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江掌柜,由路遙趕車,三人先來到成衣鋪子,余芙和柴梓各選了幾件衣服,才去云來客棧,等到了客棧住進去,已是傍晚。因是東家之女,客棧掌柜親自招待,給兩人挑了間獨門小院。兩人吃好飯,好好洗了個澡,便早早歇下。
深夜,秋一按時來匯報工作。
“閣主,冬十一被殺了?!鼻镆环A道。
傳音閣分春夏秋冬四組,冬組的人是隱藏在各國宮廷市井里暗樁。冬十一正是隱藏在周國鎮(zhèn)北王司徒秀府上的暗樁。
“可知冬十一是被誰所殺,又是怎么暴露的?”柴梓眉頭皺起。
“屬下派人暗查過冬十一的尸首,被一劍割喉而死,死前沒受過酷刑??磦?,那一劍極快,像是暗門之人所為。”
“暗門有三絕,快劍、制毒和輕功。看來暗門是和傳音閣杠上了。沒受過刑訊,看來對方只想讓他死,而不想從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暗門,究竟想干什么?”柴梓思索道。
“告訴各地的暗樁,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輕舉妄動,都沉下去。讓秋組的人繼續(xù)追查暗門的事,只要能查到的,無論多小的事,都要給我報上來?!辈耔鞣愿赖?。
“是?!?p> “冬十一是在司徒秀府上被殺的?司徒秀可知道?”
“是在司徒秀府上被殺的,當時鎮(zhèn)北王正在府上。據(jù)我們在府外的眼線報,司徒秀在密會什么人,具體是何人,就不得而知?!?p> “難道是冬十一撞見了司徒秀府上的神秘人,才被殺的?難道,冬十一認識那人?那人應該和暗門有關(guān)。看看能不能查清楚司徒秀當日見的是何人?”
“是?!?p> “鎮(zhèn)北王府在江陵,我和夫人便去江陵府走一趟?!?p> “閣主上次便被暗門的人暗殺,一路上還需多加小心。”
“嗯,可還有別的事?”
“鎮(zhèn)南將軍被判了斬立決,家產(chǎn)罰沒,家族十歲以上男丁盡皆流放北地邊塞。田相又被判了斬立決。樊相位列四相之首。另有太監(jiān)徐廣德近日給燕文帝呈上了一種名叫‘回春丹’的一種藥丸,文帝服用后頻繁招后宮嬪妃侍寢,甚是荒淫。丁廉書等人數(shù)次勸諫,都被駁斥?!?p> “哼,看來文帝老來老來,越發(fā)不知羞恥。繼續(xù)留心燕國朝中。周國朝中可有異相?”
“周國仍是太子參政,不過周惠帝甚是疼愛幼子唐逸飛,近日更是封幼子為德王?!?p> “呵,看來周國的皇室也不太平?!辈耔髡f道。
余芙這一覺睡的格外香,早晨醒來時,見身旁的柴梓仍在熟睡,晨光照在柴梓的臉上,顯出纖細的絨毛,余芙仔細地觀察著熟睡中的夫君,心想目前看來這樁親事也還滿意,雖說歷經(jīng)了風險,也都被這位夫君化解。心中越想越是對柴梓滿意。
不想那個本該在熟睡中的人突然睜開眼睛,看向余芙,細長的丹鳳眼眼尾下彎,浮現(xiàn)出笑意。
余芙像是偷吃了糖果被抓的孩子,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怎么說醒就醒了?!庇嘬接行┵€氣地說。
“是,為夫不該這么早醒來,應該讓娘子看個夠。”說著又閉上眼睛。
“喂,你,你無賴?!?p> “我無賴,為夫還能做些更無賴的事?!辈耔髡f著翻身欺向余芙,吻隨之落在了余芙的臉上,晨光正暖。
等兩人收拾停當,吃好早餐,兩人做上路遙的馬車,出門閑逛。
“路遙,你是本地人嗎?家中還有何人。”余芙坐在馬車里,和駕車的路遙閑聊。
“回大小姐,小的是本地人,家中有老母和一幼弟。”
“你還是別自稱小人了,我聽著別扭,你就稱我就是。”
“是。”
“江掌柜說你會一些拳腳功夫,你是跟何人所學?”
“是小人,我父親在世的時候,教了我些拳腳。我父親曾經(jīng)做過鏢師?!?p> “哦,那你跟我們?nèi)ツ线叄依镏挥心赣H幼弟,怕是不妥?!?p> “大小姐不必擔心,以前我也經(jīng)常跟我們掌柜的南來北往,我弟弟雖年幼,卻已有些拳腳功夫,在家照顧母親自是沒問題?!?p> 兩人說著閑話,一路到了鄧城最繁華的街道,路遙把車停在一邊。余芙柴梓兩人下車,一路逛下來。周國地處南方,這街道也與北方的街道有很大不同,南方的街道枕河而建,商鋪接踵相鄰,偶爾看到的過道小巧清幽。街面上擺著的攤上,有精致的花燈,秀氣的錦帕、精巧的玩具機括,讓人愛不釋手。兩人東看看、西看看,逛得甚是暢快。腸粉、蘿卜糕、紅豆糖水、臭豆腐,一路走來的余芙吃的不亦樂乎。等逛到了中午,余芙帶著柴梓和路遙三人,來到鄧城最大的酒樓曲園。
“大小姐,我在馬車上等著就好?!甭愤b說道。
“一起上來吧,車讓店家看管就好。我們還得你保護不是?!庇嘬酱蛉さ?。
路遙不好意思地笑笑,跟著一起進了曲園。
“客官里面請,二樓的雅座已滿,委屈客官坐一樓的大堂可好。”活計熱情地招呼道。
“也行,找個幽靜點的位置?!辈耔髡f道。
“得嘞,有客三位,您這邊請?!被钣嫲讶艘酪慌R窗位置。
跑堂的送上茶壺,斟好茶,問道:“客官想點些什么菜?”
“你們店里有什么招牌菜?”柴梓問。
“像清蒸鰣魚、口蘑鹽西雞、樟茶鴨、葛粉芋頭羹這四樣都是我們的招牌菜?!?p> “那就來這四樣,小芙,還有什么想吃的?”柴梓看向余芙。
“再來個蔥爆羊肉和小炒時蔬,外加一個鮮蝦什錦湯?!庇嘬嚼涞狞c道。
等菜的時候,柴梓用茶水,將碗筷一一清洗干凈,一絲不茍,看得余芙眼發(fā)直。
“當初在山上時,也沒見你如此愛干凈?”
“當時形勢所迫,今時不同,自然要講究些?!辈耔鞑灰诪槿坏鼗卮稹?p> 余芙被回得無言以對,不多時,菜便擺上了桌,賣相味道俱是不錯,余芙埋頭吃起來,就連坐在一旁的路遙,開始時還收斂克制,后來也放開脾胃,大吃起來。
獨獨柴梓,看看羊肉皺皺眉,又看看鰣魚,再皺皺眉,最后細嚼慢咽的吃起時蔬和葛粉。
余芙吃得差不多了,抬頭看向左挑挑、右撿撿的柴梓,說:“羊肉不好吃?”
“不是,是我嫌蔥太多。”
“那魚呢?”
“刺太多,不好摘?!?p> “那你還點?”
“給你點的?!辈耔髀冻鰺o辜的小眼神。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挑食?”
“以前是……”
“以前是形勢所迫,我知道?!庇嘬浇舆^了柴梓的話茬:“剛才街上的小吃你也吃了?!?p> “那些都沒吃過,自然要嘗嘗。這些都是以前吃過的,便挑剔些。”
“挑就挑吧,你夫人我家里錢財還是有點的,以后就算你再挑,想吃宮里御廚做的飯,我的嫁妝還是能養(yǎng)起你的?!庇嘬筋H為豪氣地說。
柴梓剛喝了一口湯,聽了這話,差點噴出來,無奈的看著裝作女土匪樣,其實像只小白兔的余芙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