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暗巷
回到客廳沒多會,周伯便帶著牛先生回來了。
他向我拋來了一個無比委屈的眼神,好像是在跟我訴苦。
我卻沒有一點想可憐他的想法。
在后來他們的對話中可以得知,牛先生似乎無故曠工好幾天了,現(xiàn)在他們公司那邊正要個說法。
如果是現(xiàn)在的他低三下四的對著他的董事會求情我肯定是沒什么興趣的。
不過眼下我還是需要他的地位,幫助我獲得更多財富和信息。
所以在他回來之前,我就把汽靈派出去找一些有用的東西了。
不一會兒,我的耳邊傳來祂呼呼的笑聲,很像鼓風機工作的聲音。
我緩緩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抽出一張餐巾紙,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間。
“氣氛可真是沉重,不如我來變個魔術(shù)開心一下?”
“可是……哎……?”
秦鑰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很快就愣住了。
一簇火光在我指間閃過,我捏著的東西也從一張餐巾紙,變成了一張清晰的照片。
“一個十分合適的理由或者借口,都會讓一些事情事半功倍。”
我把照片放到牛先生手里。
“我相信你知道這個東西的用法?!?p> 牛先生在表情復雜的接過照片之后,有些自嘲似的笑了笑。
“一個集體如果夠大,純潔的關(guān)系可就很難存在了,總是需要一些方法來維持的?!?p> 我離開了客廳,往密室方向走去,秦鑰在她媽媽的示意下,跟著我一起離開了客廳。
很快我就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他現(xiàn)在還沒進那個集團的董事會。
也就是說……
我趕忙轉(zhuǎn)身,卻迎面撞上跟過來的秦鑰。
“牛先生呢?”
“他剛才已經(jīng)回公司了?!?p> 我把秦鑰扶穩(wěn),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
“他回去就回去吧……”
我朝著身后擺了擺手,原生先知把那支殷紅的鋼筆放到我手里。
“這個,是你父親留給你的?!?p> 我把鋼筆遞到她的面前。
她呆呆的看著那支鋼筆,手在放到我手上時,還有些顫抖。
“雖說是你父親留給你的,但你使用的時候還是要小心一點?!?p> 原生先知正在向我講明這個鋼筆的作用以及注意事項。
而我作為一個傳話筒向秦鑰轉(zhuǎn)達。
“只要這支鋼筆用紅墨水寫下命令或條例,就能讓意志不堅定的人不由自主的去遵守,但注意別讓它碰到誰的血,不然……”
“碰到血會怎么樣?”
“如果被這支筆碰到誰的血,那人便會拿起這支筆用自己的血不斷解答自己或別人的問題,一直到身上的血用完為止……”
我把右手放在她有些顫抖的肩膀上。
說不定秦鑰父親的筆記各種記錄上有著一些我可能需要的答案,但他寫下那些時已經(jīng)入了狂,已經(jīng)很難再去分辨他留下那些符號的意思了。
“對不起……我……我……不敢再要這個東西了……”
她聲音和身體一同顫抖著,那支鋼筆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她的眼睛被恐懼和慌亂擠滿,眼球幾乎都要滾落出來。
她依然顫抖著,死死抓住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如果你暫時不想要,我可以替你保管?!?p> 我伸出左袖,原生先知的手臂從袖子里探出來,把鋼筆拾了起來。
“你們母女好不容易再次相見,估計需要一些時間好好聊聊,我一個外人也不好一直在這里?!?p> 我從過道旁的盆栽上揪下兩片綠葉,在指尖搓了搓。
汽靈很識相的從袖子里冒頭,把自己的煙氣環(huán)繞在葉片上。
很快,綠葉就被烤干變黑。
然后,我把葉片放到她手心里。
“需要我出面的時候就捏碎它,我很快就會趕到?!?p> 秦鑰也是點了點頭,抬頭看著我,好像剛被送到幼兒園的小孩看著圍欄外的家長一樣。
“我這邊現(xiàn)在情況比較復雜,過段時間說不定還需要你們的幫忙,所以有需要隨時叫我就行。”
我把身上的袍子理了理,將多少有點面目全非的臉用兜帽蓋住。
“就這樣,再見了?!?p> 我打開窗戶,翻身下樓,再把殘刃插到圍墻上,翻過不是很高的電網(wǎng),離開了那個地方。
在我離開的時候,除了秦鑰的視線,還有一個人的視線,讓我有些不太舒服。
與夜晚的顏色相同的黑袍,讓我很容易融進了那道暗巷。
每一個轉(zhuǎn)彎,每一個狹小的過道,每一個縈繞著霧氣的門牌……
我輕輕的叩響了一扇暗紅色的門扉——這是蛻衣俱樂部的后門。
一抹暗綠色的光芒直沖我的腹部,帶著無比恐怖的殺意——連汽靈都十分畏懼的讓開了路,好讓那東西直插過來。
那東西很快在我的腹部迸碎,每一片都帶著無比的憤怒,在我的皮肉里橫沖直撞。
大概十幾秒之后,我全身的肉都被那暗綠色的光芒絞碎,本就被灼燒的面目全非的臉,此刻估計更加支離破碎了。
我像模像樣的倒在那扇門前,清楚的感覺到如蛇一般的視線正在警惕的盯著我。
門慢慢的打開了一道縫,我血肉模糊的手指就鉆進那到縫里,碎肉拍到了旁邊的墻上。
“破碎行尸嗎?”
蘇洛恰娜高高的舉起一本厚重的書,正準備沖著我的腦袋招呼。
我抽出殘刃,打飛了那本書,然后將殘刃狠狠地插在地上。
不知為何,某些“我”的碎片,可能發(fā)揮了作用。
我那充斥著碎肉的眼眶里閃過了幾幕從未有過的場景:
令人顫抖的火與熱,緊接著便是我自己開始燃燒,無窮無盡的烈火過后,視線的盡頭,便是無盡的恐懼與惡意。
“你們都清楚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拄著殘刃,落在地上和還在我體內(nèi)的碎片瞬間附著在殘刃漆黑的刀刃上。
那看著還有些凌亂的刀刃,突然就帶著恐怖的殺意,接著,就是拿著它的我,此刻也像個惡魔。
我的每一寸皮膚都浸透了她們的恐懼,無論是慌亂的眼神,還是發(fā)不出聲音的喉嚨,落到地上的汗珠或淚滴……
我慢吞吞的拔出殘刃,走到不遠處的第一排中間座位上。
“到這里當然少不了一場精彩的演出,我說的對吧,蘇洛恰那?”
她看了一眼我,開始安慰手下的舞娘,然后她把視線重新對準我。
那視線,仿佛想要把我絞碎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