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爾耕一案已經(jīng)塵埃落定,具體的結(jié)果還要等內(nèi)閣呈上來的奏折。
魏忠賢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田爾耕伏法。萬幸的是,這件案子并沒有牽涉出更多的人。至于田爾耕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下場,他倒無所謂。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反而示意內(nèi)閣顧秉謙快刀斬亂麻。最好就是馬上讓田爾耕消失。畢竟在這四年里,田爾耕參與的那些不見得光的事情太多。他在刑部大牢活得越久,魏忠賢他們就越不安。
內(nèi)閣已經(jīng)將奏折送到了崇禎手上,內(nèi)閣首輔顧秉謙在折子里面是這樣批復(fù)的:“罪臣田爾耕,勾結(jié)彌勒教余孽李崇邦。罪狀已明,證據(jù)確鑿。宜斬立決”
面對這一批復(fù),崇禎已經(jīng)在意料之中。畢竟在魏忠賢眼里,田爾耕那些人只是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只要他魏忠賢還沒有下臺。不知道還有多少個“田爾耕”愿意跟著他。
崇禎在奏折上將自己的印章蓋了上去,這就意味著田爾耕與李崇邦已經(jīng)必死無疑。等刑部把死刑犯的名單送上來,崇禎只要在他們兩個的名字那里畫一個紅色的圈圈。即可終結(jié)他們的性命。
“王大人,又有什么好事兒要兄弟幫忙的?”說這話的是巡捕官何敬。
因為何敬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跟王世德合作過,他提供情報,王世德給他報酬。而且王世德待人處事從來不以大欺小,雖然外表冷峻,這表情跟別的錦衣衛(wèi)倒是沒什么兩樣。
王世德說道:“想問你一件事,你在這當了那么多年巡捕官。地方肯定認識不少,知不知道北京城里哪家店做的桂花糕最好吃?”
何敬愣了一下,敢情這王大人還是個吃貨。說道:“桂花糕,兄弟我沒吃過,但是要說北京城里面哪家店做的糕點最多人吃。那就是榮月齋”
王世德拍了一下何敬的肩膀,說道:“謝了”,然后騎上馬出了城。何敬呆在原地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道:“改天我也得去吃吃桂花糕”
大學士施鳳來以年老體邁,身體抱恙向崇禎遞交辭呈。崇禎批準其致仕,還贈予玉帶一條以及蟒袍一件。
既然施鳳來已經(jīng)致仕,那么按照朝廷制度。在任的內(nèi)閣大臣就要推薦一個人來擔任,就是他們把自己覺得可以擔任內(nèi)閣大臣的人員名單寫在折子上。
把名單匯總以后,送到崇禎皇帝手上。崇禎只需要在名單上選一個人來擔任內(nèi)閣大臣就行。
“老板請問這里有桂花糕賣嗎?”
“當然有,這位官爺您算來對地方了,我們榮月齋的糕點在北京城是最出名的。官爺您要多少?”
“先給我拿一盒吧”
“好嘞,官爺您稍等”
王世德來到的這個地方就是“榮月齋”。只見剛才進去的掌柜,現(xiàn)在手里拿著一盒包裝精美的糕點,上面寫著“榮月齋”三個字。
“官爺,這是您要的桂花糕?!?p> “多少錢?”
“喲,官爺能來咱店里,那是咱的福分。哪還要什么錢啊”
“官爺,這這這……”,王世德將一兩銀子放在了掌柜的臺面上。
王世德知道,要不是看在自己那一身飛魚服。掌柜的可不會跟他那么客氣。要知道,如果是田爾耕那樣的錦衣衛(wèi)。隨時都可以說這家店有東林逆黨,到時候可不是金錢就能夠解決的事。
當時朝廷里東林黨與閹黨斗的是天翻地覆。如果不是東林黨上疏彈劾閹黨,就是閹黨上疏彈劾東林黨。東林黨帶頭拆了魏忠賢的生祠,魏忠賢下令燒了東林黨講學的書院。
雖然結(jié)果是魏忠賢殺了“六君子”,還有后來的“七君子”。東林黨魁趙南星被逐。但是魏忠賢也得罪了天下的讀書人,盡管大權(quán)在握。終究沒多少人愿意真心歸附于他。這也注定魏忠賢的結(jié)果只會是一沉百踩,而不會是同甘共苦。
掌柜不可思議地看著王世德,要知道當時錦衣衛(wèi)校尉一年的俸祿只有二十兩。
“官爺,我馬上給您找錢”
“不用了,如果還有不同口味的桂花糕。都給我”
掌柜的一聽這話,趕緊說道:“官爺,您等著啊,小的這就給您拿去”
“官爺您看,這是紅豆味餡的、這是綠豆餡的、來聞聞看,這個口味最適合官爺您的。菊花味的”
還沒等掌柜的說完,王世德就說道:“好了,馬上給我裝起來,”
掌柜叫來了一個伙計,將幾種口味的桂花糕都裝好后。說道:“官爺,您夫人真有福氣。哈哈哈”,說完再看一眼王世德,只見王世德臉上的表情奇怪的很。說他是害羞吧,又不像。有哪個大老爺們兒聽別人夸自己媳婦還會害羞,可他的臉又確實比之前紅了點。嗯,不愧是干錦衣衛(wèi)的,隨便一個表情都讓人捉摸不透。
崇禎看著王世德手里拿著的東西,問道:“老王,這是什么?”
“陛下,這……”
“這里就咱們兩個人,現(xiàn)在咱們不是君臣關(guān)系”
王世德知道,他可以叫自己“老王”,但是自己再也不可能叫他“小五”了。這并不是什么隔閡,而是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信王。如今他的責任、他的對手。都不允許他再有半點稚氣。
“這是臣給您帶的桂花糕”
“真的?現(xiàn)在除了你,就是徐伴伴知道我愛吃這個”
徐伴伴自然就是指徐應(yīng)元,崇禎將王世德手里的奪了過去。迫不及待的拆了開來。
王世德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傷感了起來。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看到,屬于一個十七歲孩子應(yīng)該有的快樂。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或許他現(xiàn)在就可以做他自己喜歡做的事。
他喜歡看書、喜歡吃桂花糕、喜歡琵琶、喜歡彈琴。而每次作了首新曲子的時候,都要自己做他的第一個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