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府衙那場案子審完五天后,余家二郎余青柏被從牢房里放了出來,余青柏不是自己走出來的,是被人架出來。余芙和柴梓早就接到了信兒,早早候在府衙門外。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見到余青柏一剎那,余芙還是心疼得不行。余青柏頭發(fā)披散遮住了臉龐,衣服混著血黏在身上,渾身上下仿佛沒有骨頭般,被人架了出來。
余芙顫抖著撫開余青柏遮住臉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左眼腫得跟饅頭似的,嘴角殘留著血漬,昔日那個陽光青年徹底不見了。
余芙讓人把余青柏抬上馬車,和柴梓二人把余青柏帶回了住處。
住的地方早已請好了大夫等著給余青柏診治,經(jīng)過一通檢查,大夫說余青柏雖然傷得重,但好在只是傷了皮肉,沒有傷到筋骨,養(yǎng)上半月也就見好了,余芙終于放下了心。
自從黃府尹審完了案子,查封白家在周國的所有店鋪后,余家在金陵城的鋪子又重新開張。余芙平日里打理一下自家的商鋪,經(jīng)過此次的重創(chuàng),余家重新開張的鋪子生意都以往。余芙也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把幾間經(jīng)營得最差的鋪子著手賣掉。余家沒有靠山,從今往后只適合把生意做小,悶聲發(fā)財,實在不適合把攤子鋪得太大,以免再遭禍端。
至于燕國那邊,余芙已收到了爹爹的來信,余有財最近在著手賣掉燕國的產(chǎn)業(yè),準備舉家遷居周國,畢竟得罪了燕國的白家,和白家后面連著的首相樊文廣,還是避一避的好。
知道了爹娘哥哥們要來的消息,余芙就開始日夜盼望。
余青柏也漸漸地好了起來,漸漸恢復了之前疏闊的性情,似乎之前那場牢獄之災并沒有在他心里留下太多陰影。
余芙和余青柏進行了一次長談。
“二哥,這次真的好險,我都以為……”余芙難過得說不下去。
“我知道,我在獄中也以為自己再沒有出來之日。這次多虧了妹夫,要不是妹夫籌謀,我和咱們余家恐怕都完了?!庇嗲喟叵肫鹬暗氖滦挠杏嗉?。
“二哥,我們家經(jīng)商,卻在燕周官場毫無根基,爹爹又是白手起家。咱們這樣的人家,在有些人眼里,就是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這些天我想了又想,往后咱們家要走的路只有一條:化整為零、低調(diào)做事,找個靠山,子孫入仕?!?p> “嗯,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們這次出事就出在官府中無人,只能任人欺負。就算這次沒中人家的圈套,難保下次不被人算計。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爹爹已著手變賣了燕國的家產(chǎn),準備遷居周國,可在周國,咱們還是沒有靠山,同樣危如累卵?!?p> “二哥,如今周國太子和德王斗得正烈,儲君之位恐怕出自這二位中的一位,我們不如多打探打探,這儲君之爭,自然要用到銀子,咱家家別的沒有,銀子還是有些。咱么擇其中之一看能不能擁立,到時新帝登基,咱們也算是從龍之功?!庇嘬秸f道。
“這事還需謹慎,若是站錯了隊,可是抄家滅族的罪。”余青柏說道。
“嗯,等爹爹來了,這事跟爹爹商量。咱們先要著手了解周國朝堂的動向?!?p> “本來咱們好好地呆在燕國,如今卻不得不舉家遷到周地,白家、樊文廣,這個仇,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報?!庇嗲喟卣f道。
“咱們現(xiàn)在先想著怎么保住小命吧。對了,這事我還需跟夫君商討一下,夫君在周國似乎也有些人脈?!庇嘬讲]有說柴梓是傳音閣的閣主之事,本能地覺得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但妹夫是燕國忠勤伯長孫,對于我們這種意圖摻和周國朝政的事還是少知道為妙,免得牽連的妹夫。其實你已是出嫁女,余家真要有事,你也要盡量避避?!?p> “二哥,我成了柴家婦,難道就不是余家女了。難道看余家有難,我就真能袖手旁觀。不過這次的事,我是真的幫不上忙,多虧了子淵。我想子淵也不是那種為了不惹麻煩,而讓我和余家撇清關(guān)系的人,若真是這樣,只能說我錯嫁了人。”
“妹妹勿惱,是哥哥我心思狹隘了,我再也不說這種話?!?p> “我知道二哥是為我好,只是,看著余家有難,我實在不忍。”
“是哥哥我無能,讓妹妹擔心了,妹妹放心,你永遠是余家的小妹。將來我們余家還要靠妹夫發(fā)達了提攜呢,到時妹妹可不能嫌棄你二哥啊?!庇嗲喟赝嫘Φ馈?p> 兄妹倆又說笑起來。
一日余芙拉上能出門走動的余青柏去查看余家的鋪子,看完了鋪子里的賬目,余芙對余青柏說:“二哥,我餓了,我們?nèi)フ覀€地方吃飯吧?!?p> “你這怎么出了門就餓,也得虧我那妹夫能養(yǎng)得起你?!庇嗲喟匦Φ?。
“這你就錯了,二哥,我嫁妝那么多,養(yǎng)我的可是余家?!?p> “對對對,我們余家養(yǎng)得起你。豈能讓我妹妹餓著。走,二哥帶你去吃好吃的?!毙置枚擞姓f有笑地走出了鋪子。
“小芙?!辈贿h處傳來熟悉的喊聲。
余芙回頭一看,正看見穿著碧色百褶長裙,白色對襟羽紗衣的司徒紫玉。余芙高興得快走幾步趕上前,抱上紫玉。
兩人開心地抱了一陣,才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話。
“這是我二哥余青柏,你們之前應該見過吧?!庇嘬桨延嗲喟亟榻B給紫玉。
“見過見過,你忘了,除了你三哥,你大哥、二哥我都見過?!彼就阶嫌窈陀嗲喟鼗ハ嘁娏硕Y。
“紫玉,你怎么來到了金陵城?”余芙疑惑道。
“我不是經(jīng)過那一場事嘛,就想出來散散心,于是就跑來金陵城玩了?!?p> “你自己來的?住哪里?”
“是啊,我爹爹整天忙著軍營的事,哪有功夫陪我出來玩。我住在金陵城的鎮(zhèn)北王府別苑。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們在鋪子里看完賬,正要去吃飯,你來的正好,走,咱們吃飯去,算給你接風。”余芙說道。