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的狂人
四肢毫無征兆的脫離關(guān)節(jié)的束縛,橫陳在地面上。
那個小個子老人的身形開始扭曲,逐漸變得猙獰。
接著,他的手臂和拐杖怪異的聚合起來,變成了巨大的鍘刀。
這大抵也是幻覺,盡管潛意識知道是這么個情況,但是躺在遠(yuǎn)處的手還是沒辦法活動。
“試著掌握你擁有的力量……”
那個打扮怪異的蜈蚣臉這么說過。
但真到了緊要關(guān)頭還是太強(qiáng)人所難。
“林先生,沒必要如此對待他吧?”
我聽著這無比熟悉的聲音。
“這就是年輕人的隨性,這家伙不慎重處理的話,之后可能會釀成大禍。”
“再怎么說他也是一個小孩子,他既然能被您帶過來,怎么說也是有一點(diǎn)能力在身上的吧?!?p> “他在一個車站前面被汽靈差點(diǎn)烤成干尸,我不過是隨手幫了一下他,他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跟我過來這一路上各種對他能力的引誘與激發(fā)都試過了,然而什么也沒得到,他甚至連心跳都沒有,大概是哪個無聊的長生者弄出來的行尸找我尋開心來了?!?p> 拐杖勾中我的下巴,在視線天旋地轉(zhuǎn)之后,我栽進(jìn)一個早就挖好的坑里。
“他……居然是行尸嗎?”
“一個活人連最起碼的生氣都沒有,那我也只能做出這個判斷了?!?p> 我看不到那個鏡片后面的眼神是什么樣的,不過我能看清鏡片對面那個老頭的臉。
“明明年輕時候還挺善解人意的……”
接著,純白色的膏狀物從頭頂上飄了下來。
“不論你是什么東西,都給我老實(shí)的待在下面吧?!?p> 連沒有感覺的我都能從這東西上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那這東西應(yīng)該是狼雪沒跑了……
我看著開始有些沒活力的外袍,準(zhǔn)確來說是汽靈。
拔出殘刃,周圍的白色東西開始像跗骨之蛆般侵蝕我的外袍。
然而很快就化成一縷刺鼻的氣體散去。
半蹲下,起跳。
殘刃與手杖相撞,火花迸濺,轉(zhuǎn)眼,他的腳掌落到我的腹部上。
我往后飛了幾米遠(yuǎn),撞碎了幾塊碑石,我在一翻身之后伏在地上。
我接著俯身疾沖,掄起殘刃。
鏗——!
殘刃再次被手杖彈開,他的腳尖很快到了我的下巴附近。
腦袋里一陣嗡嗡聲。
我的眼前又開始天旋地轉(zhuǎn),然而我很快又找回平衡,站在他的對面。
我吹起口哨,把劍端到臉前。
黑色的霧氣纏繞到劍上。
能被召喚物承認(rèn)的話,它們還是挺好用的。
黑色的劍氣瞬間沖向他的眼前。
我也在此時從另一個方向極速接近他,把殘刃直直向他的喉嚨處揮去。
他的手杖很快破開那道劍氣,他的眼睛就像鷹一樣鎖定了我。
手杖的尖端輕松擊碎了我的殘刃,然后刺穿了我的喉嚨,把我釘在了地上。
盡管和狼練習(xí)過一段時間,但那只是對純粹力量的應(yīng)對。
這種力量與技巧完美融合的存在,令我感到恐懼。
本來以為只是一個文靜的男人,在林地里那個溫柔的眼神和語氣我可沒法和眼前這個怪物聯(lián)系在一起。
我躺在地上,舉起了雙手。
“林先生……我這兩下蹦跶……還挺有氣勢的吧……”
我吐出的每個字,都有一點(diǎn)氣從脖子那里漏出去,導(dǎo)致我的發(fā)音十分滑稽。
“你這家伙還挺有意思的,就是不太招人喜歡?!?p> 他抬起手杖,把我甩起來釘在了墻上。
我本以為經(jīng)歷了很多,我會變得強(qiáng)大,變成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我看著他眼鏡鏡片里的我。
依然是沒有一絲血色的臉,蒼白且干癟的皮肉無比勉強(qiáng)的貼在我的顱骨上。
“看來得好好把你分開保存。”
我張了張嘴巴,卻沒能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只能眼看著他的手指離我的眼睛越來越近。
“說不定能還給我點(diǎn)驚喜……”
本來已經(jīng)放棄掙扎的我,視線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渾身粗毛的巨大生物,像熊卻沒有腦袋,每一步都帶著與大地的共鳴。
只見那東西用著極為怪異的姿勢掃開沐春和牛先生,然后直直的朝著我這個方向沖過來。
林濁莪似乎也注意到了它,然而已經(jīng)晚了,那一爪子的力道帶走了我和他包括我身后墻面的一部分。
林濁莪雖然抽出了手杖擋住了致命傷,但是我也看到他飛出老遠(yuǎn),口吐鮮血,手杖斷成好幾節(jié)。
毫無防備的我下場就更簡單了——腦袋,身體,大腿,小腿各在各的位置。
還好腦袋是正的,本來就沒啥血色的我,腦袋擺在那睜著眼睛看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林濁莪扔掉手杖站穩(wěn),緊緊盯著大門附近。
“盡管我很想更有紳士風(fēng)度一點(diǎn)接待你,然而你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不配讓我這么做了?!?p> 墨綠色西服的身影出現(xiàn)在院墻柵欄門旁邊,來者捏了捏自己泛著油光打著卷的小胡子,嘲弄的動了動自己的禮帽。
“明明可以讓我更加體面的過來的,誰讓你這個老家伙不懂變通,還浪費(fèi)了我這么好一個容器拿來實(shí)驗(yàn)。”
“只有你這種離經(jīng)叛道的瘋子才會想著改造漫宿的精靈,這種事情我怎么可能會幫助你?”
“難道你覺得我那個整天對著鏡中少女發(fā)情的大哥是正常人?你把各種原料與典籍給他而不給我?就因?yàn)槲译x經(jīng)叛道?”
他狠狠地瞪著林濁莪,小胡子下面的牙齒嘎吱作響。
我真的好久沒見過這種,見面兩句話就急得紅溫的人了。
只見他一伸手,那東西便靠到他身邊,然而從身上層疊的粗糙毛發(fā)里伸出的,是一只少女的手。
“看??!狂氣與美麗并存的完美姿態(tài),人與漫宿精靈的完美組合,少女的身姿與野獸一般的擂擊者相結(jié)合,還帶了一些‘美女與野獸’故事的經(jīng)典美感!”
然后那個手慢慢伸出來,直到腦袋與肩膀出現(xiàn)之后,我才認(rèn)出那個少女的身份——那是璃兒!
怪不得那個擂擊者的感覺要比一般的擂擊者更離譜,我甚至沒法直接確認(rèn)那個東西是召喚物。
因?yàn)槟芨惺艿降男畔⑻^雜亂。
盡管情況緊急,我沒辦法靠自己正面與在場的任何一個比劃比劃,于是,我的決定是——繼續(x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