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不接話，沉默著，四下里看了看。
穆晴繼續(xù)：“后來老海出事了，雖然是個意外，但你我心知肚明，那絕對不是意外?！彼f著喝了口水，才緩緩道：“你殺的其中一個人，就是這個曾經(jīng)威脅過老海，最后又報復(fù)了老海的異能者。”
事情就是這樣，有仇報仇而已，順藤摸瓜就找到了齊。
后者未曾接話，抬頭看了一眼穆晴，一手下移，顯然，此刻的他開始后悔了，之前太低估這個女孩的實力，沒想到自己這么快就暴露了身份，恐怕處境已經(jīng)不妙。
齊不是個難纏的慣犯，只是之前這些事情沒有得到監(jiān)察局的重視，只是放在普通的調(diào)查局內(nèi)進行調(diào)查，直到上一件案子上了新聞，事情鬧大了，才開始被注意。
“我其實挺奇怪，你曾經(jīng)過著那么優(yōu)渥的生活，為什么后來會忽然放棄所有一切，看起來，好像和這些常人混在一起了。”她是真的好奇，雖然無論理由是什么，都無法改變結(jié)果，定位已經(jīng)發(fā)出，監(jiān)察局的人已經(jīng)埋伏在外了。
如今的齊，插翅難逃。
顯然，對方也已經(jīng)明白如今自己的處境，在猶豫了一秒之后，仿佛突然想通一般，笑了笑，隨即放松了姿態(tài)，靠在椅子上道：“你享受高高在上的階級優(yōu)越感嗎？”
穆晴沉默。
老實說，最近她才剛剛感受到這些，而且，確實感覺很好。
但享受嗎？
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
對方看著他，目光平和：“我以前也談不上享受這下，只是我知道人生來就是這樣，不過有件事可能你們沒查出來，你知道我的媽媽是誰嗎？”
穆晴一愣，資料上有，但這算不上重要，因為在齊出逃之后，他的爸媽已經(jīng)發(fā)了聲明，和他斷絕所有關(guān)系。
“不知道?！蹦虑缬肿妨艘痪洌骸澳銒寢尯湍阕鲞@些事有關(guān)聯(lián)嗎？”
齊點了點頭，眼神之間顯出一股嫌棄之情：“當然有，她和我爸爸生活在一起，人們都覺得她就是異能者，平常也沒人看的到她的身份證，但事實上，她不是，她是個普通人。”
“我媽媽的家庭還算不錯，在普通人當中又屬于較好的那種，算是底層中的孔雀了吧哈哈哈哈，她從小就特別看不起那些底層人，對家里的傭人更是頤指氣使，稍有不順就是打罵上手，但是對于我爸，低眉順眼，毫無尊嚴?！?p> 齊說著揉了揉腦袋，想起她，就容易頭疼：“她越是這樣，我就覺得底層人越可憐，事實上，我也算是有個底層血統(tǒng)不是嗎，只是還好，繼承了爸爸的能力罷了?！?p> 他說著，低下頭，情緒起伏越來越大，卻在極力克制：“我還有個妹妹，可惜沒那么好運了，小時候大家在一起還沒有人關(guān)注這些，后來長大了，到我開始進入學(xué)校學(xué)習，妹妹的異能卻毫無動靜?！?p> 他眼神灰暗，仿佛往事始終是他心頭一根刺：“后來妹妹就被媽媽送走了，斷絕關(guān)系，托給了一戶底層人收養(yǎng)?！?p> 穆晴了然：“收養(yǎng)她的人就住在那個小區(qū)是嗎？”
“是，就是那套房子，妹妹在里面過了很久，我以為一切也會慢慢變好。”他說著，神色黯然。
“后來，有人開始傳謠言，媽媽害怕影響到自己，就找到了妹妹，然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我再去的時候，妹妹就死了?！?p> 他說著，眼眶終于泛紅。
“其實你看，人與人之間，真的有尊貴和低級可言嗎？我的媽媽，她真的不配媽媽這個詞。”
盡管心中憤恨，卻又無法下手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齊逐漸崩潰，失控，厭惡了所謂異能者高人一等的生活，反而感恩那些收留過幫助過妹妹的普通人，于是，他開始幫助他們，就好像這樣做，能夠替媽媽還清一點罪惡。
說到底，只是一個家庭的恩怨，都由他背負罷了。
這責任何其沉重，他又如何能夠接受的住。
穆晴沉默著，看了看發(fā)泄之后逐漸開始暈眩的齊，藥效到了。
變形者如果放棄常人偽裝，回歸本體的話，破壞力驚人，穆晴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他面前，就是活的靶子。
衣服上手上的粉末，終于在空氣中散開，到現(xiàn)在被完全吸收。
齊在倒下的時候沒有太多驚訝，反而笑了笑，似乎一切終了。
穆晴起身，穿上外套，從后門緩緩離開。
剩下的事情自然有人處理。
回到家中，看著空落落的客廳，回憶著齊說的那些，她心中忽然覺得孤獨，很想要傾訴，可這些事情又能和誰講呢。
想了想，她撥通了電話。
三聲之后，御則的聲音在那端響起，聽來溫柔依舊，卻是在極力掩蓋疲憊：“聽說你任務(wù)完成了，恭喜你呀，現(xiàn)在是個合格的暗哨了?！?p> 穆晴笑了笑，隨即皺起眉頭，低聲道：“這個都是僥幸，他也是個一時沖動犯案的人，感覺并不壞，但是如果是別人，我一點把握都沒有，主要是，我太弱了?！?p> 這是事實，穆晴打不贏跑不贏，唯一的異能還是個毫無作用的東西，每念及此，她就又會開始自卑，像小時候那樣。
卻又很想努力，心藏一腔熱血。
糾結(jié)又矛盾。
御則在那端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每個人的異能都不會是毫無用處，我小的時候雖然是個高級異能者，但是想想，打架的時候我能干嘛呢，也是毫無用處，但不影響我繼續(xù)堅持呀，你看，現(xiàn)在不都完全不一樣了嗎?！?p> 盡管知道只是安慰，穆晴的心中好歹還是舒服了一些，但眼前事實問題卻依然沒有解決：“我剛剛看到系統(tǒng)里已經(jīng)有下一個任務(wù)了，你說我該怎么辦，萬一很危險呢?！?p> 身份轉(zhuǎn)變的太快，對于她來說確實很難，而或許御則一直優(yōu)秀，很難體會到她的無助。
她的心里，想到了另一個人，但終歸將這想法壓了下去。
“你可以在武器庫申領(lǐng)合適的武器，在系統(tǒng)里面有選項，可以看看。”御則說著，電話的訊號開始不穩(wěn)定，穆晴無奈，只得匆匆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