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微紅著臉轉頭便走,迎面遇到臨海王妃林嵐,見她不淡定的樣子,再看看遠處專注讀書的李霖,林嵐不由抿嘴笑了,“秋凌,你這是怎么了?莫不是……你也對淮南王有意?”
“娘娘……您就不要拿奴婢開心了……殿下哪里是……是我這樣的人能惦記的!”
秋凌躲避著林嵐的目光,“明溪郡主對殿下那么緊追不放,殿下都從來不動心,何況別人!”
林嵐嘆口氣道:“大殿下也是狠心,可惜了你們這些女子的一片癡情!”
秋凌猶豫一下,“娘娘,還是我們……不入殿下的眼吧?!?p> 林嵐笑了,“你在母妃身邊這么多年,殿下心里自然有數(shù),以后母妃的事,我還要多向你請教才是?!?p> 秋凌慌忙下拜,“娘娘真是折煞奴婢了,娘娘有事要問,奴婢一定知無不言!”
“你這是做什么,”林嵐伸手扶起秋凌,握著她的手道:“你替我們這些做子女的照顧好母妃,謝你還來不及呢,臨海王前日送我一只金鐲,就轉送與你吧?!?p> 林嵐從腕間取下一只沉甸甸的嵌寶金鐲,拉起秋凌的手,替她戴上,秋凌低頭摩挲半日,向林嵐行禮謝過,忽然聽到有人喚她,說王妃娘娘要去更衣,秋凌與林嵐別過,匆匆離去。
遠處正在讀書的李霖,起身走到書案,重新?lián)Q了一本。
青霜原以為等到天光大亮,很快就能尋到阿玉和林秀,派出的人來來回回,直到酉時依然沒有消息。
天色漸漸陰沉,玉暖殿中早早亮起燈火,李霖立在殿外游廊中,隱隱可聞女眷們的笑語,看到宮女夏荷路過,詢問得知華宸王妃在寢殿歇息。
李霖沉吟一下,來到王妃寢殿外,請值守嬤嬤代他回稟,自己有事先行告退。
車駕剛出御街,李霖吩咐一句,馬車向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夜幕降臨時,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雨,阿玉走在都城街頭,懷里死死抱著那只包袱,她高燒未退,醒來也沒吃過東西,雨越來越大,她的腿腳越來越無力。
迷蒙間辨不清東西南北,微涼的雨滴打在臉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包著傷口的白布被打濕,可阿玉感覺不到疼痛,腳下的路越來越起伏不平,這不是都城嗎?怎么路這樣不好走。
遠處,一隊車馬向她駛來,感覺有些眼熟,莫非又是淮南王,不管是不是做了他的替身才受傷,還是別再和他有瓜葛得好。
阿玉掙扎著緊走幾步,忽然眼前一黑,再次人事不省。
開路侍衛(wèi)看到有人在路旁倒下,昏暗燈光下看不清面容,從襤褸的衣著分辨,應該是入城的流民,前面就是城門,讓城門守派人來處理好了。
感覺馬車速度稍緩,李霖掀起車窗簾往外看,倒地之人正掙著想起身,手臂上包著的白布依稀可見。
“停車!”
青霜聽到命令,忙喚停車隊,李霖掀簾從車中走出,快步走向倒地之人。
青霜忙下馬跟上李霖,覷眼細看,這人居然就是阿玉,登時心中安穩(wěn)不少,不覺又有些氣惱,這幾日的折騰都和這小子有關,自己是欠了他什么?
雨越下越大,李霖那身月白色羅袍已被打濕,看他彎腰去探阿玉額頭,青霜有些吃驚,沒等他多想,就聽李霖沉聲道:“燒得厲害,趕緊帶回府?!?p> 青霜看看阿玉,對旁邊侍衛(wèi)道:“去找個轎子?!?p> “抬上車?!?p> “殿下……他身上這么臟……”青霜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當他對上李霖帶著怒意的目光,立刻吩咐侍衛(wèi),“把他抬上車?!?p> 兩個侍衛(wèi)將阿玉抬進馬車,輕輕放在錦緞軟榻上。
豆大的雨點不斷砸下來,雨聲響成一片,雨水已經在路面上匯成小溪。
侍衛(wèi)穿好雨披翻身上馬,車輪軋在青石板上發(fā)出隆隆的聲音,與馬蹄踩在雨水中的聲音混在一處,這個雨夜很不平靜。
兩盞宮燈將車內照的亮如白晝,李霖用手巾輕輕擦干阿玉臉上的雨水,這還是第一次正面細看他。
昏睡中的人眉頭緊鎖,臉色煞白,王府也有不少清俊的隨從侍衛(wèi),可阿玉的面龐少了幾分陽剛之氣,李霖初見就感覺似曾相識,卻一直想不起何時見過。
阿玉的粗布衣裳又濕又臟,包扎傷口的白布滲出的片片血漬。
馬車上有常備藥箱,李霖試著解黏連在傷口處的白布,盡管已經很輕的動作,還是讓迷離中的阿玉發(fā)出低低呻吟。
李霖是領過兵的人,對刀劍傷并不陌生,但阿玉的傷口仍讓他心中一顫,要是今夜沒有尋到人,這樣的大雨夜,恐怕是撐不過去了。
涂好藥膏,李霖用絲帕重新包好傷口,阿玉整個人熱的像火炭,車馬開動時,已經遣人回王府準備,李霖不時掀起車窗簾向外看看。
“阿秀……是我……對不起你……”
陷入昏迷的阿玉忽然帶著哭腔喊了起來,分明就是女子聲音,李霖眉頭一皺,看來他的直覺沒錯。
既然阿玉對自己心存戒備,李霖也就不再勉強,原想著將她倆帶回都城,再贈些銀兩,沒成想臨別的一點好意,卻帶來無妄之災。
聽到阿玉的囈語,李霖眉頭皺的更緊,林秀沒和她在一處,莫非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