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的房子本來就小,屋里進去三個人后,立馬顯得有些擁擠,容隱看了一眼床上的葉少恒,簡單的號過脈后,從隨身的腰間拿出一個藥瓶,放在桌上,輕描淡寫的道:“這個給他服下,一刻鐘后就會醒來”隨后幾步就出去了。
余九沒碰見過這樣瞧病的大夫,雖然心內憂心,但被容隱輕描淡寫的瞧病態(tài)度給整蒙了,一時沒有上前。
蕭煜已經(jīng)習慣了容隱的方式,畢竟折騰他十幾年的蠱毒,遍尋名醫(yī)而不治,而自從遇到容隱,每月的幾天只要和他待在一塊2個時辰,蠱毒就被壓制住了,所以對于他現(xiàn)在給葉少恒如此診病,也沒什么好驚訝的,說來比起對自己的蠱毒還要費心些呢,蕭煜心里感嘆道。
在容隱走后,眼見余九站在原地沒有動,蕭煜拿起了桌上的藥瓶,對余九吩咐拿一杯水過來,余九這時才動了,兩人勉強把藥給葉少恒喂了進去。
果然容隱給的藥服進去后,過了片刻,葉少恒就醒過來了,精神看著也好了一些。
葉少恒醒過來后,看到蕭煜,也沒有詢問他如今為什么在這里的意思,他仿佛還沒意識到,蕭煜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有什么不對,葉少恒第一句話是向余九說的:“我睡了多久,永州城那邊可有什么消息傳過來?!?p> “主子你昏睡了不過半日,永州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傳過來。”余九老實的答道。
葉少恒現(xiàn)在沒有精力詢問蕭煜怎么離開了藜城,他心里想的只有,不知道窈兒現(xiàn)在如何了。
葉少恒憂心的揉了揉眉心,吩咐余九道:“去雇一輛馬車來,我們等會繼續(xù)趕路回永州城。”
一直被忽視的蕭煜,注視著這樣的葉少恒,若有所思,沒有做聲。
余九向來從不反駁葉少恒的話,這次卻有些遲疑,想到葉少恒的傷,剛想勸他休息下再走,話還沒有說出口,容隱再次進了屋來。
這次容隱腋下夾著兩塊還算平整的木板,看得出是他剛才出去,在院子里尋來的,尋常的破木板拿在他手里,卻像是一柄古琴被漫步在鄉(xiāng)間的隱士所攜帶。
蕭煜腹誹,這家伙長的一般,奈何氣質有那么一點點好,余九看著容隱夾著的那兩塊破木板,猜到了它的用處,嘴角抽搐,有些不忍直視,但是奈何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選擇,于是扭過了頭,也不再糾結。
容隱走到床邊,平靜的對葉少恒道:“你的腿骨折了,需要耽誤一會,簡單處理下,才可以繼續(xù)趕路。”
葉少恒看了這樣的容隱一眼,才意識到,剛才可能是容隱救醒了自己,他倒是很清楚自己的腿,一定是斷了,看見容隱拿著的木板,也很平靜,點頭道:“麻煩容公子了,多謝?!?p> 余九一看這幾人的架勢,堅持要繼續(xù)趕路的主人,淡定的醫(yī)者,一臉沒有反對意思的蕭煜,知道自己沒有堅持的必要了,只能默默的出去準備馬車。
屋里的容隱,又遞給葉少恒一小瓶藥,示意他吃下一粒,見到葉少恒吞服后,只見容隱挽起葉少恒的兩個傷腿的褲腳,道了句:“有點疼”,然后快速動作,只聽咔嚓幾聲,一會的功夫,骨傷就被他處理完畢了,葉少恒的雙腿也被他剛剛拿進屋里的木板固定住了。
這中間有那么幾刻,葉少恒藏在衣袖下的手,劇烈的抖動了幾下,但是一直沒有發(fā)出聲音。
完事后,容隱抬頭看了一眼額頭滲出冷汗的葉少恒,總算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點貌似贊賞的神情。
“腿部的傷,至少需要2個月可以好,另外你受了些內傷,需要服藥慢慢恢復,這兩日服我剛才給你的藥,可以勉強先壓制?!比蓦[平淡的道。
“多謝容公子相救”葉少恒再次道。
容隱看了眼葉少恒,平靜的道:“不用客氣,我也會有需要葉公子援手的那一天的?!?p> 隨后容隱便轉身出去了,待剩下蕭煜和葉少恒倆人時,葉少恒知道一會就可以繼續(xù)趕路,心內略定,這才看向蕭煜目露詢問,蕭煜心內腹誹,自己總算被記起來了,簡短的和葉少恒說了,他們之所以在這里的原因。
原來葉少恒走的第二日,蕭煜和容隱就從藜城出發(fā)了,至于蕭煜自己也過來了,蕭煜的說法是,在他和容隱說了希望他來永州城為青梧診治時,容隱很痛快的答應了,但他考慮到自己蠱毒的發(fā)作,不知道容隱會留下多久,再加上他很久沒有離開藜城,想出來走一走,所以一起跟過來了。
葉少恒聽了蕭煜的話后,不置可否,對他來說,當下最緊要的事,是能盡快趕回永州城,別的事都可暫放,他也沒有心情多思多想。
如今葉少恒只感受到,自己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無法思考別的事情,因為青梧兒時也有昏睡2天不醒來的情況,這么多年一直也沒找到原因。
葉少恒心里一方面認為青梧這次雖然睡得時間長一點,但應該不會出事,一方面又控制自己不能往最壞的方面想,只覺得想一想,心都糾緊顫抖的厲害,這兩日他的狀態(tài)可用擔驚受怕來形容。
看著默不作聲的葉少恒,蕭煜當下總算再次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位多年不見的小姑娘對自己六叔父的影響之大。
片刻后,余九準備好了馬車,于是幾人再次踏上了回永州城的路途,葉少恒雖然傷勢不輕,但是因為憂心青梧的情況,一路上要求盡快趕路,并沒有因為身體不適拖慢進程。最吃不消的當屬蕭煜,他被迫不停歇的騎馬趕路,顛簸的很是疲憊。
而同樣一直坐在馬車中的容隱,蕭煜中途休息時每次看到他,他依然給人的感覺是神清氣爽,淡然自若,這讓蕭煜都有些嫉妒了。
第二日晚間,在余九收到永州城的消息,青梧已經(jīng)自己醒來,并沒有什么大礙,并稟告給葉少恒后,葉少恒終于舒了一口氣,可以正常的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放松下來的葉少恒,也表現(xiàn)出了病患該有的柔弱,而大家總算不用拼命的趕路了,可以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只是在葉少恒聽到余九說青梧依舊住在趙府,沒有回葉府時,葉少恒原本擔憂的心情也轉變成了惱怒。
第三日下午,一行人終于回到了永州城,朱管事聽到葉少恒馬上要回來了,放心的同時,在心里為自己拘了一把辛酸淚,主子回來了,晏主子也沒事了,他的心中大石頭總算落地一半了,剩下的就是擔心不知道主子會如何責罰自己。
因為蕭煜的身份特殊,一行人十分低調的分兩次進入葉府,等朱管事聽吩咐安頓好蕭煜,容隱的住所后,要去葉少恒哪里為自己請罪,卻被余九攔住了,朱管事這才從余九處得知葉少恒受傷了,自然這個時候也不宜去請罪。
余九深知主子是個有原則的人,向來也不會輕易處罰下人,但是涉及到晏青梧時,往往沒有道理可講,不知主子是否會責罰朱管事,故看著對自己愁眉苦臉,欲言又止的朱管事,沒有多話,直接要朱管事帶路,他要去趙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