迷霧重新籠罩下來,那些躍起的佝僂身影也在迷霧的籠罩下變成駭人的扭曲狼形。
恐懼總會在不經意間攝走一個人的思考,跟著離開的,大概就是生命。
手邊沒有能嬗變的東西。
他們的目標也不是我。
我距離殺手小姐至少還有十幾米的距離。
他們的速度遠比我快的多。
我似乎已經看到那迷霧后面,沃夫那令人厭惡的笑容。
萬事休矣……
“喂!你別跑那么快!那家伙死不了;話說這霧……哎?”
朱乞!
霧中的狼影在落在殺手小姐身邊之后,稍微頓了一下,然后直直向朱乞沖去。
被杯的力量誘惑了嗎?
不過,這就是機會。
右手力量恢復了一點,已經夠用了。
我沖到殺手小姐身邊。
“還有刀嗎?”
她只是木木的杵在原地。
“得罪了。”
我四處摸索,很快在她外套的內兜里抓出兩把匕首。
越來越多駭人的影子漫了過來。
目標都是直指朱乞。
只是遵循本能的家伙嗎?
真讓那些影子碰到朱乞的話估計連渣都不會剩下。
我抓住的這兩把匕首,與這近千的瘋子……
我又能做到什么呢?
我肯定是做不到什么了……
不過……
“殺手小姐,記住,我的右眼窩等會兒會在后背的中間,一定要記住……”
“等下……你……”
“拜托了,錢你拿四分之三吧。”
我把匕首拋向前方,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沖。
同時盡可能把左手往前伸。
“給我……趕上……”
匕首貫穿我的左眼。
軀體又一次扭曲變形。
不能傷到朱乞……
我沉進鏡間域的湖水中,盡最大可能去干涉這純粹力量的化身。
裂開的血肉翻涌,我的視線早就不知道被扭曲到了哪里。
腦袋里的那團東西也莫名其妙的混亂起來,像是被分成了無數塊。
盲目的往前探出那個巨爪對于朱乞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那就……
我高高舉起左手。
雖說左手像是千斤重,可現在顧不上這么多。
我咬著牙把左胳膊橫掃。
然后我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沖回鏡間域的湖面。
看著已經動彈不得的朱乞,雖說沒被沃夫的手下碰到。
但現在她正處在我所變化出的不受我控制的化形腳下。
接下來她可能會在我的眼前被碾碎,或是被撕扯成殘塊貼在這個化形的表面……
我無力的倒在湖面上。
剛剛的干涉已經是極限了。
殺手小姐也是生死未卜,朱乞怕是難逃厄運。
怎么辦……
怎么辦……
怎么辦……
我無助的抱住腦袋,蜷縮成一團。
“喂!老板!這個可是個大活!記得加錢!”
我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從化形背后跳上來的殺手小姐。
“右眼窩這種目標,我閉著眼都能打中?!?p> 咻——
化形背后的陷坑里,我的顱骨所在的地方,右眼窩的位置被一柄匕首精確洞穿。
我的身體逐漸回到我的掌控之中。
我蹲伏在地上,護著朱乞。
狼影又一次肆虐起來,這次它們的目標是我。
無數利刃尖牙貫穿我的后背。
不過無傷大雅。
我掙開他們,把剛剛化形揉碎的狼群成員的殘塊從腹腔掏出。
“嬗變——”
帶著裂分之狼的力量,更加純粹的刃相器具在手中凝出形狀來。
長著數只野獸的眼睛,密布的尖牙。
一個還在我手中抽動的怪異回旋鏢,這就是狼群殘軀最后的價值。
“帶著最為殘酷的恨意,獵獲吧?!?p> 我將其往不見天日的霧氣中甩去。
噗呲——
當啷——
嘭——
霧氣再度散去。
只是那位老者站不起來了。
“沃夫,何必呢?”
我看著伏在地上喘著粗氣的他。
背后插著的那個怪異回旋鏢還發(fā)出桀桀的怪笑聲。
“幾百年了,為了那座城,我苦心經營幾百年——”
“與我何干?”
我拔出回旋鏢,然后利落的讓待在他脖子上的那個東西骨碌碌的滾到一旁。
把回旋鏢收回腹腔,我注意到沃夫手邊的那個東西。
拾起了曾屬于他的狼頭骨權杖。
如果這些狼群真的像自然界的狼群一樣弱肉強食的話……
我把權杖高高舉起。
“狼群!”
“嗷嗚嗚嗚嗚嗚——?。?!”
一呼百應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局面了。
無數佝僂著的人影和之前別無二致的跪伏在地上。
我手里緊緊攥著那柄象征統(tǒng)治的權杖。霧氣再度散去,我揮杖向著未知的方向。
“狼群!前進!撕碎一切阻攔你們的人!”
“嗷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p> 數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裹挾著青綠色的霧氣離開了。
“好了,殺手小姐,咱們要去哪?”
我把權杖插進土里,如釋重負的盤坐下來。
“向著狼群相反的方向前進吧,正好我以前住的地方在那附近,不知道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p> “那個,還有一件事啊……”
“心奴,我的名字?!?p> “這……”
“給雇主自己的基本信息很正常吧?!?p> 她嘴角那抹微笑,總覺得她還有更多的話要說。
“很奇怪,總覺得你好像是一個我很久之前認識的熟人;肯定是錯覺吧,走了,老板?!?p> 只見她利落的拎起手提箱,吹著口哨,輕盈的邁著步子。
“好的,心奴?!?p> “喂,你是不是忘了誰啊?”
我一愣神,轉身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朱乞。
“這怎么可能忘呢?我的好老師?!?p> 我抄起朱乞的腿把她抱了起來。
“這段時間跟著我受委屈了……”
我挺了挺胸。
“為表誠意,隨便恰。”
一條悠長的公路上,一個拎著手提箱的小個子女孩吹著口哨走在前邊,一個光著膀子的少年懷里抱著一個趴在他胸前大塊朵頤的女士走在后面。
反正不是啥正常的構圖,不過,這種悠閑的日子,也只是在m城的這段時間而已。
z城——
叩叩叩……
“小崽子——你……回來了……”
“啊,是啊,我的好表姐,真是美妙的一天不是嗎?”
“你……是誰?”
雖說表姐并不懂多少所謂的九種性相與世界的規(guī)律。
但她可以一眼確認的就是——她現在眼前的家伙絕對不是我。
門那邊的我露出怪笑,像是看一出混亂的喜劇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