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0日,晴
太激動了,一晚上翻來覆去地,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醒來之后覺得身子乏得很,一點(diǎn)食欲都沒有,喝了點(diǎn)白粥,吃了兩口咸菜,實(shí)在吃不下了。
安平給我準(zhǔn)備好了煮雞蛋與我愛吃的榨菜包子,還給我沖了一壺茶水。他幫我提著包,一路送我到了車站。
進(jìn)站前,他把所有的行李與吃的東西一并交給了我,這才開了腔:‘一個人出門在外,一定注意安全,晚上睡覺蓋著點(diǎn)衣服,錢貼身放好,晚上睡覺的時候驚醒著點(diǎn)?!?p> ‘放心?!?p> ‘小雪……’
‘什么事,安大哥?’
‘算了,等你回來再說吧,一路平安,注意安全?!?p> ‘好的,再見,安大哥。’
‘再見,小雪。’
到底有什么事情讓他三番五次地欲言又止?無所謂呢,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早就說了。
火車‘吭哧吭哧’地跑,一路拉著我蜿蜒北上,拉著我去見我的心上人。
真期待啊,等明天下車前再換上安大哥送我的那條碎花裙,不然穿一晚上肯定就皺了。
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fēng)景,回憶著與林文一的相識,時間過得很快。
中午還是沒什么胃口,也許是沒休息好吧。
瞇一小會兒。
……
8月11日,晴
我們見面了!
他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黑了,瘦了,但依然那般俊朗。他的笑容還是那般美好,讓人忍不住地淪陷其中。
他說我一點(diǎn)都沒變,還是那般漂亮俏皮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當(dāng)面夸我,我羞紅了臉。
他絮絮叨叨地和我說了好多事情,我根本來不及記住,我只想仔細(xì)看他的臉,這張我朝思暮想的臉。
他說導(dǎo)師太古板,不通融,不過沒關(guān)系,他幫我安排住在農(nóng)戶家里,離他那不遠(yuǎn),他一有時間就過來找我,想辦法帶我偷偷地去看看。
我想說,我只要他在就行,墓地啊、古董啊沒那么重要,這些外在的東西是他不在的時候與他的微弱聯(lián)系,現(xiàn)在他就在我面前,我還需要這些嗎?
……
8月13日,多云
這三天,是我此生最美好的三天。他帶著我在黃土之上樹蔭底下行走,他為我講訴了國外生活的所有細(xì)節(jié),他說了他的苦,也說了他的甜,還說了他以后的打算。
如果表現(xiàn)突出的話,他有可能被學(xué)校聘為這個專業(yè)的第一位華人老師。
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不僅有大把的時間與機(jī)會接觸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古物與古籍,還有不菲的工資可拿,為以后回國傳授大有裨益。
不過這樣的話,為了節(jié)省錢與時間,這幾年他只能盡量減少來回的次數(shù),這樣也是為了盡快完成學(xué)業(yè)獲得聘任加緊研究盡早回國。
我為他感到高興與驕傲,我相信只有極少的人能做到他這樣,我又何必為了點(diǎn)兒女情長去限制他的發(fā)展呢?
他是鯤鵬,只有展翅,才能飛向?qū)儆谒奶炜?,才能讓世人驚嘆他的遮天之翅。
只要能與他通信,這些想念又算什么呢?
我愿意等,就算期限是,一輩子。
……
8月14日,雨
我多希望時間停留在昨天。
今天起床,胃里涌上一股無法容忍的難受,我慌忙跑到茅廁,吐得滿嘴苦澀。
借住農(nóng)戶的大媽好心為我打了一盆熱水,讓我擦把臉,隨后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問:‘閨女,你是不是有了?’
‘什么有了?’
‘有孩子了?!?p> ‘怎么可能?’
‘閨女,不是大媽說你,這幾天,你一聞帶點(diǎn)油的就不舒服,吃的也少,都是些清湯寡水,不是有孩子是啥?大媽都是過來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我愣住了,什么都沒發(fā)生怎么可能有孩子?誰的?
我恍惚了很長時間,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不會吧?不會吧!
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每次當(dāng)我看到點(diǎn)希望的時候,老天就要站出來給我掐滅?我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讓我今生都不得好過?我與林文一的感情就如此天理難容嗎?非得一次又一次地來阻斷我們?
為什么?
我好恨!恨我自己!
我為什么不去死!
……
8月15日,陰
林文一昨天過來看我躺在床上,以為我是水土不服,讓我好生休息,囑咐大媽好生照顧。大媽的小眼睛瞅瞅他瞅瞅我,我懶得解釋。
躺了一天,今天早上到底還是不太舒服,再加上吃得少,也就干嘔了幾聲。等胃里平復(fù)下來我才慢慢起床,喝了點(diǎn)白粥,準(zhǔn)備出去走走。
出門沒走多遠(yuǎn)就遇到了林文一,他說今天只能陪我一小會兒,待會就得上導(dǎo)師那報道,我說學(xué)業(yè)要緊,我一個人轉(zhuǎn)轉(zhuǎn)也挺好。
他走了,我漫無目的地走。
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要把她生下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覺得她是個女孩,是個美好的女孩。
如果我說昨晚我躺在炕上,看著漫天繁星,感受到了她的心跳,大概沒人會信吧。她只是一小團(tuán),還未成型,怎么會有心跳呢?可我就是感覺到了。
無論我如何怨恨自己的所作所為,無論我怎樣責(zé)備安平的趁人之危,但她是無辜的。雖然她的形成并不是因?yàn)閻?,而是意外,可她的到來是不?yīng)該被抹殺的。
就讓我和文一最后再待幾天吧,真到了離別的那一天,也許就是永別。
……
8月21日,雨
當(dāng)我目送著他的背影走入檢票口,我已經(jīng)沒有淚了。
也許我就是沒有這個命,沒法與他廝守終生,這相伴相守的十一天,就像是從上天那偷來的一樣,因?yàn)閹е松鸁o法再見的心態(tài),我居然恍惚以為這就是我和他的一生。
一起品茶,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吃飯……
這不就是一輩子嗎?我還有什么不知足?
好聚好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