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樸尚源和李荷娜說的最后一句話，之后案件就順理成章地完結(jié)了。金俊輝還要做案情報告，還有結(jié)案調(diào)查，因此很忙，但是他仍要和樸尚源兩人靠在窗邊抽煙。
樸尚源坐在金俊輝旁邊，兩人席地而坐，背后就是落地窗，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時間不長就覺得胸口發(fā)悶。
抽的多了，腦子有些發(fā)脹。
樸尚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盡力向遠處眺望著。鉛灰色的天空，有大朵的烏云，看起來并不讓人感到舒暢。
看了還不如不看，讓自己原本壓抑的心情變得更加嚴重。
兩個人抽著悶煙，金俊輝有種冰冷的寒意從脊背慢慢爬上來，像是被一條蛇纏住了脖頸。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他一直都沒說話，只是在窗邊一根接一根抽煙。過了很久，他突然回過頭，盯著看向窗外發(fā)愣的時候樸尚源說。
“我一直覺得金仁成雖然是個拋妻棄子的不義之人，但是他卻罪不至死，他是無辜的?！?p> “也不能完全這么說?！睒闵性吹蛔匀?，平靜的神情讓人不敢相信他剛才接觸了惡魔。
“因為人性就是復雜和多面。對很多人來說，殺掉一個人并不需要充足的理由，可能一個非常微小的事件就會讓他們動了殺機?！?p> 金俊輝眉頭緊鎖，坐在地上回過頭一言不發(fā)地噴云吐霧。聽著樸尚源答非所問的回答，讓他有些不明所以。
“人性是多面的。大多數(shù)的犯罪事先也沒有經(jīng)過周密的謀劃。我們檢察官的主要工作是從蛛絲馬跡中推導查找出案件的證據(jù)，將兇手繩之以法，并非是推理論證誰是兇手?！?p> 樸尚源望向窗外。
“也沒有必要去太在乎人性，人與人的相處，說的殘忍一些，都是利用與被利用。金仁成固然可悲，但是如果不是因為女人如果不是自己管控不住，被利用的話也不會有這種結(jié)果。”
金俊輝心里咯噔一下，偶像是再說，不用太感性金仁成的死活。檢察官的職責就是要用證據(jù)說話，而不是要用自己感性的頭腦去消弱自己的判斷能力。
“事實證明，我太幼稚了。在偶像手底下工作的時候，我碰到的幾乎都是不加掩飾的各種犯罪，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丑陋的人性?！?p> 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一時間讓我覺得金仁成有些可悲，偶像不瞞你說，這個案子是我見過的案件里面最灰暗的。也許這對你來說司空見慣，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就可以緩過神來?！?p> 但這樣骯臟的人性和暴虐的行徑大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雖然我一再告誡自己，要通過冷靜的頭腦去判斷，而不是用圣母心。
金俊輝猶豫了一下看向樸尚源嘴巴緊閉、牙關(guān)緊咬：“但是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p> “嗯……這個?！睒闵性匆粫r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眼前這個迷茫的少年。
樸尚源授沉思了一下，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根香煙點燃。
“呼呼呼。”緩緩吐出煙霧。
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正義面前，從來沒有輕松可言。人性的黑暗面只能有咱們這些檢察官和警察直面。
因為只有能識別出人性的丑惡，才可能去修正或是遏制它的破壞力。也許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就避免了一起像李荷娜這樣的“案件”，也說不準。
有些案件，即便是已經(jīng)水落石出，但真相永遠是那樣晦澀和痛楚。
“偶像，你當了檢察官這么多年有沒有對人性的丑惡感到悲觀？難道世界上還有比這個家伙更丑惡的人嗎？”
樸尚源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許在他看來李荷娜。無理由的殺人，讓他感覺到了人性的惡。但其實這對她而言，不過是一件悉數(shù)平常的案件罷了
人本身就是有陰陽兩面，只要是人就會自私，自私是為了基因里的貪婪，懶惰等等，這些能給人大腦產(chǎn)生大量的多巴胺。
多巴胺讓人感到心情愉悅暢快，這也是為什么殺人魔在殺了第一個人不被查到，但仍要繼續(xù)作案，因為他們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
比如買衣服為什么買漂亮的奢侈品?明明的先奢侈品就是買了一個牌子而已，但是為什么還有更多的人去買呢？
一般衣服不也可以保暖嗎?其實買衣服是為了漂亮和貴，當在追求潮流的時候，有沒有靜下心來看看這件衣服到底適不適合自己？
但是當別人說你衣服真漂亮，一定很貴吧，這樣的夸贊當中會不會虛榮心得到滿足?會不會讓人心情愉悅內(nèi)心滿足，那么多巴胺隨之而來。逐利避害的根本罷了。
男人追求權(quán)利地位。
女人追求美麗地位。
有的時候為了這些人性的丑惡就會被激發(fā)出來，做出那些令人難以想象的案件。
樸尚源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有感而發(fā)。
“權(quán)力導致腐敗，絕對權(quán)力導致絕對腐敗。無論哪種政治體制下的國家權(quán)力，都有濫用的可能，至善至美的權(quán)力只存在幻想之國，世俗的任何權(quán)力都不可能沒有瑕疵?！?p> 金俊輝聽得一愣一愣的，這還剛探討人性的丑惡，怎么就要探討國家腐敗權(quán)利了？
“在你的眼里正義是什么偶像？”
樸尚源接著話茬，想了想反問：“你呢？”
“正義就是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用自己的本心去處理案件，絕對不會因為他們高層的權(quán)利而讓我去冤枉錯判案件。”金俊輝不假思索。
“財閥呢？”樸尚源回過頭又問。
金俊輝沉默了片刻，托腮思考了沒一會兒，短暫的沉默過后，抬起頭對樸尚源嚴肅的開口。
“我并不想像那些哲學家一樣咬文嚼字，財閥什么的我也并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我們竭盡全力所維護的正義?！?p> “為了正義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就算付出我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p> 金俊輝熱血發(fā)言，樸尚源不為所動把玩了一下手里的煙盒，然后勾起嘴角。
心里笑道。
太不理智了，以為一腔熱血就可以辦成全部事情，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當黑暗籠罩大地
也許光明會來的遲些
但是太陽就在前方。
金俊輝若有所思。
“你還是太年輕了?！睒闵性词掌馃熀?，拍了拍金俊輝的肩膀：“早點睡吧，小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