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大嬸臉色好轉(zhuǎn),兇光收斂,擺出了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
“也就見小公子氣度不凡,若換做常人,定饒不了你?!?p> 說著,大嬸身形曳曳晃動,丑姿弄態(tài)的將雙手置于小腹,旋即,又似是想起什么人神共憤的事情,語氣一改,惡狠狠道:
“還不是那挨千刀的白蓮教賊徒猖狂肆虐,云城都不知被她們拐走了多少良家男子?!?p> “這剩存的,要么早就遠避他鄉(xiāng),要么趕往皇都尋求庇護,久而久之,云城便成了如今這般模樣,活脫脫的女兒城......”
大嬸喋喋不休的發(fā)泄一通腔中怒火,唾沫星子噴的漫天飛揚,含淚說出重點:
“連老娘的幾個小妾也全嚇跑了!”
“......”
沐辰心下一沉,愕然道:
“云城坐落皇跟,天子腳下,這白蓮教怎敢明目張膽的為非作歹?”
“嗯?小公子這是打哪兒來?也知這邪教?莫非你那故鄉(xiāng)也慘遭了毒手,所以才來我云城避難?”大嬸面露孤疑。
沐辰搖了搖頭:“這倒不是,只是途中經(jīng)過一家客棧,聽及掌柜告知。”
大嬸古怪道:“既然那掌柜與你說過,那為何你還要來此云城?難道她沒跟你講云城變故?”
沐辰愣了下:“這倒沒有,或許那掌柜也是聽其他過客議論,畢竟那客棧離云城還是有些路程的?!?p> “是么?!?p> 大嬸表情依然古怪,但也沒多問:“那么小公子倒是走了霉運了,也虧得你在城外沒遇上禍事?!?p> “確實有驚無險?!?p> 沐辰跳過話題,繼續(xù)問道:“敢問...姑娘,方才進城門,卻為何不見有士兵把守?”
大嬸眼睛瞇成一條縫,似乎很滿意沐辰的態(tài)度。懂禮貌,知溫柔,談吐優(yōu)雅,自然樂得跟他多聊幾句。
“據(jù)我一當官的親戚說,是奈何用人吃緊,索性就將兵力全都調(diào)到了內(nèi)城去,這外城稀松管治,沒有士兵,大概是還沒到規(guī)定當值的時辰吧?!?p> “可是這都正午了呀?”
坐在馬背上的夏七七忍不住開口發(fā)問。
大嬸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哪知道,若不是我有事要辦,才不會到這外城來,不過如今看來,倒是不枉此行,否則也不會有幸遇見小公子你呢。”
說著,她眸波流轉(zhuǎn),春意盎然,一雙小眼睛色淫淫盯向沐辰。
沐辰頭皮發(fā)麻,沉默不語,下意識的想掉頭就跑。
“小公子一路長途跋涉,想必已有勞累了吧?這眼下正逢午膳時間,不如......”
“不如施主請客,讓貧道吃上一頓酒菜如何?”
突然,一道銀鈴般的清亮聲音,從大嬸身后幽幽傳來。
“誰?”
大嬸兇巴巴的回過頭。
“哪來的臭要飯,活膩歪了?”
見來人后,大嬸頓時一臉嫌棄加鄙夷,劈頭蓋勢的就奉上一頓痛罵。
沐辰趁機望去,眸中也閃過了一絲古怪。
是個女道士,之所以古怪,是因為她的著裝打扮,實在太‘邋遢‘了。
一身開敞式的藍色長袍,繃帶緊纏小腳脖的粗筒長褲,頭型環(huán)挽一團道鬢,額前側(cè)角垂掛幾縷凌亂青絲,左手掂著一只酒葫,右手極度不雅的四處抓撓。
睡眼朦朧的樣子......
不過雖觀她形象氣質(zhì)無邊幅,但仔細一端詳,卻是生得風姿曼妙,沉魚落雁。
單從她那袍內(nèi)僅有的,也是由灰白繃帶快要纏繞不住的罪惡便能看出。
這女道士很胸。
...
女道士笑了笑,帶著幾分醉意看著大嬸,道:
“施主何必動怒,貧道有一神通,可觀施主來日姻緣財運,抵此換頓膳食,劃算吧?”
“胡言亂語,滿身酒臭。老娘沒飯給你吃,趕緊滾遠點!”大嬸捏住鼻子,胖手夸張的不斷狂扇。
女道士笑意不減,緩緩道:“施主房事欠妥,姻緣漸絕,若再不傾心營運績業(yè),怕是又要失財咯。”
大嬸臉色一變,適才記起前日一算命的告誡,不可強行抓取姻緣,否則家破人亡。
“哼,懶得聽你這臭道士胡謅?!?p> 大嬸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倒是聽勸的罵罵咧咧離開了。
“多謝道長解圍。”
沐辰走上前,感激地朝這女道士拱手作揖。
夏七七一言不發(fā)的垂眸俯瞰,時有沉思。
“貧道也是為了她著想,小施主無需言謝?!?p> 女道士揚了揚空蕩蕩的酒葫蘆,干笑一聲,話鋒一轉(zhuǎn):
“嘿嘿,不過小施主若真想答謝的話,一頓酒席賞于貧道亦非不可。”
沐辰笑道:“甚好,只是在下初來乍到,不知這云城......”
女道士擺手打斷道:“不礙事不礙事,有酒就行。嗯...就前面那家吧。”
......
春風樓。
進入這幾近空蕩的酒樓,沐辰倒是沒再被人糾纏,除了掌柜與小二話多了些外,算是清靜了不少。
但考慮到可能還會有不必要的麻煩,沐辰干脆使了個障眼法,讓之后的這些普通凡人誤以為自己也是女性。
畢竟要是沒意外的話,這云城現(xiàn)在怕是只有自己這么一位男子了。
“啊哈!”
二樓,包廂中。
女道士暢快淋漓的灌完一壇酒后,有些余味未盡道:
“這酒倒是不錯,可惜差了些勁道?!?p> “道長海量!”
沐辰由衷感嘆,莫名敬畏。
分鐘不到整整一壇下肚,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有要連飲三壇的架勢。
這婆娘根本就是個酒鬼啊。
不,比酒鬼還要猛!
女道士“嘿”了一聲,接著又掀開一壇,豪邁的說:
“凡塵無趣,唯酒矣!”
“切?!毕钠咂咂擦似沧?,低頭吃菜。
“噸噸噸噸......”
很快,等第二壇酒也盡皆下肚,女道士這才打個酒嗝,徐徐道:
“貧道法號玄璣真人,游歷凡塵數(shù)載,頭一次叫人請酒喝,小施主大善?!?p> 沐辰笑道:“道長言重。在下沐辰,她叫夏七七,我二人也是游歷人間,今日才到達云城?!?p> “哦?”
玄璣真人抱著酒壇子,端詳沐辰片刻,問出了跟大嬸一樣的問題:
“小施主氣度不凡,這一路可曾順利?”
沐辰平靜道:“算是有驚無險。”
玄璣真人微微頷首,目光不著痕跡的劃過夏七七,道:
“看得出小施主是個有大氣運的人,不過貧道還是要奉勸一句,若小施主無要緊之事,盡早離去吧?!?p> 說罷,玄璣真人又開始“噸噸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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