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鈺正欲開口，姬乖乖忽然驚嘆一句，“唔！他的身上好香啊，有一股鬼香的味道?！?p> 封姌聽著，一時沒反應過來，鬼香？
“什么意思？”
姬乖乖繞著封鈺的身體一圈圈旋轉(zhuǎn)，封鈺的注意力早被轉(zhuǎn)移了。
“我們鬼族會燃燒一種特定的香，這是我族內(nèi)部秘密，香的味道極為特殊，為何會在他的身上聞到？”
一臉沉思，一手抱臂，一手撫摸著下巴說道。
封姌未曾聽說過鬼香，指尖蜷縮起來，鬼香出現(xiàn)在封鈺身上！
瞳眸里帶著不盡的涼意，“對他有何壞處？”
“對他倒沒有，這香只對鬼族有用，聞著這種味道會上癮，有點像貓對貓薄荷那般。”
“只對鬼族？梁妍你能聞到嗎？”封姌側目看著一旁一直默默無聞的梁妍。
梁妍微微一怔，向前湊近，吸了吸鼻子，搖搖頭，“不好意思大師，我只聞到小朋友身上生人的味道?！?p> 姬乖乖嬉笑打斷，“她當然聞不到了，她是鬼魂，又不是我族。”
封鈺湊到封姌身旁，眼里面閃爍著興奮，“姐姐怎么認識它的？”
還挺有趣的。
“我去辦事的時候，它死皮賴臉的跟著回來的?！?p> 封鈺聞言點點頭。
姬乖乖的小臉一僵，誰死皮賴臉了！
兩個小可愛已經(jīng)認識了，封姌不會再插手他們怎么相處。
也算是給封鈺找的一個玩伴，以后她不可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姬乖乖的能力又不低，鬼氣對封鈺且無害，跟著他也能保護他。
什么天師不能養(yǎng)鬼，在封姌看來并不成立。
鬼也分種類，像姬乖乖和梁妍此類跟在身邊并無害處。
而且天師本身的磁場也能壓制鬼物。
封鈺看著姬乖乖，攤開掌心，輕言輕語，“乖乖，來這里?！?p> 姬乖乖一陣無語，但還是飄了過去。
兩個移向一旁的地毯上，悄悄聊天去了。
余光略過一直不怎么開口的梁妍，安安靜靜的，低垂著腦袋，看不清眼眸中的情緒。
這是怎么了，出來一趟這么不開心，上次也沒這樣啊。
封姌蹙眉看著她的不同尋常，若有所思。
“梁妍，你們出去一趟都看了些什么，怎么郁郁寡歡的樣子？”
驚了一下，梁妍愕然眼睛就紅了，神色黯然，
“大師，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一直生活在謊言中，電視上的狗血劇情居然是我真是的寫照，太可笑了！”
梁妍麻木的講述著整件事，絲毫沒有因為它是個丑聞而有所隱瞞。
“我其實不是梁書韋的女兒，他一直愛慕著我的母親，這些年連帶著我也被當成了親生女兒般對待。
我媽在嫁給他之前就已經(jīng)懷孕了，而讓她懷孕的是她的大學老師。
后來老師跑路了，就留她一個人。
外公不想她背上未婚先孕的罵名，讓她把孩子打掉，可她犟著性子偏要留下。
不得已外公找上了一直喜歡她的梁書韋，問他愿不愿意娶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她。
他答應了，呵！梁書韋也不是個好男人，他還有一個女朋友，就是張朵兒，人家早就有了他的孩子。
就這樣他們結婚了，婚后我媽媽一直想著那個大學老師，心中郁結，直到患上抑郁癥。
可笑的是我還以為她是因為梁書韋出軌才這樣的。
后來那個大學老師回來了，他早就結婚了，兒子也比我大。
她知道了，最終接受不了自殺了?！?p> 像是在傾吐內(nèi)心的委屈與不甘，梁妍說完，魂體都已泛白，隨時都要飄散一樣。
封姌抽出梁妍的手，握著她的手腕，緩緩的輸送靈氣。
搖了搖頭，掙脫了，“別浪費靈氣了大師，反正我也快走了，這輩子活的太累，下輩子我可不可以不要做人？”
虛虛的語調(diào)，雙眼無神，征征的望著封姌，渴求她的同意。
封姌和她對視一眼，幽幽開口，“世上沒有萬事如意，一切自有定數(shù)，并非是我想我能，你現(xiàn)在要離開嗎？”
她已經(jīng)死了，這一切對她來說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梁妍轉(zhuǎn)眼望了下姬乖乖，臉上掛著清淺的笑意，軟軟的擺了擺手，“再見了乖乖！”
復而看向封姌，“大師，梁妍對您此行感激不盡，我的心事已了，在無牽掛，我想離開了?！?p> 一身清麗，又委婉動人，梁妍的樣貌也是屈指可數(shù)的，此刻無牽無掛，卻讓人感覺悲涼。
封姌的眸色暗了暗，放下眼簾，低聲道：“好，送你離開。”
“唉！”
一聲短促的低喊，姬乖乖飄過來，欲言又止，嘴唇輕抿。
眼中的不舍令人明明白白，它這般是為何。
梁妍帶著解脫的輕松，想對姬乖乖再笑一笑。
輕柔的開口，“不好意思乖乖，我應該給你多留些眼淚的，很感謝你這幾天對我的陪伴，我已經(jīng)把你當成了好朋友，你在我黑暗的人生中添了一抹亮色！這次我要永遠的離開了?！?p> 聽著她的告別，姬乖乖心里一塌，蔓延著的委屈不停的上涌。
封姌不是天生性子冷，做天師良久，早就看遍了生離死別，對這一幕她產(chǎn)生不了太多共鳴。
靜靜地等待兩人之間的告別，沒有催促，沒有打斷。
封鈺作為一個看客，他知道梁妍，現(xiàn)在想必是B市的心愿已了。
是時候離開了，但是被現(xiàn)場的氛圍渲染，心情也是低落。
他也討厭離別，聯(lián)想自己，身邊的親人只剩姐姐一個，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一天會和姐姐分別。
孤獨，無靠。
封鈺眼角酸了酸，無辜的大眼緊緊盯著封姌，視線漸漸模糊。
知道在場的人心情都不好受，封姌重新回到了沙發(fā)上，不發(fā)一語，模樣清冷，指尖攏起一縷發(fā)絲，纏在手指繞了繞。
良久。
梁妍收拾好情緒，轉(zhuǎn)身，欠了一下身子，“我準備好了，大師，開始吧！”
一室安靜。
封姌抬手揮動一下，繁冗的窗簾緩緩向兩邊劃開。
透亮的月色穿過玻璃一道道射進房間，月光宛若一層薄紗籠罩在地板，輕柔動人。
借月光之力送梁妍去輪回臺。
兩指一勾，月光變成一道銀色的絲線在封姌指尖懸掛。
右手捏起，兩手一扯，內(nèi)挽成結，闔起雙眸，默念復雜拗口的往生咒語，“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