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淚痣灼灼
沈白墨老老實實地挨了一腳,沒狡辯。
傅清秋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了,便閉上眼繼續(xù)休養(yǎng)。
應(yīng)是她一時大意,被最后未完全凈化魔氣所傷,恰巧那時她又急著回來找小孩,一時不察也是有的。
過了不一會兒,伴著“吁”的一聲,馬車緩緩?fù)A讼聛怼?p> “兩位相公娘子,客棧到了?!?p> 沈白墨應(yīng)了一聲,反復(fù)確認衣袍將她罩得緊緊的不會透過一絲風(fēng),這才避開要害將她攔腰抱起,走進破舊的客棧。
傅清秋很想讓他將她放下來,只是她愈是掙扎,沈白墨的手就愈發(fā)收緊,掐住她的腰不撒手。
好么,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做不了主了。
傅清秋這樣想著,心里突然彌漫上些許感慨。
這就是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的感覺嗎。
“二位打尖還是住店?”
小二彎著腰從柜臺鉆出來,將抹布往肩膀上隨意一搭,問話時還漫不經(jīng)心地打了個哈欠。
“三位,住店,要三間?!?p> 小二有些不耐煩,直直探出手來要銀子:“住一日一人六十文?!?p> 沈白墨也不同他計較,騰出一只手將銀袋交到他手上:“夠嗎,這些?”
小二接過鼓鼓囊囊的錢袋點了點,隨后鼻間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嗤笑聲:“小店就兩間房,倒騰不出第三間,愛住就住,不住也恕不退還押金同其余費用?!?p> 說罷,他在桌上扔下兩把鑰匙,嘴里哼著小曲兒又鉆回了柜臺。
典型的仗著羊肥可勁宰。
“多謝這位相公好意,我粗人一個,在外頭風(fēng)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我在馬車上將就一夜,相公娘子上去歇息,明兒個精神些?!?p> “不用,你們稍待?!?p> 傅清秋蹙著眉,捏捏沈白墨的胳膊,讓他松手。
沈白墨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察清言觀秋色,知道她這次是認真的,便輕緩地將她放下。
傅清秋走到柜臺前敲敲桌子,“篤篤”兩聲一下子將還在打瞌睡的小二驚醒。
小二見不是掌柜的來巡視,便又耷拉下腦袋睡覺。
“要么多給一間房,要么退錢?!?p> 她的語氣陡然變得冷冽,襯著外頭稀稀落落的小雨,更給人一種涼薄的感覺。
“沒有沒有,走開!”
小二揮揮手,像趕蒼蠅一般:“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傅清秋將手撐在桌上,身子微微傾斜,由上而下散發(fā)著威壓:“我不想說第二遍。”
許是她的氣場太過強勢,小二覷了她一眼,起身頗有些不情不愿地甩出一把鑰匙,嘴里不忘小聲嘰咕幾句。
傅清秋拿了鑰匙也懶得同他計較,轉(zhuǎn)身將鑰匙扔給沈白墨。
沈白墨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接住,隨即遞給車夫:“您先去歇著吧,接下來還要辛苦您兩日?!?p> 車夫點點頭,步履蹣跚地上了樓。
傅清秋畢竟躺了一天了,倒是不愿意那么早就上去休息,同沈白墨打了個招呼打算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沈白墨想著此處條件不好,只怕她睡不適應(yīng),趁此機會再打掃添置一番也是好的,便欣然同意了。
遙遙一星河,明暗相間的星點綴在夜幕上,同清月爭暉,三月春風(fēng)料峭,偶爾幾聲鳥鳴劃過樹梢,更顯寂靜。
傅清秋走著走著不自覺停下來,伸手撿起地上的一枝斷梅枝。
好端端的,林間怎會有梅枝?
只嘆梅花已折,不能長久。
再起身,眼前已經(jīng)站了一個紅衣男子。
他左手提著一壺酒,右手長笛在側(cè),鬢間三兩朵梅花,眼角淚痣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