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當(dāng)空,月牙彎彎,大禹祈山山脈蜿蜒,綿亙南北,點點星火,徐徐人家,
道道大路,曲曲小路,柔腸碎,山野爛漫天真,野草雜然
晚風(fēng)涼涼,蟬鳴蛙聲不斷,夏夜的氣息彌漫!
“呼啦呼啦”樹叢中群鳥歸來,群山茂密,你細(xì)聽,小動物們在奏響樂章,好不活潑!
你再聽!不遠(yuǎn)處,大韻村蘇家卻響起一陣陣的哀嚎!在這夏意濃濃的夜晚,頓時越發(fā)寒涼
“嗚嗚~涵兒??!我的涵兒??!你快醒醒??!你讓為娘怎么辦啊!你怎么能就這樣拋下親娘??!這可怕的風(fēng)寒?。≡醯貌〉氖俏议|女??!”
抱著女孩的雙手在顫抖,身穿土色灰裙的中年婦人面容凄慘,口中念念有詞
站在屋中的眾人,有的面露哀色,有的驚慌不安,紛紛望向李氏懷中的女孩
真不知道,他們蘇家的幼女兒能否咽下這口氣!
蘇家長子蘇寧庭實在看不下去了,眼眶濕潤道:“娘!你別這樣,你先放下小妹,大夫說小妹,還有氣呢!我們好好養(yǎng)著,一定會好的!”
長媳余月也紅著眼,臉頰兩側(cè)還有未干的淚水,隨著丈夫勸說:“娘!放下小妹吧!讓她好好躺著!睡一覺,說不準(zhǔn)明兒個就好些了呢!”
哪知,李氏倔強的不肯松手,只顧垂淚道:“我不!我不要,老天爺啊!你怎么能要收了我的閨女??!我得涵兒啊...”
“別這樣、娘,你別太激動了!我知道你難受,我們都難受,你就聽大哥一句勸吧!”蘇優(yōu)瑤抱著李氏,停止她正顫抖的手臂,此刻比李氏冷靜了許多
“就是啊,娘!你...你別胡說?。∥覀兌寂沃咸鞝敱S有∶冒。∥覀兊男∶檬怯懈獾娜税?!”二子蘇安琪受不了李氏的哭喊,這不得要人命嘛!
“嗚嗚~這老天爺開開眼啊!我家涵兒多好,多乖巧??!這都病了一個禮拜了,怎得這么為難她?。 崩钍喜煌5乜奁?,唯恐不哭,小女的命就沒了!
“安琪,別說了,讓娘哭吧,娘心里難受著呢!別讓娘順不過這氣!”長子蘇寧庭明白已經(jīng)安慰不了此刻已經(jīng)崩潰的李氏
面對親娘堅決的態(tài)度,長子夫妻也不敢說什么,只得靜靜地看著躺在床上那昏迷不醒的女孩
二子蘇安琪,三子蘇銘澤,四子蘇岑心,也默默的站在角落哭泣,沒有出言阻止,不想再給吵鬧的家?guī)砀嗟呢?fù)面情緒,所有人都默契的不肯接受現(xiàn)實!
已經(jīng)退到門外的蘇烈心中尤為悲痛,不甘
他表情凝重,看向大夫,再次詢問道:“劉大夫,這...這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求你務(wù)必要救救小女??!不管花多少銀子,我們都愿意?。 ?p> 劉詢搖搖頭,重重嘆息道:“蘇當(dāng)家的,這是真的沒轍了??!哪怕就是神醫(yī)在世也無力回天啊!小女風(fēng)寒甚重,異常兇險啊!”
看著這一大家子的難受,他也無可奈何,況且,蘇烈,二十年前也是抗戰(zhàn)殺敵活著回來的英雄了,在這方圓幾里也是有名氣的人物!
劉詢也忍不下心對他們說沒救了,準(zhǔn)備好后事的話來
便道:“這樣吧!我再開個方子,可煮紅糖生姜各二兩加上幾瓣大蒜,配含著參片別取出來,給她再補補元氣,這是我最后的法子了!”
蘇烈激動的差點流淚,只得對著劉詢抱拳,表達(dá)感恩之情,道:“多謝劉大夫救命的方子??!”
劉詢搖搖頭,不敢接下這厚重的感激,再次嘆息道:“蘇當(dāng)家的,不敢言謝!這二兩紅糖,二兩生姜給你,分別對半兩次服用,還有這參片給你,耽誤不得,快去給蘇家小妹服下吧!”
“好,多謝??!”蘇烈當(dāng)即收下藥材,沖屋內(nèi)喊道:“安琪,出來,快把這參片放在涵兒的嘴里,這藥拿去,對半兩次熬煮,給涵兒煮了端來!”
“來了,爹,我這就去!”蘇安琪跌跌撞撞的奔向他爹,拿著藥就像腳下抹油似的,溜到蘇小妹的床邊,掰開她的小嘴,塞下參片,再匆匆的去廚房熬藥
余氏看著跑向廚房的蘇安琪,也跟著道:“小琪,我也幫忙熬藥!這藥得細(xì)心著呢!”
李氏只剩下嗚咽聲,看著孩子嘴中的參片就像看到了希望!
蘇優(yōu)瑤也幫著李氏沾著酒精的帕子不停地給蘇小妹擦著身子,讓她降低些溫度
蘇寧庭,蘇銘澤,蘇岑心都跟著稍有安慰和期待,只盼著,這病真的能夠好起來啊!
劉詢感受到逐漸緩和的氣氛是真的待不下去了!要是蘇家小女醒不過來了,這蘇家還得了啊!
他心知,這是沒有余地的事情,除非奇跡發(fā)生!
面向蘇烈拱手道:“蘇當(dāng)家的,既然如此,我也做不了什么,那我也得回去了!小女這病,百年參片五兩銀子,熬的藥一百文錢,共是五兩銀子一百文錢!”
蘇烈也抱拳,從藍(lán)色荷包中毫不猶豫的取出五兩銀子遞給劉詢道:“好的,劉大夫,這是五兩銀子,還有一百文錢,我送送你,勞煩你了!”
“不勞煩,不勞煩!”劉詢看了一眼屋內(nèi),便匆忙轉(zhuǎn)身離去,很快,打著燈籠的兩人,身影迅速遠(yuǎn)去
蘇若涵想睜眼,全身卻無法動彈,不禁后怕:“這...什么情況!后腦強痛,連帶脖子轉(zhuǎn)動不靈活,甚至全身無力?!?p> 余氏這時,端著小瓷碗,輕輕的吹著漂浮的熱氣,快速來到蘇小妹身邊,柔柔道:“娘,扶著小妹吧!該喝藥了!這藥可珍貴,不能浪費了,喝了這藥,小妹就可以早日好起來了!”
李氏終于擦掉淚水,收起哭聲,讓蘇優(yōu)瑤扶著她,蘇小妹的身子靠著李氏坐立起來,兩個女人仔細(xì)的喂藥水
感覺到一股熱流,緩緩流入口中,潤著參片,甘苦帶甜的味道充滿口腔,她急忙咽下,正緩解不少無力感
眾人看著灌進口的藥水,沒有流出來,被蘇小妹咽下,紛紛歡呼起來,證明蘇小妹病情得到轉(zhuǎn)好了啊!
待一碗藥水,全被蘇小妹喝光后,長子蘇寧庭激動道:“娘!小妹喝了!全喝了!小妹的病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余氏也欣喜道:“娘,你別太擔(dān)心,你看,小妹的病有好轉(zhuǎn)了呢!”
李氏終于破涕而笑:“我的涵兒啊,我的涵兒好了,我的涵兒是天下最有福氣的孩子了!可心疼壞娘了!”
蘇安琪卻不依,噘嘴道:“這可是涵兒命大呢!老天爺都不能隨隨便便收了咋們的涵兒呢!”
“是?。∈前?!娘知道了!娘剛才不是著急嘛!”李氏瞪著蘇安琪辯道
蘇銘澤突然沖著眾人,指著蘇小妹道:“小妹醒了!娘,大哥,你們快看,小妹她動了!”
此刻,蘇若涵剛恢復(fù)一些力氣,正不停地想挪動身體,難受極了,非常不適應(yīng)這軟弱無力的身體,全身都在叫囂
李氏見她揮動雙手,怕她摔著,十二大的姑娘也不方便抱著,便扶著她,微微使力讓她停止扭動,蘇若涵實在拗不過,也累了,便停下來,安靜的趴在李氏腿上,不一會便傳來穩(wěn)重的呼吸聲
李氏神情緊張,瞧著小女,不禁喊道:“涵兒,涵兒?”
這時外院傳來聲響,蘇岑心開了院門,跑回屋道:“娘、大哥,爹回來了!”
話音剛落,蘇烈便進屋了,看向眾人道:“涵兒怎樣了!”
李氏當(dāng)即不爭氣的淚汪汪道:“涵兒醒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著了,沒事了!咋們涵兒的命大呢!”
蘇寧庭也安慰道:“是??!爹,小妹已經(jīng)恢復(fù)了,你瞧這臉色都紅潤多了!”
蘇老頭連忙前去看看,桌上的兩盞油燈將他有些白絲的頭發(fā)照得清楚,摸著常溫的額頭,臉頰和手掌,終于放下心來
“我們涵兒,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咋們涵兒這段時間得好好補補,都瘦了許多!不能讓身子虧了?。 碧K烈還是心有余悸,不想讓蘇小妹再發(fā)病
李氏紅著眼眶看著蘇烈道:“那是!咋們涵兒何時受過這種苦!得把身子補好!不能落病根!”
蘇烈突然想起藥錢的事,也不想瞞著大家,便對著眾人道:“涵兒這次看病花了五兩銀子一百文錢!涵兒修養(yǎng)的這段時間,我們就盡量少花些銀子吧!”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蘇小妹的事是大事,盡管她是女兒家,但家里一直把她當(dāng)寶貝來對待,和她的五姐都是家里的小珍珠
當(dāng)年,蘇烈還在兵役時,周圍不少人家里都有兒有女,他卻只娶了妻,還沒孩子
歸來時,便看見將軍的妻兒女在等待他,還有那些京城中嬌滴滴的貴女小姐們
他立即有了想法,自己也想擁有可愛又乖巧的女兒,這便是女兒奴啊!
還特意去找了軍營里有學(xué)識的老頭,給他賜了幾個名字!就盼著讓他孩子們都是體面的!
蘇烈瞧著漆黑的夜,知道時候不早了,明天還得早起干活呢,既然蘇小女已經(jīng)好轉(zhuǎn)了,也該休息了
欣慰的對著眾人道:“大家都去休息吧!涵兒已經(jīng)沒事了!今天晚上都辛苦了,明天早晨每人都多添一碗粥吧!”
這可把蘇安琪高興壞了,家里的小子,就他最跳脫,力氣也大,人也容易餓,這好不容易可以多吃點飯了,自然開心,忍不住道:“謝謝爹!爹真是最好的爹了!”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蘇家眾人借此緩和了緊張的氣氛,紛紛都不舍的退出蘇小妹的房間,去休息了
等屋內(nèi)只有三人后,李氏看向蘇烈,消失了哀愁,眉眼帶著淡淡的擔(dān)憂
對他說道:“當(dāng)家的,去休息吧,我來守著涵兒,她才剛好呢,我不放心,你得去休息,明兒還得下地干活呢!”
蘇烈原本也想守夜,又想到,涵兒養(yǎng)病需要銀錢,長子夫妻還有兩個孩子,二子也得娶妻了,三子和四子正在念書,五女兒的嫁妝也想再添幾兩銀子
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他耽誤不得,想通后,便對著李氏道:“那我去睡了,你也緊著點,別受涼了!”
“誒,好,去吧當(dāng)家的!”李氏目送蘇烈離開,便坐在床邊,照看著蘇小妹。不久,便傳出道輕輕的鼾聲
燈光熄滅了,夜靜下來了,農(nóng)家小院寂寥無聲
梔子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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