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酒館老板的鴨子般的叫聲回蕩在酒館里。
“拜博!南希!起來干活!起來干活!”酒館老板呼喊著店里的兩個學徒?!叭绻疑蠘前l(fā)現(xiàn)你們兩個還沒起來,我就打斷你們的腿!”
拜博是男孩,日常負責打雜,端茶送水擦桌子,偶爾幫老板盯著吧臺。
南希是女孩,平日里照料老板起居,開門營業(yè)時她是廚師,順便一提,釀酒也是她負責,不過手藝都是和老板學的。
聽到老板的呼喊,南?!班帷钡囊幌聫拇采咸饋?,火速穿好衣服,房間里不時的發(fā)出“噼里啪啦”的凌亂聲音。
而拜博的房間則安靜了許多,每天拜博要起來的早一些,做一些簡單的鍛煉,畢竟平日里打雜的工作,沒個強健的身體,應(yīng)付起來也比較困難。
但今天,拜博也久違的賴床了,因為前一晚沒睡好。做了一個不明就里的夢,醒來時卻忘得一干二凈。
用過早飯后,拜博便跟隨老板去市場采購了。
臨走前,老板把大門鎖好,留下南??吹?。
然而,等二人回來時,卻看到酒館門前熙熙攘攘圍了一群人。拜博快步走上去擠過人群,看見酒館的木門破碎一地。
旁邊圍著的人,都是周邊店鋪的老板,大家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拜博放下手中的東西,趕忙問道。
“南希被抓走了!”圍觀群眾說道。
“被誰抓走了?”
“不知道,來了幾個衛(wèi)兵,拷著南希就往王宮去了。”
“王宮的抓南希?南希犯法了?”
“不能啊,她幾乎都不出門,哪有犯法的機會?”
“就是啊,南希是個好孩子呀?!币慌缘泥従永习逭f道。
“行了行了,大家都先散了吧?!崩习迮闹驼茖Φ觊T口的人群說道。“散了吧散了吧!我們家的事就不勞各位費心了。”
拜博心中疑惑,到底是誰帶走了南希?
突然一張臉浮現(xiàn)在了拜博的腦海里,難道真的如他前一晚所料。
拜博問道:“老板,獵龍英雄卡拉邦您聽說過么?”
“沒聽說過這號人。”老板搖搖頭,用腳把破碎的木門整理整理,堆在角落。“你看著店,我出去打聽打聽,店里就剩你自己了,大門也壞了,別再趁機亂跑了,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拜博嘴上應(yīng)著,但腦子里已經(jīng)盤算起來。
在他心里,害南希被抓的人,已經(jīng)鎖定了。
-------------------------------------
王宮大門口。
“就給這么一點?那可是個貨真價實的魔女??!”卡拉邦捏著手里的一枚銀貝,不甘心的朝守門的衛(wèi)兵發(fā)著脾氣。
“一個銀貝算好的了,懸賞上寫的是,親手抓到魔女才給兩個銀貝。”其中一個衛(wèi)兵沒好氣的說道。
“你就提供了一個地址,什么都沒干還有一個銀貝,知足吧?!绷硪粋€衛(wèi)兵說道。
“可是……”
“要不要?不要還回來!”衛(wèi)兵伸手欲搶。
卡拉邦緊忙攥緊五指,把銀貝塞回了胸前的口袋里。罵罵咧咧地轉(zhuǎn)身走上街道。
王宮內(nèi)。
“達利導師,魔女抓回來了。”一名衛(wèi)兵身披銀甲,頭戴銀盔,面部被完全遮了起來。
“先把人帶去地下監(jiān)牢,我去稟報一聲?!边_利大法師沙啞的說,那聲音初聞讓人寒毛直豎,仿佛聲音不是從嗓子發(fā)出的。
“是!”衛(wèi)兵說著,將南希扭送到了地下監(jiān)牢。
南希的雙手被一副黑色手銬反銬在后背,頭上戴著粗麻的袋子,腰間被一股藍色法力流束縛著。
達利囑咐完衛(wèi)兵,轉(zhuǎn)身走進王宮內(nèi)殿,這里是掘金城的王的起居室。平日里除了侍女管家等可以出入以外,也就達利可以不稟報的隨意進入。
“王,我今早跟您說的那個人,已經(jīng)帶過來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地下監(jiān)牢之中,今天就能送走。”
“我知道了,圣龍神藥帶來了么?”內(nèi)殿正中的大床上,一人身穿白袍慵懶的躺著,透過床邊的帷幔,可以看到床上那人面色蒼白,猶如深陷大病之中。
“帶著呢?!?p> “快呈上來!”
達利從袍中拿出一個拇指大的玻璃瓶,里面有半瓶藍紫色液體,仔細看的話,能看到里面閃閃發(fā)亮如同星空。
侍女接過達利手上的玻璃瓶,呈到王的床前。
王伸手抓走玻璃瓶,迫不及待的打開瓶塞一飲而下,然后舒服地長出一口氣,轉(zhuǎn)而咒罵道:“怎么越來越少了!”
“我的王,自從上次抓到魔女,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了。之前從朗月教會換來的圣龍神藥,存貨已經(jīng)不多了,先省著點服用。等這次新抓的魔女送走,就能再換點了?!?p> “快點押送走,免得夜長夢多。魔女一個一個都狡猾得很?!蓖跽f完,開始閉目養(yǎng)神。
大法師見狀,施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
這次抓來的魔女,達利才不會如此輕易的送走。把她當做魚餌,說不定可以釣到大魚!
-------------------------------------
夜色漸漸暗下來,忙碌一天的礦工們,紛紛走進酒館,愉快的夜生活就要開始了。
吧臺后面的拜博沒精打采,南希早上被抓走,到現(xiàn)在都沒個說法,老板早上就出門打探消息了,至今未歸。偌大的酒館里,只有拜博一個人忙的飛起。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酒館門口路過。正是卡拉邦!
酒館里客人還不多,拜博快跑兩步?jīng)_出門去,正好與回來的老板撞個滿懷。
“臭小子!眼睛不看路??!”
拜博也撞得不輕,見是老板,趕忙低頭道歉,隨即頭也不回的跑出去。
“臭小子你去哪?”
老板的聲音仿佛隨風飄散,拜博充耳不聞。
“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真是欠揍?!?p> 拜博的眼中只有前方行色匆匆的卡拉邦。
跟了三分鐘,卡拉邦似是有所察覺,只見他突然腳步變得飛快,從人群中間閃過,消失在一處拐角中。夜色朦朧,拜博憑著感覺跟了上去。他一定要問清楚,這件事和他有沒有關(guān)系。
走入一處狹窄的小巷,拜博的眼前并沒有人影。
“火球術(shù)!”
一團炙熱的火球從拜博的頭頂襲來,釋放火球術(shù)的正是他跟蹤的卡拉邦。
拜博從沒與法師正面交戰(zhàn)過,但僅憑本能,他縱身一躍,雙手一撐,堪堪躲過。不等他站穩(wěn),另一發(fā)火球襲擊了過來。
巷子太過狹窄,拜博躲無可躲,下意識伸出雙手擋在身前。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火球在接觸到拜博的雙手時,如同燃燒殆盡的火苗,消散于無形。
釋放法術(shù)的卡拉邦驚了一下,揮動手上的魔杖再次釋放火球術(shù)。
拜博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又接了一發(fā)?;鹎蝻w到跟前,便又像之前一般消散。拜博管不了發(fā)生了什么,趁著對手疑惑的時候,跳起反擊。
他揮出一拳,招式上平平無奇,但常年鍛煉的緣故,這一拳讓卡拉邦倒飛了出去,滿臉都是震驚。
見反擊奏效了,拜博又沖上去騎在倒地的卡拉邦身上,朝著臉連打幾拳,打到敵人口吐鮮血才漸漸停了下來。
“別打了別打了!投降了!”卡拉邦抽出雙手護在臉前。
透過手臂的縫隙,他看清了騎在身上的少年的臉,連忙問道:“你是那個酒館學徒?”
“沒錯,我要問你,南希被抓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p> “南希?你們酒館那個魔女?”
“魔女?南希不是魔女!”
“你說不是就不是?王宮連賞金都給我了,說明那個女孩就是魔女!”
魔女是什么,拜博是知道的。魔女被視為惡魔的化身,攜帶著惡魔的能力。所以教會每年都會從全國各地抓捕魔女。
據(jù)說每個魔女都有一種獨特的能力,不像法師調(diào)用法力釋放法術(shù),魔女的能力仿佛是天生的。
如果是一般的魔女,拜博定不會感到不妥,反而還要稱贊王宮為保護民眾付出的努力,但這次抓的魔女是南希??!他的朋友啊!
“千真萬確,孩子,我很抱歉舉報了你的朋友,但她確實是個魔女,我昨天就感受到了她那非比尋常的殺意!”
“哪有什么殺意!她那不過是恐嚇你,讓你交錢而已!”拜博反駁道。
“難道我為民除害還有錯了?”卡拉邦躺在地上,裝作頗為委屈的模樣說道:“而且我聽王宮說,你的那個朋友,是魔女共助會的一員!”
“共助會?”拜博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詞。
“沒錯,魔女互相幫助,躲避教會追捕的地下組織?!?p> “不可能!”突如其來的消息一時令拜博難以接受。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與我無關(guān)。你的事情問完了,該我問了吧?”卡拉邦頗為狼狽的說道,臉上滿是血跡。
“不知道。”
拜博只是冷冰冰的說道,說完起身走了,至于卡拉邦要問什么,他毫無興趣。
“哎!我還沒問呢,你怎么就不知道!我想問你是怎么做到的?就我剛才的火球術(shù)!你怎么化解的?”
“滾!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拜博輕蔑的說道。
雖然嘴上發(fā)狠,但他確實不清楚剛剛怎么回事,火球朝他襲來的時候,剛開始還能感受到一點熱度,但隨著手掌觸摸到火球之后,就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或許這跟那本畫著圣龍的羊皮書有關(guān)?
拜博心情復雜的往回走,平日里待他溫柔如風的南希,真的是傳說中無惡不作的魔女么?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走著,還沒走到酒館門口,發(fā)現(xiàn)泉水店老板法平正在路上等著他。
“跟我來,我剛跟你們老板請過假了?!狈ㄆ秸f。
“什么事?”
“你先別管,來就對了。”
拜博沒多懷疑,他知道法平和老板是好友,既然法平這么說,老板必定不會責怪自己。
沒多久,就來到了泉水店,白天看到的面生小孩不見了,拜博跟著法平走進店鋪后,大門被關(guān)了起來,法平還在上面插了一把鎖。
“跟我來?!狈ㄆ缴裆衩孛氐恼f道。
饒是拜博此刻的心情不好,也跟了過去。
后院還是如前一天一般凌亂,各種材料隨意堆放,但是桌子的正中間,擺著一個圓圓的鐵球。
“這是?法術(shù)炸彈?做成了?”拜博滿臉疑惑,指著桌上的鐵球問道。
“沒錯,成了,如假包換的法術(shù)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