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路挺好走的,武漢人民醫(yī)院拐個彎就到,‘茶博士城市餐味’,這么店名有意思,我電話下老翟,讓他出來接我們?!崩蟿⑧洁熘?。電話通了,那邊道:“我馬上下來接你們?!崩蟿⒌溃骸八麄儾辉诘昀?,在這附近租了套三室一廳,老翟馬上過來接我們了。”
很快,從店鋪斜對面巷子里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招呼起大家,大伙對他的第一感覺,幾個月不見,這家伙怎么瘦了這么多。秦濤道:“最近身材保持不錯嘛,大伙說說現(xiàn)在10級臺風能不能把他吹飛?”“我看不用,9級風就能讓他走路抱緊電桿?!倍∷骼罅四笏樕舷萃怀龅娘E骨?!皠e鬧,大伙都等著你們,趕緊跟我走?!钡栽葡雠淖叨∷骼南特i手。
“什么大伙,大伙都在這了,趕緊的,爹肚子餓扁了,還好剛才有一碗糊湯粉墊肚子,不然現(xiàn)在你們就要抬我進去了。前面那個防盜門是吧,幾樓?”劉貝司已經(jīng)一馬當先,往巷子走去,后面?zhèn)鱽砺曇舸鸬溃骸叭龢牵瑳]有電梯的。”
“趕緊呀,老劉,堵在樓梯間干嘛?”后面幾人也進了防盜門,發(fā)現(xiàn)老劉爬到二樓就定在那里不動了,不滿地道。老劉有點結(jié)巴地道:“文?文?”“什么文文?看見美女也不用這樣,起開,沒用的家伙?!鼻貪褎⒇愃就频揭慌裕@會看見一道高大而熟悉的身影,交叉著雙手,嘴邊冷笑看著他們,秦濤喉嚨有點干咳,只能厚著臉皮道:“啊,啊昌呀,沒想到你比我們早到,我們飛機誤點了,本來晚上8點就可以到的,沒想到拖到現(xiàn)在哈,我們打算到了之后,馬上跟您匯報的,你不信?不信你問問老???”秦濤指著后面的丁索拉道。只見丁索拉抬頭望向樓梯間的窗戶,自言自語道:“武漢的夜色挺美麗的!”“別鬧,外面烏漆墨黑的,什么夜景?咦,確實不錯哦,遠處能看見燈光秀。”秦濤也成功轉(zhuǎn)移話題。徐文昌轉(zhuǎn)身進去,留下一句狠話,“都滾進來吧,敢放我鴿子,以后再找你們算賬。”“好嘞,爺,悉聽尊便?!彪m然搞不清徐文昌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但此時三人如獲大赦,瞬間恢復正常,才不理他什么秋后算賬,剛剛不計較,以后沒賬算,完美!
剛進門,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你們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都吃飽要休息了,老徐今晚應(yīng)酬,忙到12點多,怕你們久等,便匆匆趕來,沒想到你們現(xiàn)在才到?!狈克棋\剛吃了兩大碗武漢熱干面,心滿意足,等著消化一會就回房間睡覺,明早7點還要集合回場館執(zhí)行任務(wù)。“都怪丁索拉,他的飛機剛到?!崩蟿⒋罅x滅親地道,“小嫂子,不麻煩,拖鞋我自己拿就好。”幾人換了拖鞋來到客廳。
第一次看見劉喜梅,年齡應(yīng)該跟房似錦差不多,身材小巧,但動作干練,聲音也溫柔甜美,大伙都給翟云霄使眼色,夸他這小子有福氣。其實大伙也見過安琪,翟云霄的前女友,那女人高挑,身材和樣貌都出眾,就是太高傲了,談話也聊不到一塊去,和她在一起覺得壓力很大,可是當時翟云霄被迷得神魂顛倒,朋友間也不能談她不好,而對劉喜梅的感覺,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樣,大家都覺得很親切。
坐在客廳沙發(fā),劉喜梅給客人遞上羅漢茶,清燥降火,又把茶幾抹一遍,擺上餐具,熟練地從廚房端上一盤盤可口美味,房似錦也幫忙端菜,那邊劉喜梅又打開爐灶把湯熱下。第一次有女人在家伺候幾位爺,哥們5人都有點不習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大排檔那種放蕩不羈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老板,上菜”、“老板,買單”的口號也要改為“老婆,上菜”、“老婆,上酒”了。
翟云霄和徐文昌都是疼老婆的,但徐是真的累不想動,今天接送,應(yīng)酬,從昨天早上五點起床到現(xiàn)在都沒瞇眼。而老翟剛要起身,就被秦濤拉住了,老秦語重心長地道:“女人,不能慣?!钡栽葡隹刹簧袭敚溃骸拔倚拍銈€鬼,你這個家務(wù)全包,零花錢每天只能領(lǐng)20元的不要逼逼。你知不知道最近‘一桶半’方便面漲價了嗎,現(xiàn)在一包3塊5了。”“亂說,我昨天才買3元,你可不要糊我?!薄芭?,那可能我買貴了,嘿嘿!”轉(zhuǎn)開話題后,翟云霄也到廚房幫忙了,然后拿出幾瓶好酒出來,“兄弟們,這幾瓶可是好酒,都是我從BJ帶回來的最后珍品,今晚就便宜你們了?!?p> 不一會,飯菜上齊,大伙筷子一動,大快朵頤?!斑?,怎么還有缽仔糕呀,這可是廣府小吃呀,制作工序不是很復雜,但是太耗時間了,弄這一盤要老半天吧?!泵朗硨<仪貪珠_始他的美食點評了,看著眼前紅紅綠綠的抹茶紅豆缽仔糕,食欲大增?!斑@是喜梅傍晚蒸的,已經(jīng)凝固了6個鐘頭了,現(xiàn)在正是最Q彈可口的時候,你對美食還真頗有心得?!?p> “不是我自吹,你問問阿昌,在美食界我可是出了名的‘百科全書’,不會做,只會吃。法律條文有些可能還要查一查,可是菜譜和制作工藝,我可是能倒背如流。對了,阿昌,你爸做的‘佛跳墻’,火候和味道確實比你略勝一籌,你也不要灰心,別氣餒哈?!崩锨嘏牧伺男煳牟绨?,安慰他一下,接著問:“小嫂子,這缽仔糕是你以前在廣東打工學的?”“不是的,小時候爸爸在廣東打工,我住在那邊10年了,這缽仔糕是街坊奶奶教我做的。今晚這些菜式,基本都是老翟做的?!鼻貪c了點頭,指點著身前一桌飯菜道:“熱干面、賽螃蟹、三鮮豆皮、辣的跳、桂花糊,這些都是正宗的武漢菜式,只有翟云霄這個武漢人才能煮出其中精髓。說起翟云霄做菜,記得大學那一年有個大學生烹飪比賽,你和阿昌聯(lián)手,拿到第一名,還獎了500元,大伙記得不?當年500元可是巨款呢?!?p> 老劉本來已經(jīng)夾起菜了,聽到這話題,頓時來了興趣,把筷子也放下了,“我記得老翟的父親是木雕師傅,你小子雕刻也有一手,那雕盤可是栩栩如生呀,三個大紅蘿卜,一下子就雕刻出‘?!?、‘祿’、‘壽’三個老頭出來,加上文昌的做菜的功底,你倆不拿個第一名,天理不容?!倍∷骼不貞浧饋恚溃骸拔矣浀媚峭砦覀兡弥?00元想去大排檔干頓好的,店老板老張和老婆吵架,心情不好,死活不愿意做菜,你們倆又征用他的廚房和材料,煮了一桌子,招呼老張夫婦和我們一起吃,他幾杯酒下肚,心情就美妙起來了,最后那桌菜都不收我們錢,老張還說好久沒人做菜伺候他呢!”秦濤拍著手,笑得歡道:“記得,記得。對了,最后那500元怎么處理,這茬我給忘記了!”老劉道:“還不是給張乘乘了,聽說外聯(lián)部拉不到贊助,死皮賴臉順走了?!崩蟿哪菚r候就對張乘乘不滿了,那可是他們團建的費用。“那時候應(yīng)該還沒有她?”丁索拉也回憶不起來了,疑惑地問。老劉道:“那時候大三第二學期了,她已經(jīng)從可愛學妹,變成心機尾隨高手了,只要有徐文昌出現(xiàn),她就冷不丁從哪里冒出來,經(jīng)常把人嚇死?!?p> 回憶起大學時候的很多畫面,話題無數(shù),大伙吃地歡,喝地歡,徐文昌舉起杯子和翟云霄干杯,彼此會心一笑。房似錦和劉喜梅實在困得很,一個明天要值班,一個要去菜市場采購,兩人相約進了房間睡覺。老翟又拿出幾瓶武漢這邊農(nóng)村自釀的果酒,味道非常醇厚,入口即化,幾個伙伴都夸味道不錯。秦濤問:“談一談你之前跳河的事,現(xiàn)在兄弟都到齊了,你老實交代吧?!?p> 翟云霄給自己添了酒,道:“之前高利貸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本來我以為把武漢這邊的房子賣掉,可以把一些款項抵消掉,可那時我卻不知道,有個摸不著底的無底洞卻要我去填補,安嘉雄把許多三角債的項目都私自簽入我名下,大概5000千萬,而且這只是看的見那部分,看不到的債務(wù)還不知道有多少。安琪也經(jīng)常拿我的私章去辦理許多不明不白的業(yè)務(wù),那段時間我真的無法緩過氣來。我把車賣了,客戶約在BJ馬駒橋,看到錢款已經(jīng)打入我媽媽的賬戶,我電話告訴他這是公司發(fā)的老人養(yǎng)老福利,她非常開心??粗鴺蛳碌臐凉铀?,我感覺無法堅持了,發(fā)完朋友圈,我就縱身一躍,一了百了。那段時間,喜梅帶老丈人去BJ看病,她剛好路過馬駒橋,看到我跳下去,也跳下去救我,被救上來后,我被她打了幾巴掌,也算徹底把我打醒了?!?p> “你還真是命大,還好喜梅會游泳,聽她說她小時候還進過體校呢?”徐文昌問?!笆堑模趶V東讀書時,當時選拔進體校的,專攻跳水這塊,可惜后來她父親生病了,就選擇放棄了,不然她以她的水平進入本科體校是妥妥的。”翟云霄解釋道。
秦濤接著問:“你倆滿打滿算也認識不到一個月,這么匆匆忙忙結(jié)婚是什么意思?”翟道:“她老家陜北農(nóng)村那邊,女到30歲不結(jié)婚,被視為不吉利。而且她父親病情剛剛穩(wěn)定下來,她不想因為自己讓父親病情加重,她也明白這是農(nóng)村的封建迷信,但她很孝順,不愿意去觸霉,所以趕在30歲前結(jié)婚,她說我的命是她救的,往后日子應(yīng)該會對她好吧!所以我們就登記了,我父母這邊開心壞了。”“那他知道你財務(wù)狀況嗎,翟云霄,你這樣很不負責的,你現(xiàn)在很多債務(wù)都沒有理清,特別是銀行那部分,你不要忘了,你的名字是網(wǎng)上公布的老賴名單里,連飛機、動車都無法購買乘坐。很多問題不是兄弟們想幫就能幫的,自己干過的事情還要自己去承擔,我看過你的案卷,如果證據(jù)不利于你的話,你最嚴重的后果,可能會涉及經(jīng)濟犯罪關(guān)上幾年?!鼻貪芾硇缘攸c出問題所在。
酒菜已經(jīng)吃不下了,兄弟們點起了香煙,個個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