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鰼族（6）
晚膳時分，白璃坐得離少闌燁遠遠的，心虛地一直埋頭重復著夾菜、吃飯的動作。
晚膳結束，白璃截住何羅道：“何羅，我晚上與你同寢可好？”
何羅打量著白璃身后的少闌燁，拒絕道：“屬下不敢?！?p> 不等白璃繼續(xù)勸說，少闌燁攔腰鎖住白璃，“你還要躲我到什么時候？”
白璃后背緊貼少闌燁的胸膛，全身一僵，道：“我這不是怕情意綿綿藥性未退，咱倆……危險……”
少闌燁抱起白璃，“那就試試。”
剛剛發(fā)生的一幕，看得何羅目瞪口呆，抱臂與百小八探討道：“我怎么覺得，魔后這是在欲擒故縱啊?！?p> 百小八同樣抱臂道：“魚丸，你這八百年真是白活了，魔后這么拙劣的演技，你才看明白嗎？”
何羅點頭，“果然如此。等等！你剛剛喊我什么？？？你個才活了兩百年的幼鴿?。。。 ?p> 百小八喚出清風扇，“怎么？是不是還想與八爺我打上一架？？”
“看招！”何羅手中的水柱直直向著百小八腳下攻去。
……
云袖站在休舊門外，原地轉了不知多少圈，終是休舊察覺到，徑自打開房門。休舊見云袖驚慌失措，警惕問道：“云袖姑娘，可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云袖垂頭，試圖掩蓋心中強烈的跳動，“無事，將軍不要擔心?！?p> 休舊道：“那姑娘是來……”
云袖心下一沉，一閉眼直接將劍穗塞進休舊懷中，然后轉身小跑離開。
劍穗，是親近之人，才會相贈之物。這一刻，休舊驀然明白了云袖的心意，但是，他的心很小，除了妹雁，再也無法容納她人。
休舊隔空將劍穗還給了云袖，并附上一張紙條，只有兩字：抱歉。
云袖看著醒目的兩個字，全身發(fā)麻，緊緊握住劍穗，心中的劇烈跳動，變?yōu)橐魂嚦榇?，最后漸漸平靜下來。雖然休舊拒絕地很干脆，但是云袖短暫憂傷過后，重振起來，她相信自己可以替代那位妹雁在休舊心中的位置的。
……
少闌燁抱著白璃，一腳踹開了房門，白璃惴惴不安，喚道：“少闌燁，放我下來吧?！?p> 少闌燁將白璃放到床邊，白璃立即挺直腰板坐好。
少闌燁俯身，用兩臂困住白璃道：“你不喚我夫君也就罷了，連一聲阿燁都不喚嗎？”
白璃在心中念了個咒法，頭上發(fā)簪滑落，青絲如瀑傾瀉而下，白璃道：“夫君，我頭發(fā)散了，你幫我重新梳個發(fā)髻吧。”
少闌燁靠近白璃的唇，“夜色正濃，何須束發(fā)，不如我們……”
白璃從少闌燁臂彎中逃離，“既然夫君不愿幫我束發(fā)，不如從今往后，我日日幫夫君束發(fā)，可好？”
白璃取下少闌燁的發(fā)冠，捧著他一頭烏黑的頭發(fā)，從中間對半分開，不多時只見少闌燁頭上頂著一對羊角辮，無奈地對著銅鏡嘆氣。
白璃忍俊不禁，道：“你可喜歡？”
“得此良妻，夫復何求?！鄙訇@燁握著白璃的雙手，沉默良久，開口問道：“阿璃，這一世，你本是戰(zhàn)神之女，理應守護天界，不管其中曲折如何，你終是在天界生活了千年，你…真的要放棄你需要守護的天界嗎？”
白璃施法化去少闌燁的羊角辮，捧著他的臉道：“在我的認知中，沒有理應，我只會順從我自己的心，天界不值得我守護，無論是萬年前，還是如今，我都與他們勢不兩立。阿燁，你聽好了，我不是鰼姝，你更不是惟清，我們跟他們不一樣?！?p> 少闌燁攬過白璃，無聲地將她揉進懷中，銀色的月光灑滿屋中，兩人相擁的倒影被拉長，此時他們的兩顆心密不可分，跳動著相同的節(jié)奏。
……
次日一早，少闌燁五人告別了鰼兒，再次踏上昆侖山的征程。
云袖匆匆趕來，對著休舊的背影喊道：“休舊將軍！”
休舊聞聲，駐足在原地。
何羅昨日已然感知到了云袖贈予休舊劍穗的來龍去脈，她也清楚休舊心中所想，于是轉身代休舊說道：“云袖姑娘，感謝你們昨日的款待，我們就此拜別吧?！?p> 云袖道：“休舊將軍，現(xiàn)在連同我說句話，都不愿了嗎？”
休舊對云袖抱拳彎腰，“抱歉，我與姑娘本是萍水相逢，能得以姑娘青睞，是我之幸，但是我已有正妻，萬不能耽誤姑娘的終身?！?p> 云袖眼眶中淚水在不停打轉，她哽咽道：“來日若有機會，讓我見見你那位妻子吧?！?p> 休舊心中一空，“恐怕……”
何羅道：“哥哥，我們還要抓緊時間趕路呢，云袖姑娘，我們此生恐怕是無緣再相見了，祝好。”
何羅瞪了一眼百小八，百小八最后收尾道：“云袖姑娘，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根草，我們先告辭了?！?p> 突然，烏云籠罩天空，整個天空黑沉沉的，云袖的心情亦變得烏云密布，昨晚的自信剎那間不復存在，她沒有料想到，休舊的心居然那般密閉。
過了午時，閃電劃破天空，帶來了轟隆隆的雷聲，如同野獸的低吼，巨大的雷聲一遍遍傳來，卻始終不見雨點。
鰼兒蹙眉望著天空道：“不對勁，這像是幽都的夢魘陣?！摈@兒變出一枚晶瑩透亮的珠子，遞給云袖又道：“這是破云珠，可破解六界之內(nèi)的所有陣法，你拿著速速去助休舊公子他們一臂之力。”
云袖感激地接過破云珠，“這是鰼族的鎮(zhèn)族之寶，姐姐竟愿把它交到我的手中？”
鰼兒道：“休舊公子他們對我們有恩，救他們理所應當?！?p> “多謝姐姐。”
“你務必護好自己?！?p> ……
……
少闌燁等五人不知不覺中，已然走進了夢魘迷陣，他們的四周皆是霧氣，就連身邊人都已看不真切。
白璃將凈尾變成虎尾白鞭握在手中，道：“這是幽都的陰氣，這個土伯，待我把他揪出來，定要把他碎尸萬段！”
久久未有回應，白璃才驚覺發(fā)現(xiàn)身邊竟空無一人，“阿燁！何羅！休舊將軍！百小八！”白璃環(huán)顧四周，除了霧氣和樹林，再也無他。
“你不僅奪了你姐姐的心魂，還搶了她的夫君，真是枉顧人倫！大逆不道！”
刺耳的聲音縈繞在白璃耳邊，這句話在不斷重復，白璃瞬間亂了心神，緊閉雙眼，捂住雙耳。
不，這聲音說得不對，她沒有搶她姐姐的夫君，她與少闌燁本是萬年前就相識的……
刺耳的聲音又從另一方向傳來不一樣的話語，“少闌燁他不是紫荊！他只是小白的小黑！”
白璃猛然睜開雙眼，“一派胡言！”
眼前是大片喜慶的紅色，到處張燈結彩，魔域中與少闌燁拜堂成親的是白鈺，與少闌燁共結合歡結的也是白鈺。
白璃的心臟驟然緊縮，她揚起凈尾打碎眼前的幻象，“我不是盜賊！少闌燁他就是紫荊！”
白璃頸后一痛，頭暈目眩，搖晃跌進一個陌生的懷中，在她失去意識前，她似是聽到了曦灼的聲音，“還是這般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