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都城燕京,春光明媚,燕京城最有名的酒樓之一燕雀樓正是賓客滿座的好時候?!翱凸倌?。”“張二爺,您可好些日子沒來了?!薄澳鷺巧涎抛垺!毖嗳笜堑男《冇瓉硭屯?,甚是伶俐。
燕雀樓臨近朱雀大街,是看熱鬧的好去處,今日眾人要看的便是鎮(zhèn)南將軍武成威被押解進(jìn)京的熱鬧。
這鎮(zhèn)南將軍駐守燕國南邊,以驍勇善戰(zhàn)聞名,十年間威震南周,使南周不敢約境一步,頗負(fù)盛名。但是人便有缺點(diǎn),這武將軍也不例外,武將軍有個缺點(diǎn),便是貪財。據(jù)傳武將軍以御敵為名,對當(dāng)?shù)剜l(xiāng)紳強(qiáng)征錢糧,還向朝廷虛報征兵人數(shù),吃空餉。十年間斂財?shù)臒o數(shù)。事敗后朝廷派人押解武將軍進(jìn)京,今日便要經(jīng)過朱雀大街。京城百姓早就聽說這位鎮(zhèn)南將軍的勇武和謀略,尤其如今是虎落平陽這幅境地,更是想一睹將軍的真容。
“來了,來了?!毖嗳笜巧嫌腥撕暗馈?p> 只見一長須散發(fā)的方臉男人正坐在一個鐵制的囚車中,男人寬肩粗臂,甚是健壯的,但手和腳都被套著鎖鏈。囚車兩邊走著一隊押送的人。車輪滾滾滑動,發(fā)出“嗒嗒”的聲音,好像拉斷了時代的幕布。
“唉,一代英雄,淪落至此,悲哉悲哉!”一個老者感嘆道。
“老伯此言差矣,這武將軍雖御周用功,但為人貪墨,非人臣君子所為。落此境地,也是咎由自取?!币晃换疑赖闹心耆苏f。
“瑕不掩瑜,因一過就掩諸多功績,以后誰還會為朝廷賣命,又誰還會保家衛(wèi)國,駐守邊關(guān)?!崩险咭驓鈶嵍醉毝秳?。
“這話不能這么說……”
雅間外的爭吵還在繼續(xù),雅間里坐著一位老者和一個中年人。
老者聽著外邊的爭吵,眉間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對對面穿褐衣的男子說:“看來鎮(zhèn)南將軍還是有很高的民望啊?!?p> 那位褐衣男子笑道:“再高的民望,也敵不過鐵證如山的罪證,有了這些罪證,不但能扳倒武成威,便是田相的位置也要動一動?!?p> “嗯,這會田相恐怕不是致仕這么簡單了?!?p> “那要恭喜樊相爺更進(jìn)一步。只是這下一任鎮(zhèn)南將軍的人選,相爺可有打算?!?p> “唉,朝廷會打仗的人越來越少啊。此地隔墻有耳,這事以后再議吧?!崩险邍@了口氣。
“是在下疏忽了。”兩人說罷,也不再言語。
只聽外間又傳來聲音
“今日青柏兄怎么沒來?”一人道
“你是前幾天出了趟門,怕是錯漏了如今京城里的一件新聞,這件新聞還跟青柏有關(guān)?!绷硪粋€人說。
“快說說,是什么新聞?”
“就是青柏兄那妹子,不是嫁了忠勤伯府的那個病懨懨的長孫嘛。不想成婚當(dāng)日,夫妻二人被人擄了去,至今下落不明。青柏全家人從小就甚是疼愛這個女兒,如今生死不知,急得青柏她娘整日痛哭,他爹隔上幾日就去忠勤伯府上打探消息。這幾日青柏和他哥還有弟弟調(diào)動他們自家的商隊人馬,打算去找妹子去。”
“這么大事,沒有報案?”
“怎地沒報,京城府尹大人和大理寺都去了忠勤伯府,也就是走過過場,人海茫茫,上哪找人去?!?p> “唉,那這青柏的妹子怕是兇多吉少了……”
壺嶺山上,余芙正在在小院里洗著昨天換下來的衣服,就見柴梓走了進(jìn)來,后面跟著抱著一摞布和一個小匣子的小順子。今日一早柴梓就去給邱大當(dāng)家診病,這應(yīng)該是看完了回來。
柴梓看著余芙坐在小凳子上,面前的木桶里放著兩人換下來的衣服,想著余芙從小生活富裕,應(yīng)該沒做過洗衣服這類活計,如今被自己連累,呆在這山上,還要洗衣燒水,心里便些過意不去。
“你今日給邱大當(dāng)家看完病了,他這病了能治好?”余芙問道。
“自然能治,你放心,治不好也不會把我倆殺了去?!辈耔餍Φ?。
“嗯,小順子,你怎么拿了這么些布過來?”
“是先生跟大當(dāng)家要的布,先生,東西我先放屋里了?!毙№樧雍笠痪湓捠菍Σ耔髡f的。
柴梓點(diǎn)頭。
“姐,還有什么要我做的,要不我再去挑兩桶水吧?!狈磐瓴嫉男№樧映鑫堇锍鰜恚贿吀嘬秸f話,一邊要去拿桶。
“不用,這些水夠了,你去歇著吧。”
“好嘞,那我先回去了,先生再見,姐再見?!闭f著向余芙二人揮了揮手。
等小順子走了,柴梓邊看余芙洗衣,邊嘟囔:“他為何叫我先生,卻叫你姐,不是亂了輩分?!?p> “叫姐顯年輕?!庇嘬叫Σ[瞇的對柴梓說,眼睛彎彎,還露出了兩顆小虎牙。
看得柴梓有些愣神。
“對了,我還沒問你,你要來那么多布干啥?”
“當(dāng)然是做衣服,你我二人只有來時的一身衣服是自己的,還是喜服,現(xiàn)在穿的都是被人的舊衣服,自然要兩件新衣穿?!辈耔骼硭?dāng)然的回答。
“額,你會做衣服?”余芙脫口而出。
柴梓被問的一驚,看向余芙:“你是女子,女紅之事當(dāng)然是你來干,難道你出嫁前沒學(xué)過這些?”
余芙坦然道:“這些事我們家有繡娘做,自然無須我做。我娘說了,女孩家要矜貴著養(yǎng),那些費(fèi)眼費(fèi)力的活怎會讓我做?!?p> 柴梓對那位素未蒙面的岳母大人的育女觀有些無語。
柴梓輕咳一聲,說:“按常理來說是這么個理,你嫁給我,本也不用做這些活計,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還請娘子辛苦些,為為夫裁剪幾件新衣。”說著向余芙拱手行禮。
余芙小臉一皺,頗有些為難,不過終還是說:“好吧,那我就試試,不過丑化說在前面,做好了你可不許嫌棄?!?p> “不嫌棄,絕對不嫌棄?!辈耔靼蛋邓闪艘豢跉?。
“娘子先不要洗了,先隨我來看看我?guī)Щ貋砹耸裁础!辈耔髯匀坏乩鹩嘬降氖郑呦蛭堇铩?p> 余芙看著拉著自己的那只手,那手手指修長,指節(jié)分明,此時正握著自己濕漉漉的白嫩小手上,不禁心中嘆息,我家夫君的手真好看。
柴梓拉著余芙來到屋里,指著剛才小順子帶進(jìn)來的那個小匣子,對余芙說:“打開看看。”
余芙上前打開,只見匣子里面放著金釵、金鐲、金耳環(huán)等一套金飾,正是她出嫁那天戴的收拾。
“你都要回來了,太好了,這是我娘找了多寶閣重金招人打造的?!?p> “東西可都在,缺哪件不?”
“一件不少,都在?!庇嘬綒g歡喜喜的合上匣子,把小木下放在枕頭邊。
“你身體還不怎么好,要不你去床上歇兒會,我去把衣服洗完?!?p> “不用,整天躺著怪膩煩,你幫我把這椅子搬到院子里,今天天氣好,我到院子里曬曬太陽,一會兒你洗好我?guī)湍懔酪路!?p> “好?!庇嘬铰槔陌岢鲆巫?。
柴梓一遍做在椅子上曬太陽,一邊看著余芙洗衣服,陽光灑在小院里,像蘸著顏料的筆,給院子涂上了一層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