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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無所謂

第10章 奶奶

柚子無所謂 柯元泉 2036 2020-12-09 22:44:00

  當(dāng)天晚上,奶奶就這么躺在床上,柚子和三嬸把奶奶扶了起來,給她喂了點吃的,她就這么躺在那里,一直咳嗽,咳了一夜。

  三嬸看著奶奶,對柚子說:“柚子,你要受累了,你奶奶這個樣子看來要長期臥床,后面可能還要生褥瘡,要常給你奶奶擦身子換衣服?!?p>  柚子點點頭,說:“那我就不上學(xué)了,在家照顧奶奶?!?p>  從第二天開始,柚子就停了學(xué),不再上課,她整天在家里做家務(wù),照顧奶奶。

  可是奶奶的病一天比一天嚴(yán)重,吃得越來越少。

  得了帕金森,柚子上不了學(xué),在家伺候她奶奶。帕金森病患者越到后來越痛苦,四腳五臟全部不停顫抖,因為吞咽困難,連進食都十分吃力。

  村長和皮可爸爸去看柚子奶奶的時候,柚子跟村長和主任說,有一次奶奶半夜自己上廁所,摔倒在地上起不來,一個人在房間冰冷的地上躺了大半夜,后來還是柚子聽到奶奶微弱的呻吟聲,把奶奶扶上床。

  柚子奶奶從那天起,就一直穿著寬松的臟舊棉衣坐在床上,瘦弱無力,臉色日益枯槁。

  因為時間長了,頭發(fā)也掉得厲害,有時候柚子給奶奶梳頭,一梳子下來就是幾十根白色頭發(fā)黏在上面。

  奶奶以往最愛面子,頭發(fā)都要梳的干干凈凈,但是現(xiàn)在她就躺在那里,任憑稀疏的頭發(fā)披下來。

  以前戴在手上唯一值錢的金戒指不見了,干凈的衣服也變得邋邋遢遢,以往還能給柚子講講故事,說話做事的利索不復(fù)存在,只剩下奶奶呆滯的影子。

  一天三嬸去柚子家送饅頭,柚子奶奶躺在床上咳嗽著,顫巍巍抬起手招呼三嬸坐在床邊,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寫盡了滄桑,一行濁淚從奶奶昏黃的眸子里流了下來。

  奶奶抬著滿是褶皺的臉看著身邊坐著復(fù)習(xí)拼音的柚子,抖抖索索,說話也變得口齒不清了:“柚子這娃真是個好孩子,就是命苦了一點。”

  三嬸嘆了一口氣,勸奶奶好好養(yǎng)病,不要瞎想太多,說不定過段時間大富就回來了。

  奶奶搖搖頭,動作變得緩慢,說話也慢吞吞的,她用無神的目光看著三嬸,咳嗽了幾下。

  看著奶奶形如殘燭枯燈,說話出的氣多入的氣少,還是靠著一口氣慢慢吊著。三嬸忍不住落下淚來,說她奶奶不要擔(dān)心,她會看著柚子的。

  有時候,村長和皮可爸爸也會來柚子家看看,村長找到學(xué)校,給柚子辦了休學(xué)一年的手續(xù),學(xué)校知道了柚子的事情,也就批準(zhǔn)了。

  村長本來想讓奶奶去醫(yī)院看看,但是柚子奶奶死活不肯,柚子奶奶說:“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了,活夠了,也不想給家里添什么負(fù)擔(dān),柚子還小,村里能照看照看就算是幫了老太婆一個大忙了?!?p>  后來村里赤腳醫(yī)生給奶奶開了個土方子,還開了一點止痛片,柚子奶奶吃了止痛片之后身子就沒有抖得那么厲害。

  柚子奶奶已經(jīng)沒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了,全靠柚子一個人在家伺候。

  奶奶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古怪,也越來越難以捉摸,有時候哭哭啼啼想著兒子大富,有時候破口大罵兒媳婦淑英沒有良心,有時候不吃飯有時候生氣起來罵柚子。

  柚子只是聽著奶奶罵人,也不坑聲,奶奶罵累了,就會休息休息,但是還是會把飯菜熱好端給奶奶吃。

  鄰居們也都很同情柚子家的遭遇,燒菜的時候做得多了一點,就會給柚子家送去,柚子不要,鄰居們就會把飯菜悄悄留下來,對柚子說:“你給你奶奶留一點,老人吃好一點。”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柚子在家照顧奶奶已經(jīng)快一個多月了,她除了做家務(wù)照顧奶奶外,還在村里找一些破爛和瓶子賣,就為了換點零錢買點油鹽醬醋。

  有一天,皮可爸爸來看奶奶的時候,柚子奶奶腦筋稍微清楚了一點。

  “皮可他爸啊,柚子真是個老實孩子,她對我是真好啊,沒想到我這段時間天天罵她,罵她那么久,罵她是死丫頭,她還是沒有怨言照顧我,沒想到我養(yǎng)了個兒子,但是最后還是得了柚子的濟。”

  至于柚子奶奶家其他的親戚,只是過來看望幾次,來的時候帶了點水果,好心的留下幾十塊錢。

  但是遠(yuǎn)方親戚,又哪能有這么好呢?能做到這樣了,也算不錯了。

  再后來,柚子的三姨夫來看過柚子一次,走到柚子奶奶家,看到柚子和奶奶住的環(huán)境,眼淚就止不住流下來了,他給柚子買了一些好吃的,還買了一件衣服。

  柚子說:“三姨夫,奶奶一直躺在床上不能起來,她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村長說要買一個輪椅,您看能不能帶一個給我奶奶?!?p>  過了幾天,三姨夫就開車來了柚子奶奶家,從車的后備箱里取出一個大箱子,就是輪椅,給柚子奶奶拼裝好,幫柚子把奶奶扶到輪椅上坐著推到四處溜溜。

  柚子奶奶很開心,她坐在輪椅上,被柚子推著轉(zhuǎn)了轉(zhuǎn),她對三姨夫說:“淑英不是個好東西,但是你是個有良心的人。”

  之后三姨夫打電話到村委會說,他要到外地去,要柚子好好照顧好奶奶,他能做到的已經(jīng)做到了。

  皮可爸爸這天在柚子奶奶家門口看到了柚子奶奶,她呆呆地坐在那個已經(jīng)漸漸變得發(fā)舊臟兮兮的輪椅里,身后是站著同樣瘦小的臟兮兮的柚子,臉上還掛著清鼻涕的柚子站在奶奶身后。

  有時候,村長和皮可爸爸來柚子奶奶家看望,柚子就從廚房里拿出一個碗,在里面倒上紅糖,再放點開水,招待村長和皮可爸爸。

  皮可爸爸看著村長,村長也沒說話,兩個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問柚子最近怎么樣。

  皮可爸爸和村長聊天的時候柚子奶奶坐在輪椅上,低著頭打瞌睡,涎水從她的嘴角流了出來。

  皮可爸爸給柚子帶了一包糖果,說:“柚子,這是皮可讓我?guī)Ыo你的?!?p>  柚子開心的接了過來,放在桌子上,從里面拿出一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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