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來北境

　　第二天起來梳洗完后，楚晉辭牽來追風(fēng)將靜儀抱上馬背，自己則躍上馬背將她抱在懷里，然后一蹬腿，追風(fēng)便跑了起來，靜儀從未騎過馬剛開始的時候有些害怕，但到后來她便完全放開了性子。

　　“靜儀，到了北境，你不需要守著宮中的規(guī)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沒有人會指責(zé)你?！?p>　　“穆姐姐會不會不喜歡我？”她在他的手心寫道。

　　“她早些年一直跟我在戰(zhàn)場上廝殺，她不會為難你的?！彼趯m中時便聽母妃說過楚大將軍的夫人是女子楷模，是巾幗英雄，她那時對這位夫人很是敬佩，現(xiàn)下能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奇女子，她倒是很好奇，她會是怎樣的奇女子呢？

　　鎮(zhèn)上有間醫(yī)藥樓，那樓上的大夫在給靜儀把完脈后，伸手捋了捋胡須，一臉不解的說道：“從脈象上看，夫人只是身體欠佳，脈象細弱，好生將養(yǎng)著就可以了，但這啞疾，請恕老夫才疏學(xué)淺，竟然診斷不出來是因何緣由突然就說不出話了?！?p>　　楚晉辭給大夫說道：“內(nèi)人幾天前受過驚嚇，睡起來后便說不出話了，是不是驚嚇過度導(dǎo)致的?！?p>　　“有些病人在受到外界刺激后，由于身體原因會導(dǎo)致心理或生理上的疾病，尊夫人應(yīng)該就是驚嚇過度導(dǎo)致的啞疾。”

　　“有勞大夫啦！”他們出了醫(yī)藥樓后，楚晉辭安慰她道：“等我們回了北境，我找軍醫(yī)再給你看看?！?p>　　靜儀拉著他的手一筆一畫的寫到道：“謝謝你?！币蛩磉厧е樱阗I了一些點心和果脯，便帶著靜儀上馬往北境趕去，失蹤了這么多天，他手下的那些將軍們八成要急瘋了，現(xiàn)在他們必須要趕回去了。

　　柳姨娘這些天一直病著，蘇青禾一直在跟前照顧著她，昭陽帶了一些藥材和自己小院做的點心前去看望柳姨娘，一進屋，昭陽便聞到了濃重的藥味，柳姨娘則是躺在床上，蘇青禾手里拿著繡帕抹著眼角的眼淚。

　　“姐姐，姨娘可還好？大夫可有來過?！?p>　　“爹爹請了陳太醫(yī)過來瞧過了，陳太醫(yī)說是之前的頑疾還沒有痊愈，有燈盡油枯之勢?！?p>　　“怎會如此嚴(yán)重，需要什么藥材，姐姐盡管告訴妹妹就是。”柳姨娘聽到是昭陽來了，她撐起身子說道：“昭陽來了??！青禾，你去廚房拿些糕點和茶水過來。”

　　“姨娘，昭陽就是來看看你，不需要你費力氣招待我的。”柳姨娘抬頭看向蘇青禾，臉上雖是蒼白毫無血色，但那份蒼白下的慈母威嚴(yán)還是觸目可見的。

　　“娘說的話，你聽不聽？女兒長大了，娘使喚不動了，是吧！”

　　“娘，你別生氣，女兒去就是了?！绷棠锩黠@是想將蘇青禾支走，昭陽坐在床上拉著柳姨娘冰冷的手，“姨娘，你支走姐姐可是有話要對我說?！?p>　　柳姨娘會心一笑，緩緩的說道：“昭陽，姨娘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可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青禾，這孩子沉默少言，凡事都積壓在心里，這些年，要不是你護著她，她怕是在這深宅大院中存活不下去，若是我走了，她該怎樣活下去，姨娘想求你以后多護著她些?！?p>　　“姨娘，我娘有意想將姐姐養(yǎng)在身旁，我這次來是想征求姨娘的意見，姐姐一旦養(yǎng)在我娘身邊，她便是嫡女，沒有人再敢欺負她。”柳姨娘自是愿意的，她高興的都控制不住眼淚，那晶瑩的淚珠滑落，也燒灼了蘇青禾的心。

　　她站在門外手中端著剛泡的茶和剛做的糕點，觸動內(nèi)心深處的那句話讓她緊繃的那根弦徹底的斷了，她收不住情緒，便跑到假山后哭了起來，那無聲的哭泣似乎是崩潰到了極致。

　　她留不住心底的那抹白月光，也留不住生她養(yǎng)她的阿娘，她什么都留不住，或許這人間的荒唐夢，從一開始便偏離了軌道，在這條軌道上的風(fēng)景和人，在那一剎那間便已灰飛煙滅，這經(jīng)年的離風(fēng)吹散了往年寒風(fēng)刺骨，卻吹不散印在心間的冰冷寒意。

　　楚晉辭身邊除了邵子成這員大將外，他還有一員大將名叫徐懷謹(jǐn)，此人年紀(jì)輕輕便已戰(zhàn)功赫赫，他與邵子成都是楚晉辭的左膀右臂，在楚晉辭失蹤的這段時間，都是他協(xié)助穆夫人穩(wěn)住了楚家軍。

　　這北境的風(fēng)景甚是蕭瑟，和京城的花紅柳綠比起來，這北境確實太過于荒涼了。這荒涼的大漠中追風(fēng)在落日中嘶鳴，馬蹄生風(fēng)，這風(fēng)帶他們一路直往大營跑去，這雄壯的鼓聲像是邊塞的駝鈴般悠揚沉長。

　　軍營的大門打開，楚晉辭下馬率一眾將士跪地抱拳行禮道：“末將參見永安公主?！边@聲音響徹在落日余暉中久久難以平息，靜儀何曾見過如此陣仗，她雖是震驚，但臉上卻是表現(xiàn)得極為鎮(zhèn)定，“都起來吧，你們都是大酈的功臣，以后見到本宮不必行此大禮?！?p>　　楚晉辭伸手抱她下馬，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女中豪杰，而此時楚晉辭卻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她忽略了什么？她一想，她能說話啦，穆靈婉本是要上前拜見永安公主的，卻被永安公主搶了先，“想必您就是姐姐吧！靜儀拜見姐姐?！?p>　　穆靈婉卻大氣謹(jǐn)慎的說道：“公主，這樣于理不合，君怎能給臣行禮。”

　　“姐姐，妹妹是給將軍府的嫡妻行禮妹妹只是將軍府的側(cè)室，在這里并沒有永安公主?！蹦蚂`婉在軍中的威望和楚晉辭可以比肩，靜儀這樣放低姿態(tài)，只是想讓楚家軍的將士們接受自己，她對這位穆將軍可是崇拜得很。

　　“公主一路車馬勞動，現(xiàn)下隨我一道進去梳洗，等公主休息好了了，便籌辦你和將軍的婚禮?！膘o儀跟著穆靈婉進了軍帳，楚晉辭這才問徐懷謹(jǐn)：“懷謹(jǐn)，時文可找到了？”

　　“將軍，時文已經(jīng)找到了，現(xiàn)下正在家中養(yǎng)傷?！?p>　　“囑咐他把傷養(yǎng)好了再回來?！?p>　　“末將記下了?！?p>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p>　　“將軍說笑了，末將只是負責(zé)操練，一點都不辛苦?！彼麄兌际怯兄^命的交情，楚晉辭對于他們是特別信任的，徐懷謹(jǐn)曾在戰(zhàn)場上救過他的性命，這些年隨他征戰(zhàn)四方，落得一身傷痕，這也老大不小了，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姑娘都沒有，他跟在他身邊的時間比邵子成還早。

　　早些年家鄉(xiāng)遭遇流寇襲擊，父母都死于流寇的刀下，他便從軍跟著楚晉辭一步一步拼殺，如今這般地位都是他用鮮血換來的。楚晉辭待他們親如兄弟，他們也是豁出性命來也要追隨他。

　　楚晉辭是先太子遺孤的身份只有他和邵子成知道，靜儀按理來說是楚晉辭的皇妹，但當(dāng)今皇上是何等身份，在朝的文武百官無人不知，靜儀和楚晉辭半分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靜儀梳洗完后，便睡了一會兒，醒來后便看見珍兒一直服侍在自己的身旁，靜儀起身，珍兒便擰了干凈的帕子給她擦臉。

　　“公主可是要起身更衣？”靜儀點了點頭，珍兒給她換上了來北境時的婚服，今晚她要和楚晉辭成婚，張媽媽早就給她講過閨房之事，但她還是怕得很，因北境的將士們都節(jié)儉著生活，她自是不想鋪張浪費。

　　她一身紅嫁衣配上楚晉辭的玄甲戰(zhàn)衣，到是讓靜儀想到了書中常說的美人名將，軍中難得有喜事，將士們把酒言歡，好生熱鬧，徐懷謹(jǐn)卻早早地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獨自喝著酒，邵子成遠遠的望見他獨自一個人站在月光下，他拿了一瓶酒也走了過去。

　　“懷謹(jǐn)，今日是大哥的喜宴，你怎會一個人躲在這里喝悶酒，莫不是怕兄弟們把你灌醉了。”

　　“時文，大哥一心想替先太子報仇，圣上將永安公主嫁與大哥，他打得什么主意，你我不是不知?！?p>　　“圣上將永安公主安插在大哥身邊，他想讓公主做他的眼睛，大哥早已知曉，與其讓圣上在楚家軍軍中安插暗線，不如我們將暗線轉(zhuǎn)為明線?！?p>　　徐懷謹(jǐn)為人沉穩(wěn)，細心，他今日看到楚晉辭看永安公主的眼神不一樣，他便猜到楚晉辭對永安公主動了情。

　　“這以后的事情越來越難辦了，希望大哥還沒有忘了當(dāng)日曾在先太子墓碑前發(fā)過的誓言，也不枉費那么多的弟兄們跟隨他一路南征北戰(zhàn)?！?p>　　新婚之夜的折騰雖是讓靜儀沒有睡好，但將軍府的下人們卻從未進來打擾她休息。楚晉辭怕她住在軍營不習(xí)慣，便連夜帶她回了將軍府，他是武將，體力自然要比她好上很多，昨夜鬧騰的她直到后半夜才睡下，那時他的肩膀處還被他給咬傷了，她是處子之身，疼得緊了便咬了他，而他卻沒有絲毫的憐惜她。

　　一想到要給穆靈婉敬茶，她便起身沐浴更衣，楚晉辭一大早便去了軍營，在將軍府，京城的一些規(guī)矩便被穆林婉給廢除了，她是武將，自然是不拘泥于晨昏定省的繁文縟節(jié)當(dāng)中，珍兒給靜儀梳好發(fā)髻，整理好衣服后便跟著靜儀去了穆靈婉的院子。

　　穆靈婉的院子布置得十分簡約，原來這院子中的女主人也有一番少女心思，靜儀進去時穆靈婉正在喝茶，她剛要敬茶，卻被穆靈婉起身攔住，“公主，在將軍府不必行這一套，將軍府沒京城那么多的規(guī)矩，你日后若是無聊了，來我這里坐坐，陪我說說話都行，每日請安之類的都不用?！?p>　　“姐姐說的妹妹都記下來?！蹦蚂`婉拉著靜儀坐下，緩緩的說道，“公主，將軍面冷心熱，若是有什么對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要怪他，我跟他成親有些年頭了，之前上戰(zhàn)場傷了身體，至今都未曾給將軍生下個一男半女，如今公主嫁給了將軍，來年這將軍府定是要比現(xiàn)在熱鬧。”

　　“姐姐難道一點都不怨恨于我，世間女子沒有哪個妻子愿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姐姐為何一點怨言都沒有？”

　　“跟在將軍身邊久了，便也想明白了，將軍待我的情意不管經(jīng)歷了什么都不會變的，我是他的妻子，將軍是何種人，我再清楚不過了，他待我的情意是真的，那我為何不多替他想一想，他那么喜歡小孩子，可我卻無法為他生個一男半女，要說有怨言，那也是嫌棄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罷了?！?p>　　“姐姐對將軍還真是好得無話可說，要是靜儀不遵從父皇旨意嫁于將軍，那姐姐和將軍的生活定是舉案齊眉，白頭到老?！?p>　　“傻姑娘，從我第一次見你時，我便從將軍的眼中看到了喜歡，他是真的喜歡你，聽姐姐的話，你既然已經(jīng)是將軍的人了，不妨試著去多了解了解他，等日子久了，你便真的會愛上他?！?p>　　連穆靈婉都看出來她心里沒有她，那他是不是比穆靈婉看到的次數(shù)還要多，一想到這里，她有一種被看光的感覺，“妹妹一定會多了解了解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