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顱為盆，抽生枝發(fā)

　　這一次輪到付青君整個人裂開了。

　　守宮砂。

　　這是女尊男卑的世界，男人守貞，待字閨中，等待嫁人？

　　“??！不好意思?！彼鋈环磻?yīng)過來，知道問了不該問的事，整個人滿是歉意，

　　“我太唐突了，實在抱歉！就是覺得，覺得...只是...”她一時間語無倫次，也找不出什么委婉解釋的詞，氣氛有些尷尬。

　　如果是正常情況，她根本不會這樣失態(tài)，但是她的神經(jīng)被沖擊得有些崩壞，腦子一下子就說出了那一句...

　　“請...明天給我答復(fù)，那一份工作對我真的很重要?！边@位溫柔漂亮的大姐姐彎腰施禮，此刻受到的沖擊實在太大了，嚇得快步回到了隔壁。

　　“這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大姐姐，還是太年輕了?！备肚嗑⒅哌M門一會兒，沒有順勢關(guān)門回去，而是看向遠處樓下周圍的環(huán)境。

　　陽光明媚，正是下午時分。

　　是類似學(xué)生宿舍大樓的那種老式四層住宅樓。

　　樓內(nèi)住宅并列，大家出門就是一條走廊，上面有個桿子可以晾衣服，房子有些年代感了，顯得十分老舊。

　　“還是一個和平的世界，這里的七夕，沒有遭遇我們那里的詭異事件?！鄙詈粑豢跉猓戳讼绿柎a牌，住在三樓306。

　　門旁還有老式鐵皮郵箱，下方一樓似乎是一間間吃食的館子，來往都是行人。

　　路上一些男子是短發(fā)干練寸頭，滿是肌肉，像是上個世紀在碼頭干活的苦力工，有些男子者是高冠束發(fā)，長發(fā)飄飄，類似古代文人書生的發(fā)型打扮。

　　以發(fā)型，區(qū)分職業(yè)？

　　他眺望遠處。

　　似乎因為是貧民區(qū)，連工業(yè)時代的一些電線桿，老式汽車都沒有，偶爾看到一些騎著自行車的人服飾特殊統(tǒng)一，似乎是捕快，背著很臃腫的黑色長管火銃。

　　甚至偶爾路上，還有金發(fā)碧眼的洋人。

　　遠處是街區(qū)大門，一個高高的牌子掛著，內(nèi)外兩側(cè)都寫著：

　　[洋人入內(nèi)，必須登記]

　　付青君竟然隱約像是看到《功夫》電影里斧頭幫的那種老式氛圍。

　　“類似一百年前的時代？環(huán)境很混亂，但第一眼沒有看到好的拋尸地點...初來乍到，還是回去躲好?！彼侄⒅赃叺拈T一會兒，確認李茉沒有再次出現(xiàn)，才緩緩走回房間，合攏上門。

　　他重新看著尸體，頓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想了想，撩開了這具尸體上的手臂衣袖，結(jié)實的古銅肌肉上，一點赤紅圓點顯露出來，付青君神色不由得緩和了一些，

　　“貞操還在...”

　　沒被玷污，現(xiàn)在他自殺的死因，便明顯直接排除了一項。

　　“不過，竟然連這等猛男，都有守宮砂?！?p>　　付青君很驚奇，這就離譜了吧？

　　他對于這個世界的習(xí)俗好奇無比。

　　“看起來文明還明顯處于工業(yè)時代中，落后的科技文明世界，已經(jīng)開始有飛機大炮，甚至隱約有些肌肉的古代武人？”

　　很明顯不是女尊男卑的世界。

　　不然，也不會求到似乎在碼頭干活的武人傅青君身上，難不成和武人修煉有關(guān)，要保童子身，陽氣之類的東西？

　　“不過首要的，還是處理尸體的問題?！?p>　　似乎整個人放松下來的緣故，一股強烈的饑餓感涌入腦海，大腦因為大幅缺少能量而開始頭暈眼花。

　　他連忙在屋里翻箱倒柜尋找吃的。

　　幸好屋里米缸里的米還有半缸。他直接開火煮飯，狼吞虎咽了一頓，過了大半個小時漸漸消化，才勉強緩過勁來。

　　“我一從輪回里出來，就真的變成怪物了?！?p>　　付青君呆呆地看著消失一大鍋的米飯，比兩三個搬磚大漢加起來吃的還多，“我渾身依舊干巴巴的，吃多少還是軟弱無力，吃東西的能量都被吸入在了頭上?！?p>　　付青君記得曾經(jīng)看過一個科普：

　　人類過度用腦，也會大幅消耗身體能量。

　　“我不會瘋狂吃東西進行能量轉(zhuǎn)化，都跟不上腦袋的時刻能量消耗吧？”付青君整個人一下子不好了。

　　如果用簡單加減法，六千多個靈魂加在一起的自己，大腦的能量功耗不是六千倍？

　　能補給得起來？

　　這是功率問題。

　　那豈不是必死無疑？

　　更慘。

　　呼！

　　過了一段時間，付青君伴隨著不斷消化吃飽，整個人虛脫感沒有那么強烈了。同時，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靈魂大爆炸的腦袋又痛又癢，那精神力像是有什么東西要長出來一樣，破土而出。

　　他摸了摸頭，竟然開始重新長出了細膩柔軟的毛茸茸幼發(fā)，堅韌柔順。

　　我長頭發(fā)了？

　　頓時，

　　垂死病中驚坐起！

　　他欣喜若狂，

　　但他很快察覺到了更詭異的事。

　　頭發(fā)就像是一根根柔軟手臂，可以操控蠕動，甚至直立起來，做出各種動作。

　　嘩啦啦。

　　他連忙來到鏡子前，自己頭上像是長著一排短草，在隨著風(fēng)搖擺。

　　“我果然一從輪回出來，龐大的靈魂就出現(xiàn)了變異能力。”

　　付青君整個人都震驚起來，“人家那些超能力者，都能用意念直接扳彎不銹鋼湯勺，而我只能扳彎自己...的頭發(fā)？”

　　？？？

　　我積攢了十七年的靈魂，結(jié)果你就這？

　　就這？

　　古船你對得你的神秘神奇和強大無敵么。

　　“既然我的精神力可以扳彎頭發(fā)，那么...”他試著用精神力扳彎湯勺，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作用。

　　然后，又去試著移動小瓶子，紋絲不動。

　　甚至到了最后，發(fā)現(xiàn)精神力連紙張移動都做不到。

　　他要哭了！

　　但敏銳的他還是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頭發(fā)有些特殊。

　　他感覺自己的五感開始變得無比敏銳，這頭發(fā)伴隨長出來，竟然就像是一根根天線，感知著周圍任何的細微風(fēng)吹草動。

　　那頭發(fā)在頭頂不斷搖擺著，顯得無比詭異。

　　一只蒼蠅從頭頂上飛過。

　　噗嗤?。。?p>　　一根發(fā)絲化為針線，整個扎入了蒼蠅的身體里，然后甩在了墻上。

　　“竟然像是手一樣靈活自如?！备肚嗑行┿と?，他只是條件反射的想用手去趕走蒼蠅，結(jié)果頭發(fā)就隨著自己的念頭去瞬間拍死了。

　　“等等，我剛剛頭發(fā)插入蒼蠅的身體里，似乎有些東西隱約在傾瀉，我的腦海似乎沒有那么痛了?！?p>　　付青君彎腰下來，在地面上尋找螞蟻，“可以把過度靈魂爆炸的大腦，自己的痛苦，分給它們一些？”

　　家里的衛(wèi)生很差，很快就抓住了一只螞蟻，再度頭發(fā)插入螞蟻體內(nèi)。

　　如洪流般的靈魂精神力涌入。

　　嘭！

　　螞蟻的大腦直接隨著靈魂涌入爆掉，軟在地面上。

　　盡管十分微小的減少，但依舊能感覺到那一股如釋重負的舒暢感。

　　“有用！”

　　或許這就像是壓力差？

　　自己的大腦就像是一個靈魂高壓鍋，只要接上一個排氣管，就能導(dǎo)到其他地方？

　　但付青君開心得不行，這意味著自己的頭痛能夠舒緩！

　　他接受能力還是極強的！

　　他本著高中學(xué)生去過化學(xué)實驗室中的科學(xué)探索精神，開始用頭發(fā)瘋狂地去插床板，鋼筋，木板，電線，泥墻.....甚至還試著對那一具尸體使用，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真是令人遺憾，我的頭發(fā)只能插入活物?！?p>　　他玩得不亦樂乎，發(fā)現(xiàn)精神力強大而疊加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像是西方神話里邪惡的蛇發(fā)美杜莎，頭發(fā)飛舞。

　　...

　　...

　　頭發(fā)異常靈敏，像是化為一個捕蟲器。

　　付青君開始試驗活物，找到了一些屋里能找到的活物，一些蒼蠅，蚊子，螞蟻，蝸牛。

　　頭發(fā)飛速開始插入，試驗它們的承載極限。

　　呼啦啦——

　　付青君擺弄著這些小動物灌輸靈魂。

　　而他的頭發(fā)幾乎以一個小時幾厘米的速度瘋狂增長，才過去七八個小時，付青君就擁有了一頭詭異的茂盛烏黑長發(fā)披肩。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頭發(fā)的變異，和六千多個自己疊加的靈魂有關(guān)，畢竟頭發(fā)是扎根在腦袋上的！

　　如果把自己的頭顱比作一盆圓形花盆，那么“大腦”就是花盆內(nèi)部的白色土壤。

　　自己給“白色土壤”里補充營養(yǎng)，澆水施肥了六千多次，那么恐怖肥力的靈魂，滋潤出什么變異的超級頭發(fā)？

　　此時，這頭發(fā)還在不斷瘋狂生長。

　　“頭發(fā)，就像是扎根在大腦上的根根柔軟章魚觸須，如柳絮般漂浮在半空中！”

　　付青君腦補了透視畫面：一顆白乎乎的疊加六千次靈魂超級恐怖大腦，上面扎滿了烏黑頭發(fā)導(dǎo)管...只感覺到一股莫名的邪惡和驚悚，自己現(xiàn)在出來后到底變成了什么東西？？

　　嘭！

　　嘭！

　　嘭！

　　“想那么多干嘛，自己嚇自己?！彼匦麻_始試驗，順著一根根頭發(fā)輸出，一只只小昆蟲爆炸。

　　“似乎有承受極限，對它們輸出過多，會瞬間爆炸，走向死亡?！?p>　　不過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付青君自己的大腦也有承載極限。

　　他之前就感覺自己大腦要爆炸了，現(xiàn)在看到活生生的例子，不由得心有余悸。

　　“但只要適量，它們好像就精神抖擻，嗷嗷待哺，亢奮激動，似乎能刺激開發(fā)身體潛力，好像很有好處....”

　　“甚至我的頭發(fā)插入的時候，能瞬間通過頭發(fā)控制他們的動作，像是打上了自己的精神烙印。”

　　所以，這是通過給動物挨個定期打針，進行控制的...馭獸術(shù)？

　　“但能舒緩自己的大腦。”

　　付青君撓了撓頭。

　　“這是在分散我每分每秒過于膨脹的靈魂力....盡管，這些擠爆大腦龐大的精神力還是會隨著吃東西，而再度恢復(fù)過來?！?p>　　但令人遺憾的是，這些螞蟻等小昆蟲能分擔(dān)的精神力，簡直是杯水車薪。

　　唯一值得幸運的是他抓到了一只老鼠，不顧它無法承受，直接用精神力沖爆了它的大腦，整個人才緩和下來大半，頭終于不那么痛了。

　　“不過，如果不一次性擠爆它們的頭顱，而是慢慢滋潤，能不能不斷拔高他們承受的上限，最終開啟智慧？”

　　神話里的妖怪成精，付青君自然是耳熟能詳?shù)摹?p>　　畢竟古船那么神秘的事都發(fā)生了，自己如果能養(yǎng)妖，豈不是很刺激....如果養(yǎng)的多了，建立一個生物群落...

　　或許這才是大腦發(fā)絲的正確用法。

　　呼啦啦?。?！

　　“可以試一試操控它們。”付青君興奮起來，坐在椅子上，后腦勺的一根根烏黑長發(fā)，狂亂狂舞，靈活的刺入桌子上的上百只螞蟻，像是提線傀儡一般，分成兩個整齊隊列。

　　殺！

　　兩邊的傀儡螞蟻，迅速發(fā)起沖鋒。

　　螞蟻廝殺在一起，場面如同古代的軍隊進行打仗一般。

　　“毫無智商可言，能輕易就能控制它們的行動了?！?p>　　付青君坐在椅子上，認真無比低頭，用飛舞的頭發(fā)操控桌子上兩邊的螞蟻軍隊，進行排兵列陣，饒有興致的玩著。

　　“這算是...自走棋么？”

　　很有趣的實驗，自己操控著兩軍對壘，就像是一個人在桌子上玩象棋的兩邊陣營。

　　“更或許，這是用頂上頭發(fā)操控進行的螞蟻戰(zhàn)爭，眼前可以稱之為...頂上戰(zhàn)爭?！彼桓^發(fā)張揚飛舞，盯著這張桌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