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默默走在后面,跟著進到偏廳,中央放著一個圓桌,五個凳子依次擺開,此時正有侍女不斷的往桌子上擺放菜肴。白遠征攜夫人坐到了正位,白清挨著母親坐下,白雨本想過去挨著他坐,卻被白遠征叫到了身旁,她雖不樂意,卻也只能撅著嘴挨著父親坐下了,于是中間位置空出來只有白風坐了。
白風之前遠遠的站著遠方,不說話也不爭搶,此刻看到大家都落座了,才往剩下的那個位置走去。此時她的右手邊是白清,左手邊坐著白雨,抬頭就是正對她的父母親。白風保持著微笑,微低著頭,安靜的端坐在座位上。不去管旁邊少年偶爾投射過來的目光,也不理會另一邊白雨偷偷的瞪眼。
白風心里有些好笑,竟然會有一天,自己也會在這樣的家事上動腦筋,還要陪一個幾歲大的小娃娃演爭寵大戲。
席間倒是一片平靜,白風也樂得輕松,不再掬著笑容,認真的享用著美食。大戶人家還是很講究的,雖然做菜的佐料不如現(xiàn)代社會那么豐富多樣,但是可能是環(huán)境原因,這里的食材原料卻也是現(xiàn)代不能比的,更何況這里是將軍府,能在將軍府任職做廚師的,都有一手自己的獨家秘方,即使放到皇宮的御膳房,那也不遜色的。
白風吃的很盡興,在自己院子里吃的那一個月,可沒有這里的飯菜好吃,幾乎每道菜都被她試吃了一遍,最后發(fā)現(xiàn)還是那道看起來像是叫花雞的菜最好吃,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動物,看起來像是雞,吃起來鮮香肉嫩,荷葉的清香滲透到肉里,混合著肉的原香,一口竟吃出來清甜多汁的口感,白風沒忍住又多夾了幾筷子,也沒去管旁邊漸漸瞟來的視線,雖然是來了解情況的,但是不代表自己真就要時時陪他們演戲,況且如今自己正是需要補充蛋白質(zhì)的時候,才不要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
一餐飯吃完,不知其他人如何,反正白風覺得自己很是滿意,等回去了也讓巧兒每天給自己準備叫花雞。白風這樣想著,臉上又重新掛上了標準的溫柔謙和笑容,微低著頭一臉乖巧的模樣,而且這一次看起來又要自然很多。
“既然都吃飽了,就開始今天的正事吧,讓為父看看你們的長進如何!去比試場地?!卑走h征在座位上看著白清和白雨說道,當眼神落在白風身上時,卻是直接略過,一臉冷淡。
原來每個月的家族聚會,重頭戲在這里,白風終于懂了。自己早該想到的,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又在這樣的家族中,最看中的當然是修為了。
看來確如自己所猜測,以前的小白風正是因為修行的原因,被父母冷淡不寵愛的,而白雨,之所以性情如此驕縱,怕也是仗著她有修行資質(zhì),這樣看來,以前小白風被人欺負甚至逼到自盡,也要落在這里了。
每個月的今天,父母親的冷眼,妹妹的處處刁難,包括府中下人的暗中嘲諷,目前還不知白清在這中間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不過對于本就心性軟弱的小白風,這些以足以成為擊垮她的利刃。
白風嘴邊的笑容淡了,雖說在這個世界,修行是衡量一個人強弱的標準,所以在一個國家,一個家族,所有人都更重視有修行資質(zhì)的族人,這樣的事情很正常,白風也能理解。她也并不想為小白風討什么公道,并沒有什么公道需要討,只是社會規(guī)則而已。
此刻,這場戲她也瞧得差不多了,突然就不想再留在這里了。
“父親,母親,女兒想先回去了?!卑罪L收了笑容,恢復了她一貫的漠然。
“你…”白遠征開口想說什么,又像是想起來什么,還沒出口,便被白雨搶過,“嘻嘻,爹爹,既然姐姐不想去,就讓她回去吧,免得一會兒看到我和哥哥那么厲害,她心生自卑心情不好,再說了,她一個不會修煉的人,一會我和哥哥切磋修為時,不小心傷到姐姐,可就不好了?!卑子暌荒樄郧啥碌臉幼?,膩膩的聲音回蕩在白遠征耳邊,臉上笑著,心里也笑著,她巴不得這個討厭的廢物姐姐立刻消失在自己面前,這樣爹爹娘親,還有最愛的哥哥,他們的眼睛里就只有自己了。
也是,這樣一個不會修行的廢物,跟著繼續(xù)去比試又有何意義。“嗯,雨兒說得有理,還是雨兒最聰明懂事了!”白遠征先是寵溺的刮了一下白雨的鼻子,又站起身一臉威嚴的對著白風說道,“咳,你回去吧,以后每月的聚會,你也可以不參加了,好好待著你的院子里,學習一下琴棋書畫,詩書禮儀,雖不能成為修者,建功立業(yè)明媚家門,但是若能尋到一個好夫婿,平安富足安度余生也是好的。去吧?!?p> 白風沒有回應,只是皺著眉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這個被小白風稱之為父親的人。
“父親,風兒妹妹還小,現(xiàn)在談及嫁人為時過早,孩兒覺得妹妹不用過早學習那些…”這時旁邊響起白清的聲音,白風倒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住嘴,她既開不了心門,就注定成不了人人尊崇的修者,既如此,以后就老實本分的相夫教子,以我將軍府的地位,定能為她尋到一個好夫婿,這已經(jīng)是我作為父親給予她的最好的選擇?!?p> 白遠征不理會著急的白清,只看著白風,看到她的皺眉,看到了她眼里的冷漠,頓時惱羞成怒。正欲責問。
“您可曾問過我,我可愿意?您又如何確定,您所謂的最好,對我來說也會是最好的?”白風凝視著白遠征的眼睛,平靜的話語輕輕響在屋子里,卻讓整個房間安靜下來,連呼吸聲似乎都變得壓抑起來。
眾人睜大眼睛盯著眼前的女孩,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她怎敢?她如何有勇氣,說出這樣一段話來!說話的確定是那個平日里總是低著頭,縮在墻角,毫不起眼的懦弱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