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院的名字,到也算正常,只是開在這么背的角落,一般人都找不到,如果經(jīng)營還算盈利的話,老板想必有些過人之處。
容隱上前輕扣了幾下門環(huán),門便從里面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頗有年紀的老人家,也不言語,只略打量了兩人一眼,便自顧的往院子里走了進去。
院子里是一個獨座的二層小樓,一樓的房門開著,離遠門只有幾十步遠,青梧跟隨容隱進了一樓的大廳。
這家店又說不出的意味,青梧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琴行,說它開的地方隱秘,進來后卻布置的一點也不含蓄,一樓的大廳里密密的掛了幾十架琴。
有的看起來年代久遠,已經(jīng)有一些裂痕,看起來品相不是那么完美,就能看出琴本身歷經(jīng)的滄桑,處處透著年代感,有的卻能看出是新制作出來的,琴身還泛著新鮮的漆色,這些不同年代的琴,很像是主人隨手不經(jīng)意的擺放,卻并不雜亂,每架琴仿佛所在的位置就是它的歸處。
那老人家直到把他們領進一樓大廳,也沒有說話,又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青梧靜靜的看那些琴,也不知怎么了,似覺每一架琴背后都有那么一個欲語還休的故事。
“客人請自便,希望今日兩位有緣分能從我這里帶走一把合心意的?!蔽萁寝D出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女人,走路甚輕,穿一身艷麗的紅色裙裝,眼角有些細紋,容貌說不上艷麗,卻有些說不出來,頗到好處的韻味,觀之令人心生安定,她笑著走出來出聲道。
容隱回道:“早就聽說這處的琴好,今日還請主人不要吝嗇,自不貪多,今日我們二人能帶走一把合心意的,便心滿意足了。”
那女人只是笑,目光落在青梧身上,回道:“有緣分自然能拿的走?!?p> 這店主人有些奇怪,也并不像青梧以往見的掌柜的一般客至都比較善談,容隱本身也不是多話的人,倆人只是略聊幾句琴理,便不再說話。
青梧也不想?yún)⑴c他們的談話,只是按順序一架琴一架琴的看過去,那紅衣女人看請勿如此,仿佛也有了些興趣,突然詢問青梧道:“小姑娘,看了這么久,覺得我這些琴如何呀?”
“難受。”青悟道
“什么?”似是沒有聽清,那紅衣女人問道。
“琴本身沒有什么不好,只是覺得他們身處的位置難受,看著隨意,其實卻是被人按著固定的位置擺的,不容許錯位分毫,可見放它們的人,看起來灑脫,其實執(zhí)拗的病態(tài),看著難受?!鼻辔嗟牡?,這也是她看了好一會,才感覺到的。
那紅衣女人和容隱都是一怔后,那紅衣女人看向青梧的表情有些復雜,容隱倒是忍不住嘴角又輕輕的彎起,怎么辦,他此刻有些說不出來的胸腔舒暢,他往日帶這個不一般的藥童時,所能體驗到的憋悶,如果時不時的能讓別人感受一些,倒是說不出來的愜意。
“姑娘真是所見非同,音娘真是受教了?!贝藭r的音娘都有些詞窮,為什么,因為她就是那個有怪癖的人,自己的東西必須按照一定的順序擺放,否則抓心撓肝的難受。
但是這種順序一般只有自己知道是什么,總之很隱秘,旁人看到頂多說一句隨性,或者雜亂無章,還第一次碰見這樣的,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姑娘,一不小心識破了自己最古怪的惡趣味,扒了底,什么感覺,音娘只覺得此時又有點難受了。
管他是誰,她有些希望兩人快點走了,于是笑著詢問道:“兩位可有看上的琴,今日和姑娘投緣,如有喜歡的就帶走吧?!?p> 也不知容隱什么意思,他此時沒有吭聲,青梧這一世雖會談些曲目,但對琴要求不高,經(jīng)常是興之所至,胡亂彈一氣,過后隨手也不知放在哪里,她也不想糟蹋這里每一架看起來都還不錯的琴,所以也搖了搖頭。
音娘心里冷笑:“哼,眼光還挺高,能拿得走算否?”
于是面上的笑容更和善了些,道:“沒能挑到讓客人喜歡的琴,是音娘的不是,不如我給兩位推薦一把,兩位請隨我來?!?p> 說著自己走在前面,要帶兩人上二樓,容隱行在后面,青梧還納悶,剛進來時不是說,有緣才能帶走,怎么如今見沒有想帶走的,怎么還推薦上了,越來越有了強買強賣的架勢了,青梧想著葉少恒這會不知道出來沒有,還是希望這里快點結束,她好回去尋人,于是也跟著上去了。
二樓的布置比一樓有情調的多,滿屋的間隔由懸掛著的紫色幔帳區(qū)分,晚風吹起帳紗很有一種朦朧的美感,屋內顯眼的位置放了一架古琴,還未近觀,琴周身散發(fā)的厚重,和流暢的線條,便無一不彰顯這是一把難得的好琴。
音娘小心的坐在琴邊,又招呼容隱和青梧坐在一邊,兩人落座后,音娘下指一勾,弦音嗡鳴,余音飄蕩久久不散,音娘唇角含著笑意,問道:“此琴怎么樣?”
青梧想快點走,對名琴沒興趣,希望他們快點交談結束,所以也不想打擾,沒吭聲,容隱回答的有些漫不經(jīng)心,道:“自然是把好琴”。
音娘有些憋悶,心內腹誹,這兩個人到底懂不懂琴,來晚笙樓求琴的,略微識點貨的,看見這把僅存的上古名琴,誰不是激動地語無倫次,這倆也太淡定了些,心內有些嫌棄,也就快點希望把這兩人打發(fā)走。
于是道:“既然倆位覺得這把還行,今日如果有緣,我就把這把琴送給你們”。
見兩人都不接話,音娘心里憋悶,又道:“至于這緣分嗎,就是兩位聽我彈奏一曲,若能聽完點評一二,這把琴就送你們了?!?p> 青梧心內納罕,還有這么容易就送人名琴的,這個店主好生奇怪,見容隱不置可否她便也沒吭聲,她此時都有些懷疑店主是不是和容隱有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